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7
夜風揚起她的額前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秀氣的小鼻子都被凍得通紅,嫣紅的唇瓣也被凍得微紫。那緊繃的下巴與抿成一條直線的唇型,都透出她不肯妥協的倔強。
安以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將脖子上的圍巾慢慢取了下來,上前一步,繫在她的脖子上。然後,蹲下身子,不發一言地拔弄起路邊的草叢,一點一點地搜查找尋了起來。
程靜雯怔了一怔,望著蹲在地上找耳鑽的安以瀟,隨後嘴角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容。
「還忤在那兒做什麼?快過來幫我打光。」安以瀟將兜裡的手機給掏了出來,然後又脫下手中的厚厚的棉手套,轉頭對程靜雯招呼。
「哦。」程靜雯慌忙上前,拿過他的手機,照在草叢中,為他照亮地下的草叢。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照路,一人拔開草叢慢慢找尋。
漫無目的的找尋了會兒,安以瀟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歎氣說:「程靜雯,我們還是回家吧。天冷,這裡雜草又多,耳鑽又那麼小。怎麼找得出來?要是你真喜歡那對耳鑽,大不了明天我再找人定做。」
「不行,今晚找不到耳鑽就不能回家!我就要這一對。」程靜雯固執己見的說。
「你執意要找回,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找回來了,你就收下耳鑽。」
「別廢話那麼多,趕緊找啊。」
「不,你不給我一個態度,我就不找了。」安以瀟同樣倔強的望了眼程靜雯,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中,不動了。
「哎,你這傢伙!」程靜雯真是拿他沒撒了,嗔怪地掀上他的耳朵,俏皮地說:「好啊,我答應你,要是你能找回來,我就收下耳鑽。若是找不回來,你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知道嗎?」
「此話當真?」
「當真!」
「你說話要算數?」
「算數。」
程靜雯真想將他給好好的扁一頓,找個耳鑽嘛,非要這麼多的廢話。
安以瀟忽然沖程靜雯神秘地笑了,笑得像個得逞的小孩子,他的眼珠子烏黑亮麗,亮晶晶的一片。他向她鬆開了一隻攥緊的左手,掌心深處靜靜地躺著的正是之前被他所扔掉的粉色耳鑽。
粉色而耀眼的光芒正從他的掌心散發出來。
「咦,你什麼時候找回來的?」程靜雯吃驚地看著他,轉而得知自己被他給設計騙了,沒好氣地捶上他的胸膛:「好啊,臭小子,竟敢將我騙得團團轉啊!還敢耍我啊。」
「我沒騙你啊。」安以瀟微微一笑,狡猾得像個狐狸一樣,他說:「你又沒問我,有沒有找到?我本想就交還給你,可是又怕你不收。因此,我只好這樣設計咯。我不管了,你說話算話,答應我的話,那你就要做到。」
「……」
安以瀟將她給拉回到車廂裡,暖和的車廂讓兩人都不禁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隨後,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
安以瀟哈了一口熱氣到冰涼的手中,然後拿紙巾擦乾淨耳鑽上面沾染到的污泥,這才一把地拉進蘇櫻,將她的頭髮攏到耳朵後面去。
小心翼翼地幫她戴好耳鑽。
他微涼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頰,頓讓她心中一跳,引起一陣心悸。他的固執與執拗讓她唇角漸漸染上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安以瀟的唇角也染上了笑容,但眼神卻隱約有些恍惚,他看著她說:「程靜雯,這對耳鑽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取下來,好嗎?因為你戴上真的很好看。」
程靜雯怔了怔,抬眼看他,只見他眼珠烏黑晶亮,笑得有些恍惚。她下意識地撫摸上耳朵上的耳鑽。
安以瀟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她的臉頰,眼睛黯然,爾後,又深情地凝視著她說:「我知道你不是個三心二意的女孩,你之所以一直不願意接受我,就是因為你是閔藍熹的女朋友。你覺得不應該背叛他。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等到你真正做決定的那一天。」
「……」
他眼中的深情與執拗讓她的心再一次深深地掀了一下。
安以瀟深情地凝視著她。
程靜雯仰頭望著他。
月色如墨。
窗外,路燈如繁星閃爍。
沉默了好一會兒,程靜雯才撇頭看向別處,淡淡地說:「開車吧。」
安以瀟沉默地聽從了她的話,沉默地發送汽車,當開出去一段路程後,他又說:「程靜雯,真的,我可以等你。」
