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無情的笑容,陰測測道:「秋天秋涯,你們還楞著做啥,這人欺負你娘,你們不幫忙做啥,還不快過去打她!」
秋天秋涯兩人平日裡最喜歡惹是生非的,這會兒聽了嚴氏的話,只覺得打韓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傻兮兮衝著嚴氏笑著:「娘,看我們給你報仇!」
這秋天秋涯兩個是在村子裡頭橫行霸道慣了的。村子裡的娃子誰不怕他們這連個混世魔王。眼見這兩人橫衝過來,欲將拳腳加諸在自己身上,韓氏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韓氏想也沒想,操起手裡頭的鋤頭直朝離她最近的秋天打過去。韓氏打秋天的時候是將鋤頭倒過來的。不然這樣砍下去,被砍中的話只怕就沒命了。畢竟是自己的侄兒,她到底沒有嚴氏那樣心狠。
秋天眼見鋤頭揮舞過來,他身體笨拙又躲讓不開,被這鋤頭的把手重重一敲,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牙齒磕在碎石子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起來。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秋涯見秋天受了傷,整個人都啥了,早就忘記他是來幹嘛的,乾脆蹲下身子一臉憂傷地瞅著自家大哥,雙眸閃爍不定,呆傻之氣盡顯。
秋天受了傷,只覺得被韓氏拿鋤頭敲的胸口一陣一陣地疼。他牢牢抱著秋涯的肩膀,哭得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弟弟,我好疼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嚴氏瞧著自己這兩個傻兒子在那地裡頭哭得驚天動地,那震耳發聾的哭聲叫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韓氏只不過用把手打得他,哪兒會有多疼,這回還在這兒哭天搶地啥的。她真有點兒無語了。如今嚴氏是看這兩個傻兒子越不順眼了,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真是白養他們了。
「誰說你要死了,給我爬起來!」
許南地在一旁眉頭早已深深皺起,「孩子他娘,這件事還是算了吧,畢竟是親戚,何必鬧這麼大呢?」
嚴氏聽了,火氣更是止不住地往胸口湧上來,聲大如斗道:「許南地,你有點兒骨氣行不行?別人都把你兒子給打了,你還想息事寧人,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啊!」
許南地早就聽煩了嚴氏的怒罵聲,這麼多年來也練就了一身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本領。乾脆呆在遠處,屁話也不放了。
許南地一聲不吭的做法令嚴氏氣得腸子都痛了,她咱們當初就嫁了這麼個窩囊廢,真是氣死她了!
「韓氏,我今天不給你點兒苦頭嘗嘗,你不曉得鍋兒是鐵製的!」嚴氏雙手敏捷地一捲衣袖,操起拳頭就風風火火朝韓氏揮拳過來了。
韓氏豈是站在那裡等嚴氏來打的主兒,自然是雙腳一跳,很快躲開了。
「嚴氏,我敬你是大嫂,讓你三分,你要是在這樣欺人太甚,休怪我不顧妯娌間的情意了。」韓氏站在離嚴氏不遠的地方,雙目瞪圓,將鋤頭緊緊捏住。
嚴氏冷笑道:「誰怕你!」說罷,她依然朝韓氏繼續攻來,這會兒她倒是聰明,懂得先講韓氏傷人的利器鋤頭扯開,最後兩個人拳打腳踢,相互扯著頭髮掐著脖子扭打在了一塊兒。
秋月秋林兩人剛挖了桑樹回來聽見這邊慘叫淒厲的聲音不絕入耳,心頭一滯,趕忙匆匆往這邊過來。
「糟了,是娘跟大伯母打起來了!」秋月看著地裡頭抱著打滾兒的兩人,心頓時沉入了谷底。娘生性柔弱,打起架來哪裡是那嚴氏的對手?
