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大少爺穆念遠時年二十一歲,這位茹妃娘娘少說也有二十三歲了。在她八歲時被招選進宮的,中間又隔了多少年未見,穆念雪的記憶生疏了。不大記得茹妃娘娘的相貌,品性那便更不自知了。
穆念雪坐在椅上頗有些不自在,茹妃娘娘沒再說話,她總不能幹坐在這裡吧?
埋怨歸埋怨,穆念雪卻是最能忍的人,大戶出生的女孩禮數周全,茹妃觀測良久頗為滿意。
穆念雪臉上一直是沉靜的表情,無一絲怨氣地等待娘娘的下。大約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了,茹妃才招手讓宮女倒茶。
頭上珠翠一陣脆響,兩名宮女已經拉開簾子,穆念雪但見一位麗人端坐香妃榻,一身鵝黃彩繡紋菱錦服,頭戴金鳳步搖,眉如新月,眼眸清亮。整體氣質雍容華貴卻又不失端莊秀。
「過來,讓大姐姐好生看看你。」茹妃和藹地道。
想必是大禮已經盡了,也到了敘敘家常的時候,穆念雪便起身上前慢慢行到娘娘榻前。茹妃伸手將她拉到身側坐下,細細得打量了兩眼。
穆念雪微垂著頭,娘娘這樣探尋的目光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身子可好些了,家中常吃什麼藥呢?」
「謝娘娘關懷,已經大好了,不曾吃藥。」穆念雪低垂著眼眸,如實作答。
「家中弟弟妹妹還好嗎,老太太還康健?」茹妃目光柔和,拉著穆念雪的手未放。
穆念雪剛要答話,一名太監在下方稟報,「娘娘,劉太醫來給娘娘請脈了。」
「傳。」聲音未逝,便聽到一陣衣褶窸窣聲由遠及近,隨後一位鶴髮老人出現在宮殿前,未至下跪,茹妃已經宣了『免禮』。
鶴髮老人上前,精銳的目光稍稍打量了穆念雪兩眼,半跪下身給娘娘把脈。不過一會兒便收起了腕上白絹,摸著長長地山羊鬍須道,「胎象平穩,娘娘盡可放心。」
「多謝李太醫,我這位妹妹身體曾抱恙,太醫順便也幫她瞧瞧吧。」
穆念雪剛想婉拒,白絹已搭在她的手腕上。李太醫人雖看起來老邁,樣子卻極為虔誠,瞇眼把脈好一會都不曾放下,穆念雪心裡有一絲忐忑。
「如何?」茹妃迫不及待地問。
「恕老臣無能,不能把出這位貴女的脈搏。」李太醫竟脫下冠帽,磕頭謝罪。
穆念雪右手緊握著把脈的地方,有一絲不相信這鶴髮老人的話,甚至也不相信旁邊端麗而坐的娘娘,一定是他們故意這樣說,引來流言蜚語。
「何出此言呢?」茹妃的表情竟也有一絲不相信。
「此女脈象特別,老臣也並未把出任何疑病之症,娘娘若不放心,可讓其他太醫來瞧瞧。」
「你先退下吧,本宮自有主張」茹妃見穆念雪一臉緊張,反倒勸解起來,「你別害怕,都說了沒有病症,李太醫今年已有八十高壽,他的話也不必全信。」
穆念雪想不明白,此事真的是湊巧嗎?為什麼她先前一次就診,家中的郎中沒有說任何胡話,還給她開了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