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對面大陸裡,空中突然閃過一道白色光幕,光幕消失之時,便出現了一個人。
他站在結界面前,掏出一塊烏黑的玄鐵方牌,對著結界位置不知使出什麼法術,那玄鐵方牌發出幾道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金色的門,那人跨步就進入了聖地。
肖流世父子兩人見到他,畢恭畢敬地行禮說:「使者,我們在此恭候多時!」
「就你們兩人?」
「他還沒來。」肖流世回答。顯然,還應該有什麼人約在這裡一起迎接使者。
「嗯?」那使者皺了皺眉,指著一叢灌木說:「是誰在那裡?」
羅東心裡咯登一下,卻已經來不及,隨著那使者伸手微微一彈,結界消失無蹤,他和吳連兩人完全暴露!
「使者恕罪,我剛剛明明察覺有六人在此,走了四個小兒,竟然沒發現還有兩個人!」肖流世垂頭認錯。
「這倒不怪你!你的修為還看不到結界所在!」使者並不怪他,打量吳連和羅東說:「你們兩人,為何躲在此處?」
「使者,定是陳清發現了什麼!派他們來探聽!」肖流芳搶著說。
「哼!找死!」使者冷笑,殺機畢現。
「等等!」
「不是!」肖流世和吳連兩人竟同時出聲。
使者的殺機消退,看著肖流世。
肖流世轉頭問吳連:「是你?」
看起來,肖流世竟是認識吳連。
吳連看了一眼羅東,走出來說:「是我!他叫我來的!他如今不便外出,所以派我來,這是信物!」吳連說著遞給肖流世一物。
「那這個人呢?」肖流世驗證後,指著羅東問。
「剛剛在此地遇到五個同門在此採藥,我只餘四張遁符,將四人傳送走,這一個,卻是來不及。」吳連如實說。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要躲起來?」
「我——不想……任何同門因此而死!」吳連猶豫了一下,最後如此回答。
羅東產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有些氣憤,又有些心慌地看著吳連:「你竟與萬聖道勾結?」
吳連輕輕歎氣說:「羅東,我本想送你走,是你自己選擇了留下,休怪我!」
「羅東?!」肖流芳突然叫道。「你是羅東?我差點認不出你來!」
「肖流芳,我今日即便死了,也會化作厲鬼,為紅琅和我的星頭鳥報仇!」羅東對他刻骨的恨意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有稍微的減弱。
「厲鬼?哈哈,今天你本就死定了!有本事你就變成厲鬼試試!我還想看看厲鬼長什麼模樣呢!」
「怎麼,你認識他?」肖流世問兒子。
「爹,他就是殺死離森師兄的兇手!」
肖流世眼中射出幾道冰冷的光芒:「那,我絕不會讓你就這樣痛痛快快地死了!我要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肖流芳,紅琅呢?」羅東心知自己今日撞破了此事,恐怕真的死定了,臨死之前,他想知道紅琅是生是死。
「哼!我早晚有一天會得到她!就不勞你費心了!」肖流芳回頭看著他爹,滿臉壞笑說:「爹,孩兒今天想見識一下,凡人之身進入大陸,會是什麼樣子?
「那還不容易!正好使者持聖地令在此,連破界符也省了!」肖流世拱拳對使者表示請求。
萬聖道使者拿出他的令牌,仍然是一道金光閃過,結界出現一道金色門戶。
「去吧!能死在使者面前,也算是你的造化!」肖流世只輕輕一托,羅東便飛了起來,穿過那道門,落在了聖地外周天大陸的土地上!
頓時,渾身如火焚燒,每一寸肌膚都像被生生撕裂,羅東不斷掙扎哀嚎,很快,太過劇烈的痛苦使他失去了知覺。
而聖地內的幾人,看著羅東在地上痛苦地掙扎嚎叫,似乎正在經歷世間最為殘酷的刑罰一般,他們知道,僅僅三分鐘,羅東的肉身便會灰飛煙滅!
使者有些無聊地看著肖流世和肖流芳嗜血狂笑的樣子。
而吳連,面無表情地看著羅東,卻在見到他渾身變得血紅,再也不動彈之時,轉過頭去。
五行聖地結界每次正常開啟,大約會保持三十秒的時間,三十秒後,結界通道就會關閉。
豈料就在結界即將關閉之時,使者和肖流世同時慘叫,隨後,兩人又同時倒地。
只見使者整個人已經變得跟一截破損的木炭一般,胸口破了一個燃燒的大洞,渾身被燒焦,面目全非了!
