妖界之外,一片荒原,有人駐紮在此。
秦銘坐在帳篷內,看著燭火搖曳,唇邊有嗜血的森冷笑意。
帳篷並不是很大,只夠他休息,並不是那種戰場上的帥帳。除了一張桌子,一張簡陋的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周圍有魔界的士兵在走動警戒,一堆堆的篝火在營地內發出燃燒木柴的辟啪聲。
霍地,背後現出一團黑色的霧氣,濃密的好像是無邊的黑洞,要吸進去所有的東西。
秦銘看到之後,立刻起身,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了進去。
踏入黑色霧氣,並沒有被黑色霧氣包圍,沒有辦法視物的感覺。那黑色的霧氣就好像是一道屏障,一腳跨過去,反倒是到了另外的一個空間。
安靜的石室,並沒有看到燭火,卻是一室的光明。
最顯眼的位置上躺著一個人,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的人。
一見到這個人,秦銘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過去,那真是他失蹤了幾日的夫人--柳鑫雅。
緊張的查看著,發現柳鑫雅身上的傷勢已經全部處理過,微弱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活著。
「鑫雅她……」秦銘心裡有無數的猜測,想要知道答案,又怕得知最壞的答案。
「放心,她只是傷重,休養一段時間便會好。」房間的盡頭,一個老人開口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才會有人注意到房間的角落裡竟然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那麼的安靜,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氣息隱藏得如此之好,好到竟然會被人忽略掉他。
「黎長老。」秦銘立刻恭敬的行禮。
得到了黎長老的保證,秦銘這才稍稍放心一點心。
「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黎長老咳嗽一聲,這聲音若是柳瀾煙聽到的話就一定會認出來,當天晚上正是這個人附身到了柳鑫雅的身上。
「十個五階高手,還請到了兩位六階高手,這次只是施壓的話,足夠了。」秦銘開口說道。
「普通士兵呢?」黎長老問道。
「六萬,五天的時間太倉促。若是調動太多的人馬,恐怕妖界懷疑這次的事情是有備而來。」秦銘將自己的準備說了出來。
「到時就算是妖神出來阻擋,兩位六階高手也可以離開,五階高手至少可以有三成脫身。」秦銘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他這次聚集大軍,並不是為了真的攻打妖界,而是為了施壓,為了用人命來施壓。
六萬大軍,想都不用想,在妖神的手下,根本就活不下去,但是,妖神為了阻擋這次的攻擊,必然要殺掉那些普通的士兵。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藉著這個由頭繼續的與「妖神」結怨,為日後攻打妖界找到最正當的理由。
他只不過是為了想見自己的夫人,妖神偏偏要阻止,不僅阻止還殺了魔界六萬士兵,這個梁子是結定了。
六萬士兵本來就不是去對付妖神的,而是送給妖神殺的。
「余靳爍那裡……」秦銘對余靳爍還是有些擔憂,畢竟余靳爍是妖界的王爺,這樣的結盟,帶著太多的隱藏風險。
「余靳爍有他的目的,不用擔心。至少目前來說,余靳爍是很樂意配合對付妖神的,他主要的目的是除掉妖主。」黎長老肯定的說道。
有了黎長老的保證,秦銘也就沒有那麼擔心。
「要多給妖界一些壓力,更多的逼迫對咱們有利。」黎長老囑咐著秦銘,不是他囉嗦,而是這次出擊真的是讓他太意外了。
「還有,小心柳瀾煙。」黎長老擔心的說道,柳瀾煙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嗯,我明白。」秦銘點頭應著。
「你去準備,她我會照顧。」黎長老說了一句,就是為了讓秦銘放心。
「有勞黎長老。」秦銘還是知道進退的,不要以為他有個粗狂的外表就是粗心的人,要是真的粗心,他早就死在了戰場上,怎麼可能爬到戰將的位置。
「小心柳瀾煙。」秦銘快要離開的時候黎長老不放心的又叮囑一句。
「是。」秦銘鄭重的應著,只不過對於他來說,還是不太明白柳瀾煙到底有什麼恐怖的?
聽黎長老的意思,不就是一個隱藏了實力的女人嗎?
在柳府他也見到了柳瀾煙,並沒有感覺到她身上力量的波動,也見識到了她的「伶牙俐齒」只不過,那又怎麼樣?
