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入口都排著長長的隊,裡面則坐著些穿同樣衣裳的人,讓羅東想起了飛機場的檢票口。
羅東找了個入口,排了一刻鐘的隊。
輪到他時,發現對面是個小伙子。羅東露出微笑對他說:「我是從五行聖地來的入冊弟子,本是與接引使者一起,結果他們被人暗算了,我逃了回來,請代我通傳一下可以嗎?」
對面的小伙子面露詫異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羅東好幾回,最終眼珠子一轉,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情問:「你要找誰?」
「我只是來報道的。不知道要找誰。」
「對不起,規矩是,你告訴我要找誰,然後我才能通傳。」
「我找……陳明吧。他是我師兄,也是剛剛入道來到這裡。」羅東說的是陳清的親傳弟子之一,因為得到陳清的五行石,已經先羅東入道了。
「中土界叫陳明的有三十二個,你要找哪個?」
「就是從五行聖地去的那個!」
「我們這裡看不到這個,你可以告訴我他的入冊編號!」
「呃,這個不知道。」
「那還有別人嗎?」小伙有些不耐煩了。
「潘慧?」
「中土界一共有十四個潘慧,哪一個?」
「秦遠?」
「一共有五個叫秦遠的,你找哪個?」
「嗯,那我直接找掌門至尊烏玄道可以吧?」羅東頭大火大地問。「我就不信難道也有重名的?也要報編號?」
小伙子看了一眼羅東,卻完全是看一個瘋子的眼神。
「那麼,你今天就是不打算放我進去就是了!」羅東火了。「我剛剛從五行聖地來,誰也不認識,你就不能給相關的人通報一下嗎?」
「下一位!」小伙子淡定地說。
從羅東後面擠上來一長相猥瑣的男的,不知道給小伙子傳音說了什麼,兩個人握了握手,小伙子就給了他一個白色的令符,放他進去了。
羅東盯著小伙子的手,剛剛他與那人握完手,往自己袖口處攏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讓羅東看到了他手裡靈石的光芒。
「原來是要靈石?」羅東醒悟過來。
好在他那裡有些從林江、尹石及瑛姑這些死人那裡得到的靈石,羅東清點過,共有30塊三品靈石,3塊二品靈石。
羅東拿出一塊三品靈石來,也攏在袖子裡,伸手與那小伙子握手說:「我初來乍到,你就幫幫忙吧,好嗎?我不會忘了你的相助之恩的。」
小伙子輕輕一笑,暗中將靈石收了去,說道:「好說好說,您是入冊弟子,又豈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往後還望多加關照!」
羅東點頭微笑,心裡卻在暗罵社會的黑暗,人性的無恥,到了哪裡都一個鳥樣。
「你在五行聖地的腰牌可在?」小伙問羅東。
羅東拿出腰牌來。
「好,直接進去吧,去掌知閣,他們會安排你的去處的。」
羅東向他道謝,收起腰牌踏上了傳送陣。
傳送過去,眼前又是一番景象,只見天空中飛著許多星頭鳥,夾雜著各種各樣會飛的靈獸,地面則是一處大城市,各種高低起伏的建築物錯落有致,坐落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
今日天氣很好,天空蔚藍通透,可視度極高,不過羅東卻一眼看不到城市的邊緣。
「好大的城!」羅東感歎。「比聖地玄道門那個山頭不知大出多少倍!」
降落到城裡,羅東幾番打聽,幾經輾轉,終於見到了「掌知閣」的管事,一個名叫徐良的男子。
徐良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個頭不高,臉很圓潤,渾身散發出一種官氣,一看就是個手裡握有權力的人。
他檢查了羅東的腰牌,面露奇怪之色說:「兩個去接你的人都已經死了,連兇手都已經被查出並處死了,你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兇手?」羅東詫異地問。
「是個散修,名叫謝道生,可對?」
「是啊!他已經被處死了?」
「正是!你果然與眾不同,你的靈台,竟然是單色的!」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羅東。「難怪為了你,左護法大人竟不惜與紅訶樓起衝突!」
「左護法大人?」羅東記得,陳清說過,太乙就是中土界的左護法,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那人不再多說,只是讓他等在此處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後,直接帶著他飛離了城市,往別處飛去。
飛了足有一日,一路上所見與大結界外的頹敗倒是截然不同,反而有些五行聖地的繁茂意味。
