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最後一樣物品,」拍賣人把手中的一個玉盒打開,高高舉起,「突破聖階的躍階丹。底價十萬兩!」
藍止輕聲吩咐:「務必要拍下來。」
遲肅的靈氣純度才83%,突破聖階之後的修煉極易走火入魔。藍止巴不得拍下此丹助他升階,趁他走火入魔之時將他拍死,一了百了。
「好。」簡鏘舉起牌子高聲道,「三十萬兩。」
正要舉牌的人紛紛愣住,全場一片靜默。
藍止:「……」
這孩子在拍賣方面是個天才。
簡鏘:「反正花的不是咱們的錢。」
藍止默默點頭:勞資無法反駁。不過,什麼叫「咱們的錢」?
一個身穿白衣、戴著斗笠的年輕公子舉起牌子高聲道:「三十五萬兩。」
會場上變得更加寂靜:「……」
簡鏘再次舉牌:「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四十五號出五十萬兩!還有沒有人想要!」拍賣人有些激動,並非為了價格,而是因為有這麼多豪客,目測拍賣很快便可以結束。
藍止暗暗看一眼白衣公子,低頭默不作聲。
此人名喚穆言,是南罡派掌門莊南悲的親信之人。莊南悲目前也處在日階巔峰,在這一階卡了一年之久,一樣急需躍階丹。兩個掌門知道彼此情況,同樣升不了階,卻還是要為一顆丹藥搶得死去活來,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只見那白衣公子沉吟了半晌,過了一會兒舉牌道:「六十萬兩。」
眾人頓時眼觀鼻,鼻觀心,對二人的身份十分明了。聖階的躍階丹極為稀少,很難煉製,但是拍賣價格通常也不會超過五十萬。這二人來回抬價,眾人已經將他們的身份猜了一個七七八八,但是誰也不敢說破。
藍止心道,這六十萬兩就是穆言的極限了,再高他也沒錢。自己知道他的底線,就比他多帶了五萬兩銀子。現在除非他要用下三濫的法子整自己,否則這丹藥必定是自己的。
藍止在簡鏘耳邊輕聲吩咐:「加五萬……」
話音未落,只聽一個人朗聲叫道:「八十萬兩。」
藍止倏得抬頭,望向那聲音的來源,發現竟然又是那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心中微詫。
他本來就有些懷疑這個人的用意,現在更是在想,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藍止心中算計,以遲肅的性格,如果自己花錢太多,他必定認為自己辦事不力。現在要麼和那人談判,看他是不是有什麼要求,要麼直接把他殺了。
哎。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他實在不太習慣殺人。而且,他也好奇這個人究竟是什麼用意。
臉色陰晴不定之間,藍止對正在等待命令的簡鏘搖搖頭,後者果然聽話地把牌子放下,小聲道:「師兄想對此人動手?我擔心此人的修為高。」
「等下見機行事。」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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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已經結束,半數人正在魚貫離場,藍止和簡鏘卻留了下來。
「你說他比起我的修為,高還是低?」藍止若有所思。
「和你差不多。」
藍止輕輕點頭:「先探探此人的用意再作打算。」
等待片刻,十幾人從拍賣台的後門陸續出現,正是付了銀子取了物品的眾人。尾隨在眾人身後的人身穿藏青色衣服,一看到藍止和簡鏘,步子漸緩,停住不動。
他頭上的斗笠已經摘下掛在身後,顯得身材修長,風神俊美。
這麼帥的,也沒幾個啊。
到底是誰?
藍止慢步上前,在他面前三米處停住,語氣冷漠有禮:「這位修士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人看著藍止,只把藍止看得發毛,終於吐出一句話:「我餓了。」
藍止:「……」
他指指自己的臉:「藍賢弟不認識我了?我三年前才離開北部大陸啊。」
臥槽!自己認識?!
藍止腦中飛速旋轉,緊張思考了半天,終於深吸一口氣:「雲兄。」
雲影今,藍止一個幼年時期的朋友,比自己大五歲,往西部大陸去了三年。只不過怎麼今天回來了?他不是應該留在那裡,好好看著他的美人?
「我不過才離開幾年,你竟然連我的樣子也不記得了。」雲影今輕聲歎息。
藍止尷尬:「我怎麼可能看不出?同你開個玩笑而已。」
「今日在拍賣會碰上藍兄,忍不住便想戲弄一下。」雲影今笑道。
藍止心中擦著冷汗:這人是發了財了吧。發了大財了吧。就戲弄這一下,就浪費了這麼多錢。這人是有病吧!你的美人有病,你也有病了嗎?