這些不過是一些無關重要的東西,柳瀾煙再隱藏實力也不會有妖神的程度。
再說了,他們這次去攻擊妖界並不是為了取勝,而是為了讓一些人去送死,獲得一個理由罷了。
秦銘計算著與妖界的距離,還有時刻從自己的手下聽取妖界在怎樣的尋找著柳鑫雅。
他召集的人馬到第五日正好可以到達妖界附近,但是,他一直放任將自己這邊大軍的消息擴散出去。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妖界的人知道,魔界的大軍在對著他們步步緊逼,這樣的心裡壓力,足夠妖界眾人恐慌一段時間的。
人的心理真的很脆弱。
死、為什麼很可怕。
死亡不過才一瞬間,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他就是要讓妖界的人好好的體會一把等待死亡的過程。
這個時間越長,妖界人的神經拉得越緊繃,到時會對引起這場爭端的人愈發的怨恨,事情必然是事半功倍。
五日,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逼近,妖界內瀰漫著一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妖界的人偶爾在街上相遇,討論的無非就是魔界的大軍到了哪裡,離妖界還有多遠。
更有人繪聲繪色的說上一番魔界的大軍如何威武,氣勢怎樣迫人。
最後一番談論的結果,只是留下一片唏噓。
希望可以盡快的找到柳鑫雅。
「還是沒有消息,你那邊可有消息?」王宮之內,妖主問著余靳爍。
余靳爍緩緩搖頭:「沒有。」
妖主轉身,背對著余靳爍看著窗外:「明日便是最後一天,要是還沒有柳鑫雅的消息,難保秦銘不對妖界發動進攻。」
「有尊主大人在,料想妖界不會有事。」余靳爍說的不慍不火,一點都不擔心秦銘的大軍。
面對著窗外的妖主目中寒光閃爍了一下,開口,聲音如常:「唉……看來是要安撫一下百姓了。」
「主上,大長老到了。」門口侍者輕喚,得到了妖主的允許之後,柳晉利進來,行禮拜見妖主。
「大長老,你的女兒柳鑫雅可有消息?」妖主對著柳晉利客客氣氣的問著。
「並無消息。」柳晉利的神色憔悴了不少,想來這幾日也不是太好過。
「主上傳屬下來是否什麼吩咐?」柳晉利主動的詢問著。
妖主輕歎一聲:「大長老,你也知道現在秦銘的大軍在逼近妖界,弄得妖界百姓人心惶惶。」
柳晉利沒有說話,等著妖主繼續往下說。
「你是他的岳父,你是不是可以去勸勸秦銘。這樣妖魔兩界都不好,秦銘此次進攻妖界,恐怕魔界帝王也不清楚他的私下行動吧?」
妖主可謂是退了無數步,竟然都找到柳晉利,讓他去勸勸秦銘。
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世人更會說妖主無能了吧。
「是,屬下盡力一試。」能被妖主求著辦事,柳晉利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身份不同了。
如今他也不是只靠自己兄長才撈到的長老之位,他現在也可以讓妖主有求於他了。
柳晉利心中的得意自然是沒有傻到表露出來,而是鄭重的點頭,表示一定會盡全力去勸秦銘。
同時柳晉利也表達了一下,他是很擔心自己的女兒,但是,他更在意妖界的安危。
妖主理解,也承諾不會放棄對柳鑫雅的尋找。
柳晉利為了表示對此事的重視,立刻就告辭去找秦銘。
「你也回去吧。」妖主對著余靳爍擺擺手,沉聲說道,顯然,秦銘的這次逼迫讓妖主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余靳爍起身告辭,看了一眼頹然坐著的妖主,心裡冷笑不已。
妖主之位早晚是他的,如今不過是讓妖主多坐幾天罷了。
余靳爍離開之後妖主冷哼一聲,余靳爍的心思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一天的時間,最後一天……
柳晉利得意的離開了王宮,去找秦銘。
秦銘並沒有離妖界多遠,只不過是在妖界的外圍。
柳晉利的突然到來,讓秦銘很是意外。
「妖主讓我來勸勸你,盡量的不要去攻擊妖界,看來妖主已經到了極限。」柳晉利根本就沒有像妖主期望的那樣去遊說秦銘,反倒是幸災樂禍的說著。
「放心,明日傍晚大軍將會到達,若是還交不出來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秦銘冷笑著說道,在心裡嘲笑著妖主。
妖界之主做到了這個份上,真是夠丟人的。
妖界的守護還要全靠著妖神,旁邊還有餘靳爍在那裡虎視眈眈,下面的長老又懷著別樣的心思。
等於是四面強敵環視,沒有一處安全的所在。
算了,妖主是怎麼樣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妖神敢傷他的夫人,這個梁子是結下了。
「您放心,事情我一定會解決。」秦銘與柳晉利說道。
「我知道你與鑫雅的感情好,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尊主不是一個輕易可以對付的人,要是情況不妙,你要立刻離開,千萬不要傷了自己。」柳晉利還是很會籠絡人心的。