羅東問了徐良諸多問題,例如玄道門有多少人,修煉體系之類的,徐良倒不嫌棄他囉嗦,盡皆簡要地告訴他。
到了地方,前方出現一座巨大的的懸浮山脈,老大一座枝葉繁茂,生機盎然的山脈,竟然懸浮在空中,山下,是不斷翻湧的雲霧,看起來如臨仙境。
羅東眼睛都直了。
徐良帶著羅東徑直飛上山,見到了此間的主人太乙。羅東第一眼看到他,心裡微微一沉。
徐良對著太乙行禮說:「左護法大人,人帶來了。」
羅東見他眼睛發亮地盯著自己看,便強行將心裡的敵意收起來,一邊行道禮一邊恭恭敬敬地叫道:「羅東見過太乙老祖!」
太乙看到羅東的靈台,面露意外之色,隨即恢復了慈眉善目的模樣,笑道:「很好,很好!徐良,你先回去吧!」
他遞給徐良兩塊一品靈石,徐良也不說什麼,默默地收下了。
徐良走了後,太乙對羅東笑著說:「沒想到,你真的能在兩年之內入道!更沒想到,你被紅訶樓賣了,竟然還能自己回來!」
羅東想到太乙拿走了羅晨的人魂,對他再無當初的那般敬仰。總覺得他笑裡藏刀,或許又是一個對自己有所圖的「大長老」。
他心裡充滿警惕,臉上卻無半點表露,畢恭畢敬地說:「聽說您為了我,不惜與紅訶樓起了衝突,而且,還找到了那個謝道生並且殺了他?」
「正是。」
「多謝左護法大人!弟子深感不安!」
太乙看出羅東的防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卻並未多說什麼,表情淡然地說:「好在你回來得還算及時,否則,你妹妹就沒救了!」
羅東心裡猛然一跳:「羅晨……她……」
「她就在這裡!」
「什麼?不是說她被掌門救了回來,放置在一處靈脈之中嗎?」羅東詫異不已。
「救她的不是掌門,是我!之所以假稱掌門,只是為了不讓你有所疑慮,耽誤了救治時間。她現在,就在下面的靈脈之中!」
羅東摸不定太乙到底想幹什麼?
想起初見太乙時,他對自己和顏悅色,對外人的侵犯,對玄道山生靈的愛護,他給自己的感覺,與王思之流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時,他沒必要在一個凡人面前假裝什麼吧?就如人沒必要在一隻螻蟻面前假裝清高一樣。
「那麼——」羅東望著太乙,終於問出口:「您拿走了羅晨的人魂,又如此費心地救了我們兄妹二人,請問……這是為什麼?」
太乙不動聲色地說:「怎麼?你想從我這裡奪回她的人魂?」
羅東搖搖頭:「我如何能從您這裡『奪』回什麼?我只是奇怪,我妹妹雖說資質奇絕,不過到底是一介凡人,不知她的人魂於您有何用?」
「我拿走羅晨的人魂,自然有我的用處!不止是羅晨的,今天你若答應將你的人魂也交予我手,我方能救她,否則,你現在就可以將她帶走!」
羅東心裡一沉,說道:「您可以將我的拿走,只是,可否懇請老祖,將羅晨的人魂還給她?」
「不行!」太乙斬釘截鐵地說。
羅東將陳清的信遞給太乙:「這是掌門讓我帶給您的信,我是掌門的親傳弟子,請看在他的份上,將羅晨的人魂還給她可以嗎?徒孫求您!」
羅東深知,對太乙這般的金丹級人物,實在是毫無任何武力值可言,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求他了。
然而太乙搖頭。「你只能選擇答應或不答應。羅晨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儘管慢慢想。」
「好吧,我答應,將我的人魂也交給你!只是,請遵守諾言,救羅晨一命!」羅東再無別的辦法。
「很好!」太乙微笑。「你跟我來吧!」他大袖一捲,將羅東捲到他身邊,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出現在山底的靈脈當中。
羅東一眼就看到羅晨了,她靜靜地躺在一處透明的石床之上,與當初並無半點不同,依然美麗如昔,有著跟自己相像的面容。
望著自己唯一的親人,羅東心潮澎湃,眼眶濕潤了。
「太乙老祖,她怎麼了?」羅東轉而問太乙。
「她天魂、地魂均受損,如果不是放在此處靈脈當中續命,早已不在人世了!」太乙說。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是誰將她傷成這樣?六欲魔君嗎?」羅東咬牙切齒地問。
太乙搖頭說:「確切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我的確是從六欲魔君手裡將她救了回來,不過,倒不像是被他所傷。」
羅東暗道,不管是誰,將來若遇到他,必定將其碎屍萬段!
「那麼,您需要我怎麼做,才能將她救回來?只要能救他,哪怕用我的天地二魂去代替她的,我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