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萬萬年來,五行聖地已經形成了固有的秩序,聖地令必須由修真門派去申請,持令牌進入五行聖地的人,雖然擁有凡人不可企及的能力,卻必須遵守聖地禁令,不得大面積殺傷裡面的凡人,否則,無論是其個人還是所在的門派,都會面臨嚴厲的制裁。
因此,能夠進入五行聖地的修真之人,都持有令牌,持有令牌自然不必強行破開結界出去,所以,這種現象並不常見。太乙也只是曾經聽他的師祖說起過而已。
「強行破界離開?會是什麼人?」陳清驚道。
太乙搖搖頭,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經來到玄道山上空的閃電之處。
此處還殘留著離去之人的氣息,太乙打出一道玄道追溯訣,不由臉色一變:「邪靈!」
只瞬間,太乙又回到了演武場,對陳清說:「師弟,有邪靈進了玄道主山,以玄道靈脈的力量作引,利用純陰之時的天地能量破出了五行聖地。」
「邪靈?我玄道山有演仙大陣護山,魔道邪物應該進不來才是!」陳清說。
這時,天空出現一隻直飛而來的星頭鳥。一般情況之下,這種盛會是不允許有星頭鳥直接降落到演武場的。
「掌門、兩位長老,不好了!」來人是一個掌門的親傳弟子,一下來便急急地叫道。
「怎麼了?」陳清問。
「渡劫台起火了!」
「什麼!」陳清一下子站起來,「走!看看去!」
幾個修真之人一起走了,眾玄道門人也紛紛騎上星頭鳥,趕到渡劫台方向看個究竟。
羅東早已耳聞渡劫台是什麼地方,那是玄道門執行刑罰之地,位於一處火山口之上。如今渡劫台起火,很可能是剛剛的震動激活了火山,因此,陳清和太乙急忙趕過去。
羅東依然混在密密麻麻的星頭鳥中遠遠地看著,只見渡劫台上燃著熊熊大火,天地間迴盪著一種低沉的轟轟聲,令人心驚膽戰。
陳清、太乙、王思、魏雪各站東南西北四方位,一同掐訣打入了一張符紙,那轟轟聲便慢慢地小了下去,渡劫台上的火焰也逐漸熄滅。露出一個碩大的閃爍著黑光的行刑台。
這時,一個黑衣弟子飛過去,對陳清稟報了什麼事,陳清臉色又變,轉身對太乙說:「師兄,你說得沒錯!邪靈潛入了玄道門,吸收了四十九名黑衣弟子的精元!這邪物將他們的屍骨藏在了通竅閣,難怪遍尋不見!」
通竅閣是通竅期弟子衝穴的所在,因通竅之時必須全神貫注,不可受外物干擾,因此每座通竅閣都被下了雙生結界符,裡面與外面完全隔離,神識也無法穿透。
太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吸收凡人精元?想必此邪靈本身虛弱,藉此還原肉身,方才可以利用純陰之時的天地能量,破出五行聖地。」
「只是我不明白,邪靈既然本身虛弱,是如何不知不覺地進來的?演仙大陣豈非形同虛設?」陳清皺眉說。
太乙沉吟了一陣道:「如果我沒猜錯,腰牌是唯一的漏洞。」
陳清疑惑地問:「腰牌?」
太乙點頭:「這個邪靈必定有些來頭,懂得失傳已久的移形換影術,附在腰牌中的通行符上隱藏自己的氣息。只是,卻也必須有人協助他才行。」
「師兄的意思是,是我們內部的人幫他進來的?」
「正是。」
「可有追蹤之法?」
太乙點頭:「拿腰牌驗證即可。」
陳清深呼吸,斷然道:「那就把所有弟子的腰牌收來,一個也不漏!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他雙手環抱,口中念出法訣,頓時,玄道門所有的腰牌全部受到感召一般飛離了每個人,直衝雲霄,飛向陳清所在的天空。
陳清氣勢駭人不已,幾萬個腰牌同時升空,眾門人全都驚疑不定地抬頭仰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空氣中充斥著暴風雨來臨前的窒息感。
太乙再次打出一道玄道追溯訣,只見一道黑色光芒從他手指飛出,化作星星點點飛入每一個腰牌中,片刻之後,其他腰牌均沒有任何異常,唯有其中一個,遽然變成了黑色!