尤其他知道秦銘對柳鑫雅是真好,能有這樣的女婿當靠山,他心裡終究是踏實的。
他有時也是在遺憾,要是秦銘早點出頭,他是不是在妖界早就生活得更得意了。
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他也可以接受。
「您放心,我知道如何處理。」秦銘點頭說道,「鑫雅沒有任何問題,受了一點小傷,已經得到妥善的處理,在休養之中。」
「嗯,鑫雅交給你,我這個當父親的放心。」柳晉利重重的一拍秦銘的肩膀,放心的笑著。
「我也不多待了,回去還要跟妖主覆命。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多注意自己就好,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柳晉利特意的囑咐著秦銘,隨後離開。
回到了王宮跟妖主覆命之後,回到了柳府。
至於妖主是怎麼頭痛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反正兩個女婿都有本事,無論是靠哪一個,他未來都有保障。
「妖主陛下,明日就是最好一天,人可找到?」黃昏時分,秦銘特意的站在妖界之外,用足了力量對著妖界狂喊。
只是傳播聲音,以他一個六階力量的魔來說,絕對可以讓妖界王城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之大,滾滾如雷奔,震得王城之內的眾多百姓一震的心跳加速,議論紛紛。
「最後一晚了,還沒有消息嗎?」
「是啊,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連個人都找不到。」
「怕什麼,我們有尊主大人,就算是魔界的大軍到了又能怎麼樣?」
「唉……這次的事情要不是尊主大人,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吧?」
「說什麼呢?你怎麼可以污蔑尊主大人?」
「他說的也是實話!」
「不行,誰都不能侮辱尊主。」
百姓之中終究還是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對於尊主的做法有些人有了質疑。
這些小小的質疑聲傳到了余靳爍的耳中,讓他分外的開心。
別看現在的聲音只是細細的暗流,當這些小暗流慢慢的匯聚就會變得越來越大,到後來將會成為勢不可擋的洪流,妖神終究會被拉下神壇。
王宮之內,吃完晚飯,柳瀾煙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定定的瞅著妖神。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妖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沒有東西。
「你不擔心嗎?」柳瀾煙問著妖神,「這擺明就是一個陷阱。」
在她認為,妖神不會是那種明知是陷阱還往裡面跳的人。
「無妨。」妖神笑著揉了揉柳瀾煙的長髮,眼裡含著無盡的寵溺,「習慣了,什麼樣的人來攻擊妖界,早就習慣了。」
「你為什麼要保護妖界呢?」柳瀾煙問出她一直以來的疑惑,「妖界對你又不好。」
話才說完,立刻感覺到揉著她長髮的大手一頓,他、怎麼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而且,保護妖界我有我的理由。」妖神短暫的失神之後,笑著說道。
「即使是會受傷,會喪命?」柳瀾湮沒有放棄的追問著,她可以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妖神情緒的變化,似乎是很激動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他不愉快的事情。
「我不會喪命的。」妖神肯定的說道。
「你還騙我!」一聽妖神這麼說,柳瀾煙立刻急了,一巴掌把妖神揉著她長髮的手打開,「亥時怎麼回事你當我是瞎子嗎?」
「要是有人在那個時候來犯妖界,你也要迎戰嗎?」柳瀾煙步步緊逼根本就不給妖神喘息的機會。
妖神愣怔的盯著柳瀾煙,看著她氣紅了雙眼,憤憤的盯著他,那樣的神情,讓他心頭一動,聲音已經先於他的大腦溜了出來:「瀾煙,你在擔心我?」
「廢話!」柳瀾煙氣得咬牙切齒。
「為什麼擔心我?」妖神絲毫不放鬆的追問著,他想要知道答案。
被妖神這麼一問,柳瀾煙突然泛起一抹羞澀,惱羞成怒的低吼著:「你要是出事了,誰管我吃喝?無塵居住著還算舒服,目前沒打算換個地方住!」
聽著柳瀾煙憤怒的話語,妖神一點都沒有惱,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來,伸出雙臂,想都不想的一把將柳瀾煙摟進了懷裡,任憑柳瀾煙怎樣掙扎都不鬆手。
「瀾煙你知道你很可愛嗎?」妖神低低的說著。
「不用你說我也很可愛。」柳瀾煙掙了兩下沒有掙開也就沒有繼續動,這都是晚上了,過會兒就是亥時,天知道妖神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她哪裡敢動?
