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陳潭面露惱怒之色,自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符來,念動符咒,身形消失。
羅東進入縫隙中,便擊垮了入口,往裡游了一陣,發現內中竟是個錯綜複雜的空間,大洞套小洞,小洞套通道,雖然到處積滿淤泥,還生長著不少八百年以上的毒蘭草,但透過毒蘭草的藍色幽光,還能看出此處像是一座建築物整個沉入了水中,結構保存得較為完整。
然而紅琅傳聲示警,說陳潭已經出現在三百米之外。
「媽的,怎麼就甩不掉他!」羅東摘下草帽看去,在毒蘭草幽暗的光芒下,草帽上赫然出現了了兩道裂口!
離開玄道門之時,柳老頭反覆叮囑:這草帽一旦裂開了三條口子,就不靈了。此番已經裂開了兩條,實際上等於救了他兩次性命,再有一次,自己將再無可依仗之物。
羅東毅然將草帽收進儲物袋,往建築物深處遁去。此處或許是古時的宮殿,或大或小的空間似有千千萬萬,有的是死路,有的則可通往更深處,紅琅神識探路,羅東很快深入其中,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身在何處了。
然而紅琅卻不斷地警告:他又跟上來了!她的神識探得,陳潭的粉紅珠子不時發出細長的的光芒,正是對著羅東所在的方向。難怪他總能緊跟羅東,原來此珠還有如此功能。
聽到紅琅的描述,羅東眼眸一沉說:「紅琅,找一處四處密閉非人力可開之所,比如地下秘道。」
「地下秘道?」紅琅散開神識,周圍五百米範圍的空間都出現在腦海。「給你這一提醒,還真有一條像是地下秘道的地方,只是卻無入口可去。」
「找到距離最近的地方,轟開就是。」羅東回答。
「試試吧!你左邊有條被堵死的通道,以你的力量,可以直接推開堵路的大石,然後,你再順著向右前方走就接近那裡了!」
羅東依言而行,那通道被兩塊巨石堵死,都足有一萬多斤的重量。水中有浮力,羅東全力推動之下,果然推開了一條足以讓自己通過的縫隙。過去之後,他又將巨石推回原處,按照紅琅所說的方位游去,到了一處積滿淤泥的所在。
這裡或許過去是個大房間,看起來像個水中山洞一般,洞中長著密密麻麻小樹高的毒蘭草。
「地下秘道就在這附近嗎?」羅東問。
「嗯,就在前方牆壁的後面,婉轉向下。」
羅東真氣掃過之處,淤泥和毒蘭草都被推出了山洞外,露出四四方方的形狀來,果然是個房間!只是內中物品陳設早已被腐蝕成泥了。羅東以真氣全力擊向前方牆壁,在他多次擊打切割下,牆壁破碎,露出一個洞口來。
「羅東哥哥,裡面四周封閉,除了此處,沒有地方可以進去,我出來在此布上結界吧!他就進不來了!」
「不!」羅東立刻阻止。「你忘了瑛姑嗎?」
他進入通道,前行了一陣之後,便出現一處傾斜向下的石級,石級極為陡峭,以致於通往下面的路形成了一個洞口。
「就是這裡了!」羅東停下來,回身以真氣排開通道頂的淤泥,露出巨大的石塊來。
那些大石塊都在毒水的腐蝕下幾近腐爛,在他足有萬斤之力的真氣強度下,其中一塊漸漸鬆動,到了輕輕一碰便會掉落下來的程度。羅東不再繼續,卻以淤泥覆蓋住鬆動的痕跡。
做好這些,陳潭已經來到了入口房間之中了。
羅東將瑛姑儲物袋的東西盡數倒進自己的儲物袋,也無暇看有些什麼東西,然後將空儲物袋塞進頂部的淤泥裡,將儲物袋的繩索打進巨石中,再以真氣抹平淤泥遮蓋住,閃身下了石級,將自己隱藏起來。
不久之後,紅琅傳音:「他到那裡了!他的珠子光芒射向了瑛姑的儲物袋——哈哈,他停住了!」
「他退後好幾步,發出一道粉紅光射了上去,沒反應!」
「珠子光芒依然射向那裡,他很謹慎地又打出一道真氣,還是沒反應!」
「他走過去了,停下了!他以真氣刨開了淤泥,儲物袋露出來了!」
「他伸手去拿了!被他用力一扯,石頭掉下來了!」
羅東聽著她的現場直播,在這一刻猛地從洞裡打出一道強勁的氣箭,對準陳潭的脖子切去。
水中本有浮力,大石頭掉下來陳潭是有時間躲避的,但也需要盡全力才行,畢竟是一塊足有萬斤的巨石壓頂。
待他察覺到一股毀滅性的氣箭臨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什麼了,他猛地扭了了一下身體,氣箭切在他的肩膀上,同時,巨石砸落在他身上。
水一下子變紅了。
羅東再次打出一道足以開山劈石的真氣,然而石頭底下隱約透出粉紅光芒,羅東的真氣就毫無用武之地。
