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喬小美出境了,飛往德國。」亞斯坐在前座,平靜的陳述道。
「嗯,好好留意她,她在德國住在哪裡,見了什麼人,跟什麼人關係最為密切,全都不要漏掉,越詳細越好。」威廉翻看著手中的報表,吩咐道。
出於一種直覺,喬小美去德國,目的不簡單。
「是,我會注意的。」亞斯點頭,就這幾次與喬治亞的碰面來看,那個男人就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他的心機很深沉。
眸兒說他是笑面虎,在他的眼裡,喬治亞比他隱藏得更深,更難抓到他的尾巴。
「嗯。」簽好最後一份報表,威廉抬起頭看了看手錶,眸兒離開的時間比他設想的想久,心中有些擔心起來。
腕間手錶與眸兒腕間的手錶是一樣的,裡面都安有定位系統,威廉可以很清楚的知道眸兒的所在位置。這一點,他跟眸兒說過,小傢伙也很理解,沒有跟他討價還價。
他的小公主到底是敏感的,若非感受到他的不安,怎麼也不會同意他在她的身上安上定位系統。
不可否認,自從那一次的分離之後,他很害怕眸兒突然消失不見。只有時時刻刻看到眸兒,他才能放心,才能安心。
「雷諾,警局裡的那個女人怎麼樣了?」威廉一點都不相信那個女人就是想要謀殺他母親的兇手,不中他不相信,他的母親與眸兒都不可能相信。
兇手既然令有其人,他們也唯有靜觀其變,沒有別的辦法。
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就不可能給他們留下太多的線索,否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行兇的人是白癡。
「沒有任何的動靜,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並且總是說她恨夫人,才會想要夫人死,警方已經有結案的準備。」雷諾親自去警局查看過,沒有任何人去看望那個女人。
「查清楚她的背景。」威廉眉頭一皺,他想要知道的,就必須知道,不能有絲毫的延誤。「跟她有關係的人際網,統統查一遍。」
「是。」雷諾一邊開著車,一邊拿出藍牙耳機開始按排手下去查。
那個女人是查出莫苡茹被車撞唯一的線索,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少爺,咱們現在去哪兒?」亞斯把話問出口,立馬就後悔了,恨不得煽自己一個耳光,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威廉自然是去找眸兒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眸兒去找丹尼爾要天使之淚去了。
想到那個卑鄙的男人,亞斯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想給他套上一個麻布口袋,狠狠的揍他一頓。不知道眸兒小姐會不會揍他一頓呢?
「去丹尼爾的別墅外。」威廉看著手錶上的指示,淡淡的吩咐。
「是。」雷諾應聲,將車子打了一個轉,向北行駛而去。
亞斯通過後視鏡觀察威廉的表情,不怕死的繼續問道:「少爺,你說眸兒小姐會不會狠揍丹尼爾一頓,解氣。」
畢竟,眸兒的記憶是丹尼爾吩咐強行摘除的,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想揍丹尼爾一頓,甚至連想要殺了他的心情都有。
眸兒作為當事人,應該比他更恨丹尼爾才對。
「我也想知道。」不多話的雷諾也不怎麼淡定的開口。
不管是快樂的記憶還是痛苦的記憶,都是一個人不可抹去的回憶,被殘忍的摘除,很痛苦也會很迷茫,雷諾比誰都清楚,眸兒沒有痛苦的記憶,她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的,怎能捨去。
未認識威廉之前,她生活在一個充滿歡笑,充滿愛的大家庭裡,有著許多疼愛她的長輩,朋友;認識威廉之後,她的生活裡滿是威廉對她的疼愛與寵溺,她是一個幸福的女孩子,無論何時,都歡笑著。
那一點點的記憶對於眸兒來說,重過一切。
尤其是關於眸兒對威廉的記憶,更是比什麼都重要,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
「不會。」威廉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並未收回自己的目光,平靜的回答。
「為什麼?」兩道幾乎是尖叫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亞斯與雷諾同時向後座的威廉看去,只看到威廉俊美的側臉,美得不像話。
用眸兒的話來說,真是一個妖孽。
只看一眼,魂都被吸走了。
威廉皺了皺眉,他不認為他的兩個屬下的尖叫聲可以媲美世界男高音,因此,那聲特有的尖叫聲,實在很是刺耳。
「眸兒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似乎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慢慢的看著她的照片,瞭解著她的喜好,威廉就已經感覺自己走進了眸兒的心裡。
對她的瞭解,有時候比眸兒自己對自己的瞭解還要透徹。
按照眸兒的脾氣,她會恨不得撕了丹尼爾,同樣的,換一個角度去想,丹尼爾也算是救了眸兒的性命。即使是被動的接受了丹尼爾的恩情,依舊擺脫不了眸兒欠了丹尼爾一個人情的事實。