秋月秋林眼見那凶悍撒潑的嚴氏死死逮著韓氏的頭髮,韓氏因頭皮吃疼發出陣陣慘叫聲。兩娃又痛又氣,瞧著自個兒娘苦苦掙扎的模樣,姐妹倆恨不得上前一腳把嚴氏踢飛。
眼見小路上散落著許多小石子,秋月手疾動作迅速撿了數顆石頭在手,沿著小路一路猛跑,待離嚴氏近了些之後,她拿起石頭就往嚴氏那邊砸過去。
秋林也不甘示弱,撿了石子跟在大姐後頭拿石子砸嚴氏。因為距離隔得近,不至於瞄不準目標。秋月秋林這樣霹靂啪嗒地往嚴氏的背上砸。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嚴氏忍不住****出聲。韓氏逮著這機會反將一軍,將嚴氏的頭髮死死逮在手心裡頭,用力拉扯。這會兒她也不手下留情的,看著嚴氏腹背受敵,鬼哭狼嚎地慘叫連連,她只覺很是大快人心。
「夠了夠了……秋月秋林,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們大伯娘,她已經夠痛苦的了,快別扔了。」許南地聽著自己婆娘那殺豬似的哭叫聲,頓覺頭皮一陣發麻。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了,上前來跟秋月秋林他們討饒。
秋月理也不理,冷哼道:「大伯娘,有她這麼給人家當大伯娘的麼?哦,剛才你們一家人圍著我娘欺負的時候,你這做大伯的怎麼不出來主持公道呢?現在你婆娘被我們夾擊著打,你就看不過眼了?」秋月心頭怒氣難消,這會兒說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許南地雙眸一閃,露出一個委曲求全的笑容來,苦澀道:「這件事情……是我們這當大伯大伯娘的做得太過了。但現在你大伯娘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嘛,你們就收手吧。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大伯娘,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啊!」
這會兒韓氏將那早已氣息奄奄地嚴氏往地上一丟,一瘸一拐地往小路上來。「許南地,今日若不是我兩個女兒趕來,這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了。我自問自己處事不太張揚,為了息事寧人老是退後一步,不過這並不代表咱們一家軟弱都是軟柿子好捏的!日後倘若你家婆娘再這樣囂張,休怪我對她不客氣!你們且好自為之,秋月秋林,我們走!」韓氏扛著鋤頭上了小路,領著那兩個娃,冷漠地掃了眼那倒在泥地裡頭苦苦****的嚴氏,眼中飄過一絲輕蔑,繼而由兩個女兒攙扶著,一瘸一拐往自家院子去了。
韓氏一走,許南地恍似渾身打了雞血,火急火燎朝嚴氏跑去,將她從泥地裡頭攙扶起來。見平日裡那揚武揚威、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嚴氏氣息奄奄地倒在自己懷中,一頭烏髮亂成一團,臉上更是紅紅紫紫的傷痕交加,那平日裡無比威嚴的丹鳳眼這會兒幾乎瞇成了一條細縫,眼淚水吧嗒吧嗒往外流,那模樣看起來好不淒慘。許南地心頭泛起一抹苦澀,「孩子他娘,你還好吧?」
嚴氏小眼睛瞇著瞧著眼前這個快要哭出聲來的中年男子,心中火氣湧動,恨不得對他拳打腳踢。這個馬後炮!
自己被韓氏母女幾個夾擊被打得渾身都痛的時候,他怎麼不男子漢大丈夫地站出來跟韓氏一夥人給拼了。這會兒自己都被打成了這樣,他假惺惺地跑來問自己還好吧?豬腦子想想都曉得她現在究竟好不好!
嚴氏一時氣急,一口氣喘不上來,就那麼暈死過去了。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許南地嚇壞了,趕緊抱住嚴氏狠狠搖了幾下,可是依舊不見嚴氏醒過來。許南地渾身打了個哆嗦,後知後覺將手指擱在嚴氏鼻間。有微弱的氣息從指腹間傳來,曉得嚴氏沒死之後,許南地是重重鬆了口氣,看著一邊已經呆傻掉的兩個娃,吩咐道:「你們還站著作甚,快過來幫爹把你娘扶起來。咱們去找大夫去!」
秋天瞧了瞧那還安然放置在路邊上的幾隻圓木桶,猶豫道:「可是爹,這個魚苗怎麼辦?」
許南地被這秋天氣慘了,他娘都被人打成這幅模樣了,他還有心情管這些魚?「別管了,救你娘要緊。」這些魚沒了不打緊,要是這人沒了可就是大事了。
許南地幾人將嚴氏送到村裡頭新來的大夫那裡去,已經是日落黃昏了。幸好這嚴氏只是
受了些皮肉傷,並沒有傷筋動骨的,這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聽那新來的大夫這樣說,許南地懸著的心也落了地。他趕緊照著那大夫所給的方子抓了藥,又跟秋天幾個把嚴氏攙扶了回去。將嚴氏放置在床榻後,就馬不停蹄趕去給嚴氏熬藥去了。這會兒許南地忙著照理嚴氏,那魚苗的事情早給他忘得一乾二淨,等他反應過來去魚塘邊瞧的時候,那些魚早不曉得被哪個討厭鬼給倒了出來。路上草叢裡頭地裡頭,都攤著些死魚苗子,一股濃郁的臭死魚味道充斥在鼻尖。不過這都是後話。
嚴氏在床榻上躺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日落黃昏的時候才醒來。許南地端了碗小米粥進來,見嚴氏已經醒來,很是高興,趕緊湊了過來,「媳婦兒,你終於醒了,你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許南地一上來就辟里啪啦一通問,那關心體貼之意溢於言表。
嚴氏卻並不領情,一想起自己被打,這人在一旁旁觀別人打她,她就氣得渾身冒火。嚴氏挪了挪身子,想從床上起來,但到底渾身無力,根本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