「是啊,瀾煙最可愛了。明明不好意思,還要強撐著,做凶悍模樣,真是可愛呢……唔……」腰身的痛成功的阻止了妖神的話,無奈的低語,「瀾煙,痛。」
腰被擰了一下,雖說不會造成傷害,但是還是會痛的。
「廢話,不痛我擰你做什麼?」柳瀾煙趁機掙脫開妖神的懷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個白癡男人,怎麼當上妖神的?
「好了,我回去休息,你老實待著吧。」柳瀾煙氣鼓鼓的起身離開,再跟他說下去,她非得氣死不可。
目送著柳瀾煙離開,妖神眼中的戲謔全都被濃密柔情所取代,瀾煙還是對他有情,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追問。
保護妖界……
妖神轉頭看了看墨色的夜空,輕輕的笑了起來,這個原因要是說起來就太長了……
回到了房間之中,柳瀾煙坐到了床邊,等著時間的流逝。
這是一個焦慮的夜晚,有太多的人無法入眠。
捲進這場事件中的人,都在不停的思索著,等著命題清晨,最後的結局到來。
到底是輸還是贏,就看明日的一舉,到底是誰入了誰的局,明天便有定論。
妖界之外,秦銘遠眺著妖界王宮,唇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明日一早,他的六萬大軍便會趕到,其中的五階六階高手也會隱身其中,匯合。
到時,妖神的惡名就「穩定」了。
這一晚上,恐怕妖界裡的人都無法睡安穩,他卻可以睡個好覺。
離妖魔兩界相接之地很遙遠的山中,有十二個人在匆匆的趕路。
說是趕路卻沒有見到他們臉上有任何匆忙的神色,一臉輕鬆的趕路,沒有任何的焦急。
「幾位,夜色深沉,怎麼不休息一會兒呢?」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這些人全都停住了腳步。
想都沒想立刻圍成了一個圈子,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是誰可以在他們毫無警覺的時候潛到他們的附近,他們這些人最低的是五階,其中兩個還是六階實力。
那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他們一點都沒有發現,只說明了一個問題,來人比他們的實力還要高。
「勸各位一句,妖界還是不要去了。」
其中一個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瞭然,高聲問道:「閣下是妖界的人。」
他們要去對付妖界,在這個時候攔截他們的只有可能是妖界的人。
「算是吧。」答案是那麼的模稜兩可,「幾位還是回去吧。」
沒有人說話,但是力量已經全都凝聚起來。
見到他們這樣的反應,一聲清幽的歎息響起,好像是在他們的耳邊輕歎,又好像是來自四面八方,根本就摸不清楚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聲音。
前方不足百米的地方出現一個單薄的人影,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子的模樣。
十二個人連商量都模樣,直接催動力量,沒有半分的遲疑,毫無保留的攻擊。
狂暴的風刃,熾烈的火焰,粗壯的雷電,千斤的巨石……
各種各樣的攻擊,全都撲了過去。
大地劇烈的顫動,根本就無法承受十二個高手的同時攻擊而出的力量。
堅硬的山石地面,從他們的腳下裂開,發散的向那個女子裂開。
這樣的攻擊,凝聚了十二個人全部的力量,說成是地動山搖毫不為過。
十二個人並沒有想要贏那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子,而是攻擊一出,十二個人快速的轉身,分成不同的方向,快速的奔逃。
他們想的很明白,這樣的人,他們幾個絕對不是對手。
他們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時間,一個可以逃跑的時間。
他們算計的很好,十二個人的聯手一擊,就算對方是八階高手也會受阻,多多少少受到震盪會受傷。
只要這一點點的時間就夠了,他們分別往不同的方向狂奔,那個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他們十二個人一網打盡。
只要留下一個,就可以去給秦銘送信。
沒錯,他們便是要與秦銘六萬大軍匯合的高手,哪裡想到,還沒有匯合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唉……」清幽的歎息再次響起,十二個人因為力量高低,多少跑出的距離還是有一點差距的,只不過,在這聲歎息響起的時候,全都跟被試了定身法似的,頓住了腳步。
隨後,那道單薄的身影就跟她突然出現一般,突然的消失。
彷彿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十二個人身體晃了晃,噗通一下全都倒在了地上。
至於剛才的攻擊?