太乙伸手一揮,上萬個腰牌飛回了各自的主人手中,那個變黑的,被他握在手中。
「何宇?還是個築基期弟子!」太乙將腰牌遞給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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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東、羅晨、凝玉、李斌和沈宏圖正和所有其他門人一樣,聚在一起猜測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兩個紫衣執法弟子飛到幾人旁邊,問道:「誰是何宇?」
「是我。」羅東回答。
兩個執法弟子二話不說,直接發出兩道真氣,將羅東結結實實地綁了。
「你們幹嘛!」大家都不知發生了何事,驚惶失措地問他們。
然而執法弟子根本理也不理,直接將他帶上星頭鳥飛向了玄道正殿。
玄道正殿中,幾十個核心弟子、兩個長老、掌門陳清、還有太乙,全都在。
羅東的第一個念頭是,自己的身份曝光了!然而轉念一想,這麼大陣仗,自個兒好像沒這麼大面子吧?
難道是狗項圈曝光了?大長老也曝光了?他看向大長老,發現王思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是你?!」太乙見到他,挑眉說。
「是我啊太乙老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將弟子抓來這裡?」羅東滿臉不解。
「木屬性達到了六成,其他卻不足一成,基礎五行很是特別!」太乙卻不回答,轉頭對陳清說。
「哼!牛鬼蛇神,必有異常!」陳清本就不怒自威,怒起來更有威勢,整個正殿一片肅靜。「殘害同門的畜生!還不從實招來!」
「啊?」羅東一臉茫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又看了一眼王思。
「你勾結邪靈,害死本門49個黑衣弟子,而且令得靈脈受損,玄道山根基動搖,還不認罪!」王思一臉正氣地呵斥羅東。
「什麼什麼?」羅東驚道。「大長老,這話從何說起?我從沒見過什麼邪靈,又怎會與他勾結?」
「還狡辯!」陳清扔過一物至羅東腳下,正是他的腰牌。上面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黑氣。「說,那邪靈是何來歷!」
羅東總算明白個大概,原來今天全派的腰牌飛上空中,就是找跟邪靈勾結的內奸來著,很不幸地,這個內奸好像是自己。
「我的腰牌怎麼變黑了?」羅東很無辜地看著他們。
「哼!何宇,在我們面前無需狡辯!邪靈是何來歷?如實招來,我可以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否則……哼!」整個玄道門一共就三百多個黑衣弟子,這下一下子死了四十九個,陳清已經非常暴躁。
邪靈?羅東突然想起紅琅說的,有個邪靈一直在找她,難道就是那一隻?可是,他又怎能說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羅東很痛苦地吐出幾個字,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執法弟子!把他押到渡劫台——」陳清已經怒不可遏。
「慢著慢著!讓我想想……」羅東急忙叫道。「掌門,您要給我定罪,也得讓我死得心服口服是不是?為何就憑一個腰牌就說是我勾結邪靈?」
「這難道不是你的腰牌?」陳清怒目圓睜。
「是我的!但是很可能是邪靈偷了去!」
「邪靈附體必須有腰牌主人的精血融合,你進入演仙大陣時還必須在陣眼變換的子時,以遁符遁入方可不被我們察覺,難道你想說,是邪靈偷了你的腰牌,又偷了你的血,你又正好在那一天子時以遁符回到玄道山?」執法長老魏雪看起來也很暴躁。
「呃,聽起來好像是有人故意助邪靈進來的,不過,我根本沒見過遁符長什麼樣——」
「閉嘴!來人——」陳清吼道。
「慢著慢著——我想起來了!」羅東趕緊叫停。
不過他倒不是給自己拖延時間,魏雪的話讓他想起一件事來。如果邪靈確確實實是借自己的腰牌進入玄道主山,那麼……
「想起什麼來了,說!」見羅東呆愣半天不說話,王思幾乎咬牙切齒。
「有一次,大概在半年前,我師傅探到了孤葉礦脈,說要給我打賞,讓我把腰牌給他,他去典績司幫我領賞,而且就是那天,我在挖礦的時候,不知怎麼地就受傷流了好多血。」
「哼!鬼話連篇!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是你師傅與邪靈勾結?」陳清的臉色更黑了。
「我只是想起這件事來了,覺得很巧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師傅……」羅東能感覺到,陳清壓根不信,並且他很鄙視自己這個給師傅潑髒水的傢伙。
「掌門,我倒覺得,可以讓梁平來一趟,我們只要查看典績司的記錄晶石,就知道他所言是否有虛!」王思不動聲色地說。顯然,他一直是幫著羅東的。
「玄道追溯訣可以追溯出邪靈附在腰牌中的時間,與他說的倒也相符,不妨就依王思之言。」太乙也說。
太乙的話比誰都管用,羅東恨不得上去親他一口。
然而去通傳的弟子卻回話說,梁平死了,他的屍體也在那四十九個黑衣弟子屍身所在的通竅閣。
而且,典績司的記錄晶石也已經盡毀。
「好了!不管是不是你,都與你脫不了干係!你難逃一死!」陳清懶得再與羅東囉嗦。「來呀,把他給我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