「你來拍賣會做什麼?」藍止道。
「自然是看熱鬧。」雲影今笑著指指自己的空間戒指,「我有錢。」
藍止:「……」
「藍賢弟不請我去吃個飯?」雲影今繼續笑著。
 
「自然要請。」藍止看看面色不善的簡鏘,目光又回到雲影今身上:「不如到我們下榻的客棧用飯?」
「好。」
「…………」簡鏘半瞇起眼睛深吸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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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客棧叫了酒菜,一直從下午喝到晚上。雲影今把躍階丹和濁玉給了他們,一點錢也沒有要。
這麼一來,從遲肅那裡取的六十五萬兩銀子就可以私吞了,得了好處的是藍止。藍止推托了一陣,雲影今卻執意不肯要。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柯姑娘不要我了,我還留著這些錢做什麼?」雲影今的語調讓人莫名的覺得有點心酸。
藍止:「……」
「柯姑娘拒絕我對她的好意,叫我不許在她面前出現。」雲影今一邊喝酒一邊笑,聲音斷斷續續。
妥妥的情聖。
雲影今迷上了一個美人,求愛不成卻一直待在她身邊。
而這個美人,正是簡鏘的第二個正宮,西部大陸的柯雲可。
本來,雲影今會一直留在她身邊,直到簡鏘去了西部大陸,把柯雲可擄獲之後,才黯然投奔敵人一方。
現在看來,不知中間出了什麼事故,那柯雲可竟然毅然決然地拒絕雲影今,趕他回來了。
雲影今十分嗜酒,根本不必勸,一個人自斟自酌,喝得很多。藍止慢慢套著他的話,終於把他三年來做的事情套了一個七七八八。
藍止默然喝著酒,神色有些凝重。
今日的拍賣會一過,有些人已經退了房,客棧有了空房間。夜色已深,藍止和簡鏘將喝得爛醉如泥的雲影今在客棧裡安置好,隨即慢慢回到自己的房中。
陪著喝酒陪了許久,藍止頭暈腦脹得厲害,卻還是覺得身上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天氣太熱,我叫人打水來清洗。」藍止聞了聞衣服,輕聲道。
簡鏘:「……」
藍止搖搖晃晃在椅子上坐下來,趴在桌上。
「…………」愣了一會兒,簡鏘走上前,輕輕摸著他的頭,「你是叫我幫你洗?」
藍止什麼也聽不到了。
簡鏘深呼吸一下,走到外面把店小二叫了過來。他吩咐了幾聲後,又回去看著藍止,怔怔的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兩個僕人扛了一個大木桶進來,向內注滿了清水。尾隨而來的店小二笑道:「兩位客官還有吩咐嗎?」
簡鏘試試水溫:「涼的。」
「夏日洗澡,涼的不是正好?」店小二笑著。
「不要涼的,我要溫的。」趴在桌上的人突然抬起頭來,向簡鏘冷冷道,「換成溫的。不然殺了他。」
「…………」簡鏘轉頭面向店小二,「換成溫的。」
店小二戰戰兢兢:「是。」
又來回幾趟換成了溫水,簡鏘讓藍止試了水溫,終於勉強得到他同意之後,讓滿頭大汗的店小二退下。
簡鏘把門鎖好,看著趴在大木桶邊緣又睡過去的人,走上前去把他輕輕抱了起來:「師兄,我們洗澡吧。」
「我不想脫衣服洗,」藍止暈頭轉向地巴著簡鏘,聲音冷冽卻有點含糊,「我一脫衣服就有很多人看得到。他們一點*也不給我。」
簡鏘吞著口水:「不脫衣服洗。」
藍止被放進澡盆裡,還在揪著簡鏘的衣服:「你不許看我。你一看我,就有很多人看得到我。」
簡鏘把臉撇開:「我不看你。」
藍止又趴在澡盆邊緣埋著頭:「我覺得頭好暈……」
簡鏘穿著褻衣踏入澡盆中,把藍止從澡盆邊緣拉起來:「趕快洗了早點睡覺。」
藍止靠在他身上,囑咐道:「幫我洗的時候,不要摸到我的脖子以下。」
簡鏘吞著口水:「…………」
藍止的頭埋在簡鏘的懷裡:「你知不知道很多人說你喜歡我……」
像是到了極限,簡鏘猛地拉起藍止的頭,雙手扣著他的後腦,嘴唇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