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問都不問一下掌櫃的,哪兒曉得這東西是寶還是一無是處呢?而且,不知小哥哥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變廢為寶,這核桃可是寶呢,小哥哥可不要看喬了。」被這夥計直接否決秋林也並不氣餒,而是衝著那夥計眨了眨眼睛,眼睛裡冒出晶亮亮的光。
「嘿,你這丫頭……」那夥計有些惱火地摳了摳腦袋,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你這丫頭沒瞧見咱們掌櫃的正忙呢,你要談生意,可以!那就等這些客人們都走了再說吧!」這丫頭纏人功夫倒是一流,夥計眉頭皺了皺,操起掃帚就頭也不回地往鋪子裡去了。
那壓根兒不值幾個錢兒的核桃還是個寶,吹牛了吧?
他就先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會兒,他就不信這丫頭還真等著不成!
「小妹,你究竟是要幹啥啊,這天兒可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地去牙行賣了核桃然後回家才是個正經!」秋禾實在搞不懂小妹究竟要幹啥。什麼廢物寶物的,他聽著都有點兒搞不懂了。
「對啊,小妹。哪兒有拿核桃做糕點的,也不嫌咯牙。既然他們家不收這東西,咱們還是去牙行妥當些。」秋松瞧出了秋月是想將核桃賣給這家賣糕點的,可是別人已經明確地拒絕過了,這一條行不通,還是去牙行比較保險。
秋林搖了搖頭,信誓旦旦道:「二哥你放心,我有辦法的。」這核桃可是好東西,秋林可不想這東西就這樣被埋沒了。
秋松見勸不動,也就沒勸了。只默默陪在小妹身邊。
秋月卻氣呼呼地牙齒開始上下打架,「小妹,你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吧?!人家都已經說不收這東西,你在這兒呆著又有個啥意思?」
秋林低下頭,不說話。大姐也就那脾氣,她破口大罵,對方不接嘴的話,那氣焰自然也就焉巴下去了;倘若她還嘴,大姐的嘴巴子是絕對不會服軟的。
要想自己清淨些,那就保持沉默吧。
「大姐,小妹既然說有辦法就由著她吧,反正牙行離這兒不遠,片刻功夫也就到了。」秋禾慢慢說著。
秋月的氣還沒消下去,這會兒由著秋松這樣一說,那氣兒又一股腦子地湧上心頭,「你們就都這樣慣著她吧,哼!」秋月又憤又氣,忿忿別過臉去。
秋月話雖這樣說,但還是陪著小妹在鋪子外等著。這會兒正是正午,天又熱又燥,秋月幾個這會兒已經又熱又渴了。
秋月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瞧了瞧那客往如雲的糕點鋪子,眉頭皺得老深。照這鋪子的火爆程度,啥時候才能閒得下來?
「算了,咱們還是走吧。那夥計壓根兒就是在耍咱們!咱們還是去牙行吧,再等下去,怕回家是要摸黑了。」秋月早等得毛焦火辣,心跟熱鍋上蒸似的。
秋林卻不為所動,「大姐二哥三哥,你們幾個要是累著餓著的話,就去旁的攤子上吃碗陽春麵吧。」秋林這回可是談的大買賣,若是談成的話,他家的擔子會輕許多。秋林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走了。
「你怎麼就這樣倔,非要不撞西牆不回頭了是吧!好,你就在這兒繼續等著,二弟三弟,咱們走。看她能熬到幾時!」她就已經腆著臉好聲氣兒地跟她說了,她卻還是這樣一副臭德行!秋月氣的怒潮在心海中狠狠翻動。
她喝上了秋松秋禾兩個,就欲往一旁的麵攤子去。
秋松秋禾兩人都挪不動腳。「大姐,把小妹一個人丟在這兒,不太……好吧?」秋禾訕訕說道。
秋月跺著腳,「那也是她自作自受!」秋月惱秋林的倔脾氣,但也惱自己嘴上說著要走,但是心底裡卻壓根兒不想離開。
大夥兒就這樣又僵了會兒,人密如織的鋪子裡總算鬆動下來。這會兒正是吃午飯的時辰。
又等了片刻,知味閣裡的人潮終於散去,往裡一瞧,寥寥無幾了。
那廂從鋪子裡頭走出個五旬開外,蓄著白花鬍子的老頭子。穿一身灰黑色長衫,外罩件石青色褂子,步履從容,眸光深邃。
他的眼在秋林身上掃了幾掃,「你這丫頭倒是執著,你倒說說你這核桃究竟有個啥用?」老頭子背著手而站,雖已五十開外,但背一點兒都不駝。那老頭子又瞧了瞧背簍裡的那些個核桃,用手撩了撩自己的花白鬍子,眼裡深光稍縱即逝。
秋林笑得一臉燦爛,「老伯伯,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大街上人多嘴雜的,可不是個說話地兒啊!