在報復之前,眸兒會先報恩。
因此,眸兒不可能衝動的揍丹尼爾一頓。
「不是很明白。」亞斯搖了搖頭,他無法理解眸兒揍丹尼爾那個混蛋跟『恩怨分明』有什麼關係。
總之,如果是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揍丹尼爾一頓,消消心中的怒氣。
「你不需要明白,眸兒做事很有主見,用不著操心。」威廉抬起手腕,感覺自己離眸兒越來越近,心裡泛出絲絲甜蜜來。
他無法忍受跟眸兒分離的時時刻刻,他要將眸兒一生一世都鎖在自己的身邊。當年訂婚的時候,他就說過,兩年之後他要娶眸兒,現在時機也成熟了。
他跟眸兒的婚事,的確要好好的辦一場。
威廉嘴角蕩出一抹甜蜜的微笑,他要為眸兒舉辦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都知道眸兒是他的新娘,讓眸兒從此貼上屬於他獨有的標籤。
「那倒是。」雷諾點點頭,若是眸兒小姐沒有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又怎能站在威廉的身邊。
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可以站在威廉的身邊,與威廉共進退。
「加快些速度。」威廉清冷的嗓音再一次響起,閉上了雙眼,腦海裡想著他與眸兒的未來,竟是那樣的幸福。
晚上,他要跟眸兒好好的談一談才行。
不可否認,威廉是憎恨丹尼爾的,同時心裡對丹尼爾亦有一絲感激。那晚的車禍,多贏得一分鐘就是讓眸兒多一分生還的機會,威廉知道,當時的情形會有多麼的危險,就憑地上那些鮮血,他就知道。
這個世界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威廉無法用眸兒的生命去下賭注。
眸兒倒在血泊裡,他還沒有找到眸兒,如果丹尼爾沒有即時的帶走眸兒,讓眸兒得到救治,而是等到他找到眸兒,守著眸兒,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錯過最佳的搶救時機。
因此,威廉對丹尼爾有恨的同時,也矛盾的感激著。
心中有感激不代表威廉就不會動手收拾丹尼爾,別人欠他的,都要一一的討回來。眸兒瞞著他去找丹尼爾,目的是為了天使之淚,不會跟丹尼爾動手。()
除非,丹尼爾不願意交出天使之淚,眸兒必定跟他動手。
這一次,他可以不跟丹尼爾計較,就當是報答他對眸兒的救命之恩;下一次相見,他們便是敵人,誓不兩立。
丹尼爾讓他跟眸兒分開,應該受到懲罰;丹尼爾強行摘除眸兒的記憶,更應該受到懲罰;丹尼爾編的那些謊言,他更不能睜隻眼閉只眼。
丹尼爾可以因為愛眸兒而自私的犯下這些錯,他比他更愛眸兒,他的愛也更加的自私,所以,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們是敵人,彷彿就是上天注定的宿命。
「是。」雷諾狠踩油門,車子如箭離弦,飛快的行駛在街道上,刮起一陣強風。
亞斯偶爾透過後視鏡觀察威廉的表情,他覺得自家主子實在太主深了,永遠也無法從他的臉上讀懂些什麼。
不知道是他們太笨,還是威廉真的太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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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丹尼爾看著跟在他身後的眸兒,紳士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也許,今天將是他唯一可以與眸兒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並不想時間流逝得太快,他很想要抓住些什麼。
哪怕,只是多看眸兒幾眼。
「謝謝。」眸兒點頭道上一聲謝,大步走進別墅裡。
她沒有多餘的心思打量這裡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有品味,她來,只是想要拿回來使之淚。那一條陪伴她成長的項鏈,對她而言意義無比重大的天使之淚。
丹尼爾走在後面,嘴角溢出苦笑,眸兒對他的客氣與疏離,讓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愛情,很痛,他卻甘之如飴。
「陪我坐一會兒,好嗎?」近乎哀求的語氣,丹尼爾天藍色的眸子一下子變成深藍色,定定的注視著眸兒,彷彿他的雙眼就是那片變化莫測的大海一樣,讓人看不到邊際,只能沉浮在其中。
清澈的水眸裡閃過一絲不耐,眸兒覺得她的耐心即將用盡,心裡很是煩燥,她並不想跟丹尼爾有過多的牽扯,她與他之間的界線,要無比的分明才可以。
今天她沒有一見他的面就狠揍他一頓,正是因為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她欠別人的一定會還,同樣,別人欠她的,更要加倍的償還。
在眸兒的眼裡,她愛的是威廉,那麼除了威廉,她的心就不會因為別的任何一個男人而動容,更不可能會感動。
丹尼爾的哀求,僅僅只是讓眸兒皺了皺眉,心情煩悶起來。
「你很趕時間?」丹尼爾輕聲詢問,他已經不只一次看到眸兒抬起腕間的手錶在看時間,她就那麼不想看到他,不想跟他相處一下嗎?