就在這時,頭頂突然傳來「轟」「轟」的悶響,水流隱隱激盪起來。
「什麼情況?」
「不好了!要塌了!快遁走!」紅琅驚叫。
羅東是血肉之軀,絕對承受不住整個地道的坍塌,他施用水遁符,瞬移到了地道深處,水中劇烈的暗流湧來,推得他身不由己地往深處衝去,身後「轟轟」悶響聲越來越大,有如地動山搖一般,令人心驚。
螻蟻之穴,可以潰堤,羅東不過是撬動了一塊石頭而已,竟使得整座水中宮殿坍塌了,巨大的坍塌之力如地震一般,使得整個地下暗湖的水劇烈地激盪起來,產生各種各樣蘊含著匪夷所思力量的暗流。
羅東距離坍塌源頭最近,此處通道又狹窄,暗流最為激烈,儘管羅東真氣渾厚,但卻全然無法自控,被暗流帶動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往裡衝去,期間經過幾道機關石門,都是直接將石門撞碎,還好真氣足夠護體,並未傷到要害。
當他撞飛了最後一道石門,再撞在一團柔軟之物上反彈回來之後,才終於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
「轟轟」聲依然不絕,水中充斥著黑色的淤泥,當羅東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眼前的情形卻令他大為吃驚。
這裡是毒龍潭底,方圓千里的大暗湖,然而,這暗道盡頭,並非石壁,而是一處極其詭異的畫面。
只見面前八米見方的範圍,全然無水,內中不知被什麼照明,有如白晝般明亮。空中靜靜地懸浮著一個寶箱,地上躺著一具穿著衣服的骷髏,那骷髏手臂高舉,像是要去拿那寶箱一般。
「這……可是幻象?」他傳音問紅琅。
「不是!這裡本是一處強大的禁制,看起來被人破掉了——應該就是那地上的死人破掉的。你可試著踏步進去。」
羅東聞言,游至水空邊界處,身體往前一動,便真的置身於空氣中了。
太一秘境內。
「宗主,羅東不見了!」習長老和紅衣童子同時驚呼。
閉目打坐的王林募地睜開眼睛,鼎中的五幅圖像中,瑛姑的畫面是一具一動不動的屍身;
綠衣少女梵依始終守在傳送陣旁,大有守株待兔之勢。剛剛經歷的激流動盪非但沒有驚到她,反而使她有些興奮,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來;
玉非凡剛剛躲過了一道暗流的襲擊,此刻正朝著坍塌之地游去。
而陳潭,渾身是血,正極為狼狽地從亂石堆中爬出來。
唯獨羅東的畫面,此刻極為詭異地變回了一片水霧。自他在暗流中被沖了一定距離之後,圖像便開始逐漸模糊,到後來,就成了一片水霧。
王林伸手在碧玉容器上拂過,水霧飛快地轉動起來,然而卻依然不見羅東的身影出現。
「問題或許就在此處,金長老,你去守在傳送陣旁,他一旦出來,馬上將他帶往這裡!」王林命令道。
金紅的妙目看了一眼王林:「他還能出來嗎?」
王林臉色沉重地說:「如果出不來,我們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當下,四人盡皆臉色黯然。
羅東一踏進去,便不由自主看向空中的寶箱,那是一個怎樣的寶箱?雖沒有光芒萬丈,只是靜靜地停在那裡,但卻給人亙古不變,不死不滅之感。彷彿它無論置身何處,都永遠也不會腐朽一般。
再看看地上的屍骨,近看之下才發現,它並不是一具骷髏,而是一個老得像個骷髏一般的屍身,屍身並未腐爛,可見皺褶疊著皺褶的皮膚,掉光的頭髮,深陷的眼珠,讓人無論如何想不到一個人竟可以老成這個樣子!
「他是太一藥宗的人!」紅琅驚呼。「你看他腰間的葫蘆,這是太一藥宗長老才能佩戴的紫金葫蘆!是大陸總部的長老!」
「大陸總部的長老?那會是何種修為?」
「能成為長老的,那就是修為接近仙人的存在了!他竟然會死在這裡?而且死狀看起來……」
羅東聯想到瑛姑的死狀,她變成了一個凡人般被淹死在水裡,而這個大長老……羅東再次看向那寶箱,難道,都是因為此物?可是,自己如此靠近它,明明都沒有任何不適。
「紅琅,可否打出一絲精血出來?」
紅琅聞言照做,她的精血中蘊含中無盡的靈力,果然,那絲精血在彈出羅東額頭的瞬間便全部飛向了寶箱,消失得乾乾淨淨。
「看起來,此箱好像有吸取靈力的作用,這個地方,或許只有不具靈力的凡人可以靠近,難怪,太一藥宗的人自己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