那老頭子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幾位屋裡請吧。」看著小丫頭成竹在胸模樣,應該不是撒謊。
幾個孩子就這樣進了知味閣,那些精緻好看的各式糕點被擺上檯面兒上。秋林一一掃了過去,果真是沒有用核桃製作的糕點。秋林闔眸,嘴角邊泛起一抹清淺的笑容來。
掌櫃的領她幾個進了鋪子,這會兒鋪子裡客人退去,屋子裡人寥寥無幾。「小丫頭,現在可以說了吧?」
秋林卻轉而說道:「老伯伯,您覺得這核桃能不能用來做糕點?」
這丫頭究竟要搞個啥名堂?咋一進屋就問出這樣句不著邊際的話?掌櫃的拿捏不準,眉頭深皺,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你這丫頭,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秋林笑了笑,「老伯伯,我這是來跟您做買賣的呢!您要是將這半背簍的核桃給買了,我就給您一味糕點方子,您意下如何?」
其實這筆買賣,對於知味閣來說是很划算的。
那掌櫃的一聞這話,眼裡冒出一縷幽光,但立馬地恢復原先老神在在模樣。「小丫頭,那你先將糕點方子說出來聽聽,老夫也好研究研究。」
「老伯伯在訛我是吧?萬一我將糕點方子說了出來,老伯伯您卻否認它的價值。等我們幾個離開之後,你又偷偷做了,這不是我們吃虧了麼?一半背簍的核桃換一味糕點方子,這是很划算的買賣啊?」
當她是傻子啊,她要是真說了出來,這老伯還會要她這一背簍的核桃?那可就是不一定的事兒了。
「你這丫頭倒是精得很!」那掌櫃的眉毛挑了挑,多瞧了眼前這半大點兒的女娃兩眼,小小年紀,卻懂這生意經,不簡單啊!
他暗自琢磨了會兒,左右不過是半背簍的核桃,比起一味糕點方子來,簡直就是微不足道。「好,」他思索了會兒,點了下頭,指使著身後的夥計去取了稱過來。
過了稱,這半背簍的核桃有二十斤。掌櫃的道:「小丫頭,你說你這核桃多少錢一斤?」
秋林沒有坑他的意思,伸出左手豎起了食指跟中指,「二十文錢。」
二十文錢?掌櫃的呆了呆,這價錢可是高出市面上很多了。核桃有二十斤,加起來就是四百文錢。這價錢買一個糕點方子,倒也是值了。
倘若那丫頭耍他的話,這兒可是他的地盤,她敢來撒野,那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掌櫃的打好算盤,沉下眼來吩咐店裡的夥計取了四百文錢給秋林。
秋林接了錢,還沒來得及數,掌櫃的又道:「錢給你了,這會兒肯說了吧?」
秋林將錢袋子交給了大姐,笑靨如花,「這是自然的。老伯伯,可否借你鋪子上的熱鍋一用?」
掌櫃的又沉思了會兒,點了點頭。
秋林樂呵呵取了三五個核桃,由一夥計領著往鋪子裡屋去了。這裡,正有做糕點的師傅在忙碌著。秋林捧著核桃走上前去,「師傅,可否借熱鍋一用?」
這小丫頭片子的能進這做糕點的重地,顯然是掌櫃的默許了的。這師傅自然也沒啥的意見,將一鍋麻花兒起了,將鍋涮了涮,才將這鍋交到了秋林的手中。
秋林趁著師傅起麻花的空擋,趕緊地找了菜刀將核桃劈開。然後操起面杖將其擀碎。處理好這一切之後,師傅那鍋也涮好了。
秋林找了個板凳,腳踩在上面,才勉強夠得著鍋鏟。等鍋燒臘了,秋林趕緊地將擀碎的核桃仁一股腦丟進鍋裡,然後不停地翻炒著。
糕點師傅在一旁皺了皺眉頭,「丫頭,你這是做啥?」他骨碌著眼,一臉不解。
秋林衝他眨了眨眼,「師傅待會就知曉了。」話畢,秋林也不必理會他,專心致志鏟著熱鍋裡的核桃仁兒。要不是飛快攪拌的話,很容易糊掉。吃到嘴裡就有股糊味了。
熱鍋裡散發出一股核桃的清香味,饞得秋林直流口水。她趕緊地將核桃仁用鏟子鏟到一隻瓷碗裡。「師傅,麻煩您將這東西加到桃酥裡去。」
糕點師傅聽著覺得匪夷所思,哪兒有將核桃仁往桃酥裡加的。不過這丫頭既然是掌櫃的叫來的,掌櫃的都同意了,他也沒啥好反對的。於是從小丫頭手裡接過瓷碗,就開始忙碌起來。
秋林退回到鋪子裡,這會兒已經已經沒她啥事兒了,只消等著核桃仁桃酥出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