程靜雯怔了怔,抬眼看他,只見他眼珠烏黑如潭,唇角雖然有淡淡的笑容,唇片卻略顯執拗地抿著。
等兩人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很晚了。倘大的客廳裡,只有安以萱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中的雜誌。
瞧見兩人回來後,她心事重重地看了兩人一眼,爾後,又埋頭看向了雜誌。
程靜雯瞧見她那種眼神,又沒見到閔藍熹,便心知有事發生。便走了過去,碰了碰安以萱的肩膀,微笑著對她說:「以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死定了!」安以萱扔下手中的雜誌,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說,聲音是從牙縫裡迸出,聽起來古怪得很。
「為什麼這麼說?」
「藍熹哥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的哦。」
程靜雯眉頭一蹙,閔藍熹生氣倒是在她的情理意料之中,她今日被安以瀟拽著出去了,而且一出去就是一天,手機跟錢包什麼都沒帶上。他找不到她,會發脾氣也是在所難免。
「知道藍熹哥為什麼那麼生氣嗎?」
「為什麼?」
「他的母親今天下午過來鬧了一場,對他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當然都是與你有關,你就等著大難臨頭吧。嘿嘿。」安以萱看著程靜雯嘿嘿地笑了兩聲,神情頗為幸災樂禍。
「不是吧!」程靜雯神情一僵,閔藍熹的母親來過,那意思是告訴了他,在咖啡屋裡撞到的那一幕了。當時安以瀟又是胡說八道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閔母肯定會添油加醋地轉告給閔藍熹。那這次,真的是慘了!
跳進黃河也只怕是洗不清她的清白了。
程靜雯匆匆忙忙地要跑上樓去跟他解釋。
手腕忽然被人給抓住,她低頭一看,是安以萱將她給拉住了。
安以萱看了她一眼,憂心忡忡地說:「程靜雯,等一下。今晚藍熹哥連晚餐也沒有吃,他心情很不好,一直關在房間裡。你帶點吃的東西上去吧。」
在安以萱的幫忙下,程靜雯帶著晚餐到了二樓,在閔藍熹的房間停了一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藍熹,開門啊,是我!」
她的聲音並沒有立刻讓閔藍熹過來開門。
她等了許久。
終於,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程靜雯端著托盤輕輕地走了進去,將晚餐都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夜色如墨,閔藍熹背對著她,站在窗外前,目視著遠方。
兩人靜默著。
程靜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本想得好好的解釋,想開口卻被卡在喉嚨間。
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屋裡瀰漫著寒夜的味道,月光清清冷冷地灑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更是修長孤寂。
趴在窗台上睡覺的小黑醒了,它快活跑過來,撒嬌地來回蹭著程靜雯的小腿。
程靜雯將它愛憐的輕輕地抱了起來,然後走到閔藍熹的旁邊,看著他溫柔地說:「聽哲淑說今晚你沒吃晚飯,我去廚房將晚飯端上來了,你吃一點吧。」
他回頭看她,眼珠漆黑漆黑,如同黑夜裡的天空,漆黑得陰沉:「什麼時候回來?」
「嗯,就剛才。」程靜雯空出一隻手挽住他的胳膊,仰頭看他,笑意盈盈:「你不餓嗎?我回來得匆忙,也沒吃晚飯呢,你就陪我一起吃一點,好嗎?」
閔藍熹雙目凝視著程靜雯,他肌膚雪白,唇色鮮艷,眼瞳象黑潭般幽深,他說:「我媽今天來過這裡一趟。」
「哦,是嗎?她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又出去了。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呢?」程靜雯將他拉到小沙發上,看著他微笑著問。
「沒說什麼,就隨便的聊了會兒天。」閔藍熹對她笑了笑,彷彿什麼事都沒有。
「哦,那我們先吃點東西吧。」程靜雯拿起托盤上的筷子,為他夾了一碗香菇雞蛋面,端在他的面前,示意。
他緩緩地接過,但是沒有吃,只是漫不經心地挑著麵條,沒有任何胃口。
程靜雯眼神黯然,當然知道他心裡煩的是什麼。
「其實今天我……跟安以瀟出去……我們……」她靜了下,微微斜睨他,淡雅的眼瞳象鑽石一樣明亮。
「……如果不想說,我不勉強你。」閔藍熹放下筷子,幽幽地看著她。
程靜雯蹙眉咬唇,搖搖頭,看著他老實交代說:「其實我跟他只是出去喝了杯咖啡,看了場電影,然後去酒吧玩耍了會兒,然後就碰到了李惠英跟她的哥哥,最後我們就回來了。」
安以瀟送她耳鑽的事情,她沒有跟他說出來,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