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亦皺著眉頭道:「大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你讓咱們有何面目去幫你挽回這樁婚事?只怕咱們還沒進到汪府的大門,就被轟出來了。」
這件事情是大姐有錯在先,人家據此為理由休掉大姐,也是無可厚非的。他們還能幫上什麼忙?畢竟誰家都想家和萬事興,整這麼個蛇蠍心腸的當家主母,這不是存心想讓府門上上下下不得安寧麼?
夏紫菱哪裡管這麼多,見自己最親的人爹跟弟弟都不肯出手搭救,一時之間,她只覺猶如天塌地陷!自己倘若被真的休棄了,自己頭頂上的那塊天不是塌了是什麼?夏紫菱頭痛若裂,聲嘶力竭地痛呼著:「你們,你們是我最親的親人,你們竟然不幫我,不,你們太冷血了,你們根本就不是我的親人!」
冷血?秋林嗤嗤一笑,也不知道是誰冷血!竟然將人家腹中的胎兒打掉,這樣血腥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她不冷血麼?此事在先,又叫公爹跟夏炎哥哥怎麼去跟汪府的人低三下四賠禮道歉求情?
只怕縱使他們夏家當街跪在汪家的府門口,他們汪家也不會同意再將夏紫菱接回府中吧,畢竟誰家也不希望有這麼個禍害在家中興風作浪!
對於大姐的指摘,夏炎真是有些啞然無語。明明是她自己做錯事在先,如今要面臨被汪家休棄的下場,這會兒卻還指責他跟爹兩人無情冷血?「夏紫菱,究竟是誰無情!要不是你弄出這麼多事兒來,汪家人會將你休掉麼?還有爹,他是你的長輩,你怎麼這樣說爹?」
夏紫菱現在處於崩潰邊緣,哪裡還管得了這麼許多,什麼污七糟八的話揀著了就說,簡直是口無遮攔極了。
這會兒夏青桑被夏紫菱氣得臉色發青,眼中怒火迅疾膨脹,跺了跺腳,擱下一句狠話來。「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這件事情我跟你弟弟不會插手!隨便你怎麼折騰去吧!」夏青桑也是被這個屢教不改的夏紫菱氣了個夠嗆,擱下這句狠話之後,就直接把腳哆得啪啪響,就走開了。
夏炎也不想搭理這個毫不講道理的夏紫菱,要是讓她這麼鬧下去,只怕給吵得個一個頭兩個大!夏炎也牽著秋林的手徑直走開了。
夏紫菱見爹跟弟弟都不再搭理她,頓時氣了個昏天黑地。在花廳裡頭罵罵咧咧沒完沒了的,那尖銳難聽的聲音叫守在門外的丫鬟們聽得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大小姐這次算是惹上了大麻煩了,居然那麼蛇蠍心腸打掉丈夫小妾腹中的胎兒,這被夫家休掉也自然是自然而然、無可厚非。如今大小姐回娘家扭著老爺跟少爺算是怎麼回事兒?就算老爺少爺肯出面,也不能挽回這樣的局面啊。這個大小姐她怎麼就想不通呢?
其實不是夏紫菱想不通,明明曉得汪家家財雄厚,定然不會與爹、弟弟妥協。從而放棄休掉她的想法。可是事到如今,爹跟弟弟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自然而然地要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咬定青山不放鬆了。
可是如今連爹跟弟弟都擺明了立場不會沾碰這件事情,那她還有什麼指望呢?夏紫菱一時之間只覺得天塌地陷,惶惶無所錯靠在木椅上,形容枯槁,臉色蒼白若紙,一絲絕望從那彷彿被抽掉靈魂的眼眸之間透露出來。
事到如今,她應該怎麼做?夏紫菱腦子裡空白一片,沒有一個主意。
秋林見她這樣,心頭也忍不住漫過一絲難過。雖說這夏紫菱做事不大靠譜,可說到底如今也是她的親人,心頭自然也為夏紫菱的遭遇感到難受。
見夏紫菱面如死灰地坐在木椅上,眼裡透著死寂的光。秋林壓下心頭的感慨,朝夏紫菱湊了過去。「大姐,其實汪家休了你,也並非壞事。」
這會兒夏紫菱就跟觸電似的猛然睜大了雙眼,目光猙獰瞧著秋林,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個山野村婦,曉得個屁!老娘被休你是不是就在心裡頭鼓巴巴掌。哪兒涼快給老娘呆哪兒去,老娘瞧見你就覺得噁心!」
人在最狼狽最不堪的時候,都不希望被自己所討厭的人瞧見。夏紫菱這會兒便是如此。她多想秋林這會兒化作一團泡沫,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秋林原本好心好意過來勸她,沒想到得來的卻是夏紫菱的惡言相向。她並不是聖母白蓮花,心頭也是有相當火氣的。哪個正常人被罵之人心頭會很爽?
秋林瞧著夏紫菱這幅模樣,也想要爆粗口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冷言冷語地說道:「我只不過是想勸你想通罷了。」畢竟這被休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麼?而且,她不被汪家休棄的話,憑著她令汪家子嗣胎死腹中的罪,也會令汪家人徹底疏遠於她,倘若她堅持留在汪家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不成?
「你把汪家人都得罪完了,留在那裡,你還能有明媚的將來麼?有道是良藥苦口,這話雖不好聽,但的確如此,作為你的弟媳,我言盡於此,至於你能不能想通,一切全在你自己怎麼想。」
其實秋林覺得被休並不是一個終結,從此以後的人生都要蒙上一層陰影。它或許是一個新生的開始,嶄新的未來就鋪在眼前,等著你去狠狠地擁抱。秋槐可不就是一個例子麼,如今的她,生活美滿,又懷有身孕,生活不是挺有滋有味的麼?
夏紫菱依舊鼓著眼瞪著秋林,一言不發,也不知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秋林也不想再多追究了,反正她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於夏紫菱聽不得聽的進去,那就全是她的事兒了。秋林丟下這句話之後,也不再搭理那個仍處於呆楞狀態的夏紫菱,急沖沖出了花廳,往廂房去了。
今日她可折騰得慌,坐馬車坐了這麼久,她的老腰都快要散架了。還是回廂房裡頭躺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