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炎回來了,又娶了媳婦兒,前頭藥鋪裡的事情有夏炎在操持打理。後院的家長裡短又有秋林在一手操辦。登時夏青桑落得個無事一身輕。
如今,他常常帶著象棋往隔壁老王家去。隔壁老王家裡頭是開古董店的,平日裡店舖裡頭清閒得很,都沒幾個人在鋪子裡頭轉悠。那老王也是酷愛象棋之人,這不跟夏青桑一拍即合,兩小老頭兒就成天攪合在一塊兒,勢要在棋藝上比個高低分個勝負出來。
夏青桑倒是悠閒得很,可是夏炎跟秋林以及一眾榮安堂的學徒弟子們可就沒有那麼悠閒了。
榮安堂是老字號了,榮安堂這塊牌子別說是在這青城,就是那些臨縣臨省的,那也還頗有名聲。是以這榮安堂裡每日的人來人往便是可想而知的。
有時候他們藥鋪裡頭忙不過來,秋林忙完了府內的事兒也會跟著過去幫忙。
秋林雖然曉不得這些草藥具體有什麼功效,可是治什麼疾病。但是近年來,她家種的草藥越來越多、規模也越擴越大,好些草藥她都是識得的。再說,那些放置草藥的櫃子上不都貼有草藥名稱麼?她要是把草藥認錯了,這字兒總不會錯吧?
這種藥幾錢那種藥幾錢,她只要照著藥方子抓就成。
秋林初來乍到,那一眾榮安堂的弟子都覺得有些不習慣。這鋪子裡頭忙來忙去的都是男子,以前的大小姐可是不碰這個的。如今少夫人來了,跟他們一塊兒給人抓藥,這讓他們哪裡想得到?
這些富家的千金小姐可不就是整日的繡花彈琴,哪裡還會抓藥啥的?
起初,大夥兒對這少夫人有敬重也有一絲絲的懼怕,這不還摸不清少夫人是個啥性子麼,要是在無形之中把少夫人得罪了,這不是自己找虱子往腦殼上摳麼?
如今跟少夫人相處一些時日之後,大夥兒都覺得這少夫人完全沒有那些富家小姐的惡習,也完全沒有看輕他們的意思。反而還顯得平易近人,對他們也沒有頤指氣使。漸漸的,大家摸清了少夫人的脾氣之後,也便不再心存畏懼,甚至當面能跟她開起玩笑這些來了。
這會兒夏青桑的大徒弟瞅著秋林幫著抓藥,抓了藥然後稱稱,做得有條有理的。心頭不由得納悶,這少夫人不是學醫的,咋也能這樣熟練地給人抓藥?
待天色將晚,人潮漸漸退卻,榮安堂之中恢復了一點兒平靜。這夏青桑的大徒弟夏凌雲就忍不住問秋林這個問題了。
秋林聽了之後,也沒有覺得這人問得問題顯得有點兒唐突。細細跟他解釋道:「我雖然不是學醫的,但娘家是種草藥的。在家做姑子時時常跟這些草藥打交道,自然而然就能認識許多草藥了。甚至連有些草藥的藥性也是熟悉的,不過這一切都是皮毛而已。」
這洛水村近些年來發展突飛猛進,在這四鄉八村裡頭名聲越來越響。大夥兒也都聽說過洛水村那邊規模種植草藥,少夫人的娘家更是種植草藥的大戶。只是以前都只是聽說而已,這會兒聽少夫人親自說來,大夥兒都覺得很感興趣。再加上大夥兒跟少夫人相熟起來,也就沒那麼多顧慮啥的,拉著少夫人就問東問西、刨根究底的。
秋林也不覺得煩,任由他們問這問那的。夏炎瞧著湧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將秋林從人堆裡頭撈了出來。「你們啥時候學醫能這麼用心用功就好了,你們少夫人成天忙裡往外的,累得很,你們還揪著她問這問那的?」
這些日子秋林確實感覺到累,覺得以前那種閒雲野鶴、悠閒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如今這家裡家外的事兒多的很,她再也沒有時間跟往日一般出去野炊踏青啥的了。這日子過起來是有些累人。
只不過這樣忙忙碌碌的卻讓她感覺到很充實,相信再過一些日子,她就能融入這樣的生活裡頭去了。
其實不光秋林覺得累,就是夏炎也覺得成天累得慌。以前他在洛水村開藥鋪,成日悠閒自得。可回了家之後,乍然這般忙碌起來,他也還覺得有些不適應哩。
看來這鋪子裡頭還要多請些藥童才成,不然鋪子裡的人都累成陀螺。
晚上歇息的時候,夏炎將自己這想法跟秋林說了。如今兩人是夫妻,做事情本來就是要這樣有商有量的。
秋林聽了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夏炎成日忙於鋪子裡的事情,都無暇陪她。成日兩人雖然見面的機會倒是很多,但卻無暇說上話。
一大早起床,兩人就各忙各的;到了晚上,兩人都是累得慌,啥話也不想說了,只想倒床就睡。
如果鋪子裡頭的藥童多了,再將鋪子裡頭的那幾個學徒好生培養,到時候,夏炎也能輕省一些。
只不過這招收藥童之事也不能操之過急。這藥童日後給人抓藥,可是關係到病人的生命。萬一抓錯了藥,沒有療效倒還好,要是抓到那兩種藥物相沖的藥,情況可就是不妙了。要是鬧出了什麼人命來,他們這藥鋪絕對會大受影響。
所以開藥鋪藥坊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不僅要要求給人瞧病的大夫必須謹小慎微,拿捏妥當;也要要求給病人抓藥的藥童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千萬不能給人抓錯藥。
所以這就要求招收的藥童做事機靈踏實,還要有這方面的天賦。才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榮安堂是本地最大的藥鋪,這招收藥童的消息一經發佈,便很快在整個青城裡頭傳響。好些個年輕小伙子躍躍欲試,想要擠進這榮安堂的大門,當藥童去。
招收藥童的消息發佈之後,基本上沒有也有幾十百來個年輕小伙子上榮安堂來應徵。此時,夏青桑也沒閒著了,而是幫著鋪子裡頭挑選藥童。夏青桑行醫這麼多年,瞧人也是獨到得很,俗話說薑還是老得辣嘛,讓他去挑選藥童是在合適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