全都消散在空中,因為,那些攻擊根本就沒有找到目標。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另外一邊,在連夜趕路的六萬士兵,走過沙地的時候,突然的感覺到一點冰涼,莫名的抖了一下。
好像是被夜風侵襲,心裡還在嘟噥著,果然晚上就是清涼。
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丑時,六萬士兵到達了秦銘的身邊,整頓休息,只等天明的到來。
等到天色濛濛亮,秦銘焦急的遠眺著某個方向,他最在意的人怎麼還不到?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終於第一縷陽光劃破了墨色的黑夜,隨著太陽跳出地平線,暗夜被徹底的驅除。
秦銘直接整頓大軍,逼迫到妖界邊境大聲的叫喊著:「時間已到,尊主大人,你是否該給我一個說法。」
聲音洪亮,直接將妖界王城中的人全部叫醒。
「尊主。」妖主匆匆的趕往妖神的宮殿,想問問為什麼妖神還不出現,哪裡想到一進到宮殿,妖主差點一個沒控制住摔趴下。
人家尊主大人正慢條斯理的給柳瀾煙的湯包開口散熱,好方便她入口。
「尊主……秦銘已經開始在叫陣了。」妖主無奈的低語著。
外面可是妖界的生死時刻,這裡怎麼還吃得下去早飯?
「嗯,聽到了。」妖神不緊不慢的說著,看著柳瀾煙的目光在那個盤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立刻就給夾了過去。
妖主一陣的無語,好吧,他知道妖神肯定是聽到了。
別說妖神的實力很強,就算一般的百姓也全都聽到秦銘的咆哮了。
問題是,他過來不是問妖神有沒有聽到,而是想告訴妖神,秦銘已經在妖界外面了,難道不應該先去處理一下嗎?
「尊主。」妖主無奈的又叫了一聲,總得給他點反應吧。
「嗯?」妖神撇都不撇妖主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吃飯的時候妖主在他旁邊唧唧歪歪的有些討厭,隨口問了一句,「你也餓了?」
「不、不餓。」妖主差點吐血。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妖主也認命了,既然妖神都不急,他也就不著急了。
看著妖神跟柳瀾煙舒舒服服的吃完早飯,聽著外面秦銘喊得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妖主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
似乎焦急的人不僅僅是他自己。
「飽了。」當柳瀾煙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妖主突然的發現,原來柳瀾煙的聲音這麼的動聽。
妖神看了看柳瀾煙,說道:「你在王宮裡休息一下,彭臻陪著你。」
他還是不太想柳瀾煙跟他一起去。
「不要,我要去看。」柳瀾煙晃著妖神的胳膊,「帶我去。」
半是撒嬌半是彪悍的要求,讓妖神無法拒絕。
「好。不過要躲得遠一點。」對於柳瀾煙的要求,妖神是拒絕不了的。
拉著柳瀾煙,終於將注意力分了一點給妖主:「現在過去吧,方便嗎?」
「方便,很方便。」妖主都快急瘋了,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妖神的大駕了。
「嗯。」妖神點頭,拉著柳瀾煙走出了宮門之後,一攬柳瀾煙的腰身,直接踏空而行,直奔妖界的外圍而去。
妖主緊跟其後,至於彭臻則是不離妖神左右。
柳瀾煙倒是很舒服的把身體的重量全都交給妖神,反正他實力夠強,她輕鬆一下也不為過。
很快的到了妖界邊界,王城離妖界的邊界並不遙遠,等於就在附近。
站在邊界之上,妖神冷冷的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秦銘。
「尊主,您終於肯現身了嗎?」秦銘氣得快要吐血,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妖神會這麼的擺架子,一直都不出來。
「柳鑫雅還沒有找到?」妖神隨意的問了一句,根本就不管秦銘的問題。
「要是找到了,會有今日的兵戎相見嗎?」秦銘冷哼著,「若是當日尊主大人肯多花一點心思,也不會有此時的兩界戰爭。」
秦銘到現在還是依舊要把責任給推到妖神的身上,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兩界戰爭?」妖神豈是被人隨便牽著鼻子走的人,隨意的一句反問就讓秦銘啞口無言,「魔界的帝王也同意你的這次出兵?」
輕描淡寫的話噎的秦銘不知如何回答,他就算再怎麼說也不能把這件事情推到魔界帝王身上。
「既然五日已過,在下的夫人依舊沒有見到,那麼就只好用這個方法來解決了。」秦銘妄想岔開話題,只是,很可惜,他想岔開就岔開嗎?