丹尼爾真的很想問,威廉到底有哪裡好,他就那麼讓眸兒看不上眼。
「是。」眸兒簡潔的回答,頭也不抬。
「他到底有哪裡好,值得你為他如此。」本是心裡的話,說出口之後,丹尼爾竟然有一絲尷尬的望著眸兒,他似乎不該問的。
眸兒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黑色的瞳仁緊緊的盯著丹尼爾,輕聲道:「在我眼裡威廉是最好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即使他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是,可他就是那樣的獨一無二,誰也替代不了。」
「呵呵、、」丹尼爾摀住自己的胸口,他就知道,眸兒的回答讓他連死的心都會有。
「某一天,你也會遇到那樣一個人,你不會在意她的一切,只因她在你的心裡就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替代不了。」眸兒眨了眨眼,語氣平靜的陳述道。
丹尼爾望著眸兒,似要看穿她的靈魂,他已經遇到了他想要遇到的人,只是她的心裡並沒有他。
他多想大聲的告訴眸兒,他遇到了,就在他的眼前。
丹尼爾搖了搖頭,他不能說,也不敢說,獨一無二的是眸兒,在他的心裡,就是任誰也替代不了眸兒的位置。
只是,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兒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的心意。
或許明白了,也會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他如何去努力,依舊比不上威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我去拿天使之淚給你。」動作有些僵硬的起身,丹尼爾多麼希望眸兒可以叫住他,哪怕只是叫一聲他的名字。
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邁上第一階樓梯時,眸兒甜軟的聲音響起,沒有太多的情緒,僅僅只是一聲很真誠的,「謝謝。」
他不需要她道謝,天使之淚本來就是屬於她的,而他,不過只是自私的藏起來了。
當年手術之後,他就是怕眸兒看到天使之淚會記起一切,才會費了幾天的功夫從眸兒的手裡取走了天使之淚,藏了起來。
他送過各種各樣的項鏈給眸兒,她都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在丹尼爾的眼裡,眸兒的脖子很漂亮,無論是戴哪種類型的項鏈都會特別的好看,特別的吸引人。
隨著一步一步的登上樓梯,回放在丹尼爾腦海裡的滿是與眸兒從相遇,到意大利生活的畫面,一幅都特別的清晰,只是畫面裡的眸兒,從未展露過真正的笑容。
那時的她,是迷茫的,是空洞的,是沒有靈魂的,她不快樂,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剝奪,才會如此。
眸兒應該恨他,應該的。
不愛,便是恨,結局早就注定。
他們,亦注定陌路。
眸兒坐在沙發上,目送丹尼爾一步一步的遠離她的視線,亦回想起在意大利與他共同生活的畫面,他很寵愛她,總是給她最好的一切。
無非就是想要討得她的歡心,讓她快樂。那時的她,每天面對他的討好,微笑著,將就著,想要讓自己熟悉他,親近他。
一次又一次的償試,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然後,她開始懷疑了,開始準備著逃離他。
面對丹尼爾的好,眸兒是被動的,心裡並沒有很開心,反而感覺特別的壓抑,空洞的心裡總是潛意識的想要逃離。
如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的親近。
若是戀人,無論是舉止,抑或是身體,都會相互相賴才是,如她與威廉,便是如此。
他與丹尼爾,就如兩條相交的線,有了交集,依舊是要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那一次相交,注定此生再也無法相遇,只能越離越遠。
「眸兒,你的天使之淚。」正當眸兒出神的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時候,丹尼爾出聲打斷了她。