而肖流世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這是怎麼了?」肖流芳和吳連都面面相覷。
剛剛,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爹!」肖流芳將肖流世翻轉過來,見他面無人色,奄奄一息。
「使者?使者!」吳連有些不敢置信地晃了使者幾下,使者尚有些人形的屍體便化作了一攤灰燼與顆粒的混合體!
等他們醒過神來看向早已關閉的結界之外,羅東也已經沒了。消失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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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玄道門。
「萬聖道!我一定要為哥哥報仇!」羅晨淚流滿面,跪倒在玄道大殿上泣不成聲地說。
「吳連!你說萬聖道的人殺了羅東?」陳清皺眉問道。
「咳咳,是,掌門!我被他們打進了沼澤之中,能逃回來,實屬僥倖。」吳連捂著胸口,面如金紙,顯然傷得不輕!
「難為你了!多虧你救了羅晨他們四人,這是一些一品五行石,你拿著,去醫館好好醫治一下吧!受傷實在是不輕,還中了毒!」陳清遞給他幾塊五行石。
「是!多謝掌門!」吳連接過,退下。
王思一直在陳清旁邊,他面無表情,一個字也不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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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東渾身如剝皮蝕骨般劇痛,不由呻吟出聲。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神智在劇痛中越來越清晰,然而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忽然,鼻端飄來一股清幽襲人的香味,芬芳若蘭,沁人心脾,羅東從沒聞過如此味道,直感心神皆醉,以致於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黑暗中,似乎有人靠近,羅東驚覺地問:「是誰?」
然而卻無人回答他,片刻之後,他感到渾身一涼,伸手摸去,身上衣衫竟然瞬間皆無。
「什麼人?!」他試圖起身,然而渾身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固定住,根本無法動彈。
而那香味愈發近了,有柔軟的衣襟掃過他的臉,衣帶含香,入骨三分,莫名地,他便渾身燥熱起來。
這時,一隻溫熱柔滑的手掌撫過自己的胸膛,羅東渾身一顫,呼吸急促地問:「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更加柔軟的觸感,他彷彿一下子跌入了夢中,夢裡有一具溫香軟玉般的身體伏在自己的身上,鼻端充斥著讓他意亂神迷的幽香,雖然全身不能動彈,但卻從頭到尾處於一種爆滿全身的顫慄感,就像一場每個少年都會經歷的綺麗春夢……
然而羅東再次睜眼,那令他蝕骨戰慄的香味被一股淡淡的腥味所取代,眼前仍然只有一片絕對的黑暗,沒有任何光線。
「原來是做夢,夢裡被人強姦了,奶奶的!」羅東心裡不是滋味,夢境太過真實,他本來以為醒來以後,自己會躺在柔軟的床上,然後身邊有個**美女羞澀地說:「你醒了?」
羅東坐起身,發現渾身的灼痛感已完全消失。身上的涼意卻讓他驀然一驚。伸手摸去,渾身一絲不掛,他往周邊亂摸,摸到自己的衣衫,還有兩個儲物袋都在。
「有不有人?有人嗎?」羅東本能地扯著嗓子喊道。
然而四週一片寂靜,甚至連回聲也沒有,羅東摸索著走出幾步,發現自己剛剛所躺的地面相對平坦,離開三米左右的範圍之後,地面變得凹凸不平,但伸手卻摸不到任何物體。
看不到任何光線,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感覺,如同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噩夢之中。
他在絕對的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幾乎隔一步就能踩到一些或高或矮的凸塊,但四周彷彿是一片虛空,伸手摸不到盡頭。不知走了多久,依然沒有摸到牆壁。他又摸回原來的方向試圖回到原點,但或許是轉向了,那一小片平坦之地卻再也找不到了。
有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然而眼睛感覺不到任何異常,伸手摸去,明明還好好的!
他又大聲地呼喊,喊得嗓子都啞了,然而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所措之下,他開始上下左右地打出氣箭,除了擊向地面的氣箭發出「噗」「噗」聲卻如牛入泥海之外,其他的都打入了虛空,沒有半點反應。
接下來,他又試圖往上跳,然而他畢竟不會飛,星頭鳥也沒在生靈袋中,跳到極限也是一片虛空而已。
如此這般情形之下,他度秒如年地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感到越來越虛弱,久違的飢餓感一陣接一陣地襲來。
以他通竅期的修為,不吃不喝能夠堅持半月有餘,因此算起來,處於這樣黑暗而詭異的空間裡,起碼有十多天了。還好這些年他攢下了不少的靈露靈丹,倒也夠他用上一年半載。
羅東坐在地上,反覆摸著地面的凸起的硬塊,這些天裡,他都是朝同一個方向行走,心想這裡無論有多大,總有走到邊沿摸到牆壁的一刻吧?然而連走了這十多天,一切卻依然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