他好像是忘了旁邊有一個人,可是伶牙俐齒的。
「你夫人找不到了,幹什麼要來攻打妖界?」柳瀾煙疑惑的問著秦銘。
「若不是尊主的疏忽,我的夫人怎麼會不見?我難道不該討一個說法嗎?」秦銘氣惱的大聲質問著。
「妖界不會是因為仗著有妖神的守護,就可以肆意橫行了吧?」秦銘故意的把聲音放大,他可是看到了,王城之內有不少的人靠近了這裡,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在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看熱鬧,是永遠都不會被剔除的天性。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妖界的人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會怎麼解決。
所以,他們這裡的對話,那邊人都會聽到。
「鑫雅姐姐是自己離開的,你怎麼可以怪到尊主的身上,你這個人太莫名其妙了吧?」柳瀾煙氣惱的抱怨著。
她就是要趁機把事情都說清楚,省得某些不明真相的人會錯怪妖神。
她不想妖神的身上被潑上髒水。
「若是尊主真的有心,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為什麼五天的時間,不見尊主大人派人去尋找?」秦銘的話立刻引來無數人點頭。
有的人開始贊同秦銘的話,要是妖神派人去找的話,恐怕早就找到了吧。
那麼這場戰爭也不會發生。
「難道是因為尊主自持身份不屑一顧?」秦銘又拋下一劑猛藥,就是要動搖妖神在妖界眾人心中的地位。
「不屑一顧?那尊主守護妖界這麼多年幹什麼?難道打架很好玩嗎?尊主喜歡沒事跟人打架嗎?」柳瀾煙立刻反駁秦銘。
「哼,誰知道呢?」秦銘根本就不為所動,此時的話語之縝密與他粗獷的外表毫不相符,「實力展示出來,是不是更會受人尊敬一些?」
「笑話,尊主還需要通過武力來證明自己嗎?尊主的實力誰人不知?」柳瀾煙的話立刻引來無數人點頭。
當年尊主憑借一己之力力蕩三界的時候,震驚三界,誰人不知尊主風華?
「再說了,你的夫人不見了,你幹什麼不自己找?巴巴的在這裡等上五天,是真的著急自己的夫人還是找什麼借口來出兵啊?」柳瀾煙看似天真的話語,一下子點中了要害,也點醒了很多的人。
那些前幾日還誤信傳言的人,此時恍然大悟,是啊,秦銘真的這麼擔心柳鑫雅,幹什麼不自己去找?