修長的手掌裡,靜靜的躺著一個精緻的盒子,直直的伸展在眸兒的眼前。
丹尼爾覺得在下樓的一刻,是他最幸福的時刻,至少,他看得出眸兒也回想起了曾經他們在意大利生活過的畫面。雖然他知道,眸兒的回憶一定不是特別的完美,但是,眸兒還願意去回憶,就是對他最大的讚賞。
如若以後注定要陌路,就讓他記住剛才那一刻。
他要謝謝眼前這個純如天使的女孩兒,他曾親手折斷了她飛翔的羽翼,但願意從今以後,她可以飛得更高,飛得更自在。
「謝謝你。」眸兒驚喜的望著丹尼爾,眼裡是隱藏不住的欣喜。
兩隻白嫩的小手從丹尼爾伸展開的手掌裡拿過盒子,指間劃過丹尼爾的手掌,微微的涼,卻是異常的柔軟。
他很想輕輕的握住,卻發現他沒有理由去握住,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眸兒打開盒子,一抹耀眼的流光劃過她的雙眼,真的是她的天使之淚,完好無缺的天使之淚。她還記得,自己被跑車撞飛出去的時候,天使之淚跟著她一塊狠狠的摔在地上,那時,她沒有時間去檢查天使之淚是否完好,只有拼盡力氣將天使之淚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她祈禱著威廉快點出現,她好想他,想他救她。
散落一地的星星,染上了她的血,只能看著,再也無法將它們拾起來。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威廉,那一閉眼,便是永別。
誰知,再次醒來,一切都改變了。
雙手緊緊的握著天使之淚,眸兒晶瑩的淚珠兒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彷彿在她淚水的洗禮之後,天使之淚的光芒越發的耀眼奪目,讓人不敢直視。
「你可以走了。」丹尼爾的心,生生的抽痛著。
即使聽了眸兒對他講過的天使之淚對她的意義,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的體會到,天使之淚在眸兒的心裡代表著什麼。
項鏈,竟值得她如此,可見,他永遠都無法走進眸兒的心裡。
看著,徒惹傷悲。
越看越痛,不如不見。
眸兒收起天使之淚,站起身,看著丹尼爾,說道:「再次謝謝你,將天使之淚保管得這麼好。」
「是你自己將它保護得很好,而我不過只是藏起來了而已。」丹尼爾垂下眸子,他怕自己捨不得讓眸兒離開。
他怕自己再次用眸兒不喜歡的方式強留她在自己的身邊,那樣,眸兒是不是又會多恨他一點兒了呢?
「我走了。」眸兒不想說再見,只因,下一次再見,她會向他討債。
丹尼爾沉默著,他亦無法開口說出一句再見。
眸兒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威廉只怕等急了她。若是回到古堡沒有看到她,一定會生氣的,而且,莫苡茹也會很擔心她,說不定還會被威廉責罵。
想到這些,眸兒就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對翅膀來,立馬飛回古堡去。
眼見眸兒已經走遠,遠到他都快要看不到的距離,丹尼爾才緩緩的站起身,打開別墅外的監控,果然看到那裡明目張膽的停著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威廉果真無處不在。
他對眸兒的保護,已經達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
嘴角劃過一打自嘲的冷笑,丹尼爾頹廢的抓了抓自己滿頭的金色碎發,此時,那一頭金燦燦的頭髮,似乎都失去了原來的光彩,變得黯淡無光。
「少爺,你可以抓住她的。」哈里出現在客廳裡,語氣冷淡的說道。
憑冰魄的能力,想要留住一個女人,很容易。
「你不瞭解她。」丹尼爾垂下眸子,他可以留住眸兒的人,留不住她的心,留來何用。
哈里愣在那裡,一時間無語。
記得曾經教他本領的男人說過,做為他們這樣的殺手,什麼都可以碰,唯獨不能碰情。因為那種東西,能讓人生,亦能讓人死。
是世界上最沒有辦法控制的東西。
他謹記著,永遠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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