一直在觀察這邊情況的余靳爍眉頭皺了起來,前幾日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流言蜚語竟然被柳瀾煙簡單的幾句話給化解了。
此時的余靳爍心情真是複雜。
柳瀾煙如此出色,讓他很是欣賞,更想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出色的女子,只能在他身邊。
只是,現在柳瀾煙站在與他對立的立場上,讓他有點頭痛。
「哼,現在什麼都是你們說,既然說不攏,大家就靠實力來說話吧。」不得不說秦銘是聰明的,話題的優勢不在他的這邊,他就沒有必要談下去。
「說不過就用武力,懦夫。」柳瀾煙氣得跺腳,伸手指著秦銘。
「多說無益。」秦銘抬手就要下令攻擊。
「等一下。」柳瀾煙及時的叫道,「秦銘,怎麼說你也是娶得我的姐姐,鑫雅姐姐是妖界的人,你現在這樣攻擊妖界,難道鑫雅姐姐知道了會開心嗎?」
「現在她都下落不明瞭,還管得上什麼開心不開心?要是她、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要讓害了她的人陪葬。」秦銘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太好,說的是聲情並茂。
「這裡是鑫雅姐姐出生的地方,有她的親人,族人,你真的沒有考慮過鑫雅姐姐的心情和感受嗎?」柳瀾煙繼續的遊說著,似乎根本就不想見到流血事件。
「既然你們是她的親人、她的族人,為什麼就沒有考慮過她?現在多說無益,既然找不到她,我先幫她報了仇再說。」秦銘示意手下的士兵要開始進攻。
「等一下!」柳瀾煙繼續大叫著,「報什麼仇啊,你怎麼知道鑫雅姐姐出事了?」
「沒出事?沒出事的話,怎麼會五天不見蹤影?」秦銘咬牙道,這個柳瀾煙真有些煩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什麼勁兒,打亂他的計劃。
尤其是她說的話經常切中要害,看似天真的話語,總是讓他手忙腳亂。
果然黎長老說的是對的,柳瀾煙這個人,他應該小心一些。
早知道就找個機會除掉柳瀾煙。
「不見蹤影也不見得是出事啊。你幹什麼詛咒鑫雅姐姐。」柳瀾煙眉頭緊皺不滿的盯著秦銘,質問著他。
「現在多說無益。」秦銘轉頭,將注意力轉到妖神的身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柳瀾煙說下去了,被她這麼胡攪蠻纏的說下去,還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尊主,你可應戰?」秦銘將矛頭指向妖神,妖神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妖神笑了笑,很淡很淡的笑容,卻讓秦銘心裡極不舒服。
因為在妖神的笑容中他看到了不屑,根本就看不起他,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秦銘心裡那個怒啊。
拚命的壓下了怒火,讓妖神得意一下又怎樣?
很快,要不了多久,妖神就是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殺!」秦銘大手一揮,立刻給後面的人示意。
十二個高手立刻出現,走到了最前面,對著妖神叫陣:「尊主大人,可敢應戰?」
妖神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掃了一眼,就這麼淡淡的一眼,沒有絲毫的殺氣,卻讓周圍的眾人從妖神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種清晰的感覺。
那十二個人就是螻蟻,巨人腳下的螻蟻。
別說是跟妖神交手了,就是說話都不配。
得不到妖神的回答,十二個人也是面面相覷,似乎不知所措,不知道後面應該怎麼做的樣子。
秦銘眉頭一皺,這些人怎麼回事,不是都說好了嗎?
不管怎樣,上去就打,然後逼迫妖神出手,目的就是要殺了這六萬大軍。
怎麼還不出手,在猶豫什麼呢?
「你們還等什麼?」秦銘忍不住的叫了一聲,催促著他們趕快動手。
同時仰望著妖神,用了一個激將法:「怎麼,尊主大人不敢嗎?」
妖神唇邊泛起一抹笑意,輕輕的聲音,無比清晰的響在眾人的耳邊:「他們還不配。」
以為什麼人都可以跟他交手嗎?
「既然敢侮辱我們魔界的人,大家一起上,殺過去為了魔界的尊嚴,殺!」十二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大聲疾呼著,招呼著眾人衝向妖神的方向。
他喊完,身邊的十一個人跟隨著他的腳步一起衝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那聲尊嚴觸動了六萬大軍的自尊心,毫不猶豫的呼喊著衝向前。
一見大軍衝過去,秦銘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那十二個高手不是忘了他們的計劃,而是為了快速的調動大軍的情緒。
這樣也好,一口氣全都衝過去,可以速戰速決。
「很慶幸嗎?秦銘,馬上就有一場好戲看了。」熟悉的聲音在秦銘的耳邊響起,驚得他打了一個寒戰,詫異的抬頭,發現除了他之外,身邊的人對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疑惑的看過去,果然見到遠處的柳瀾煙正對著她莞爾輕笑,那笑容是那麼的純淨,純淨中卻帶著一種讓他恐怖的寒意。
她、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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