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楓總算把眼神從凝玉臉上拉回到羅東臉上,兩條眉毛一豎,伸手就抓住羅東的衣領,冷笑道:「你想試試?」
羅東的信條向來是:寧做出頭鳥,不做縮頭龜。忍氣吞聲做王八這種事,絕不是他羅東干的!更何況是在美女面前?媽的,打了再說!
「啪!」羅東狠狠地揮出一拳,打在了王天楓的臉上。
不料,拳頭竟如同打在堅實的牛皮上一般,王天楓的頭僅僅輕微晃了晃,面不改色。而羅東的拳頭,卻被一股反震之力震得生痛。
細看之下,王天楓的皮膚細密緊致,呈現一種隱隱的白瓷般光澤。
「蠢貨,居然敢對我動手?」王天楓冷笑,只伸手一推,羅東便飛起三丈遠,重重地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後掉落地上。
眾人全都面帶怯意地望著王天楓。
「看到沒有,王天楓快到築基中期的修為了!」有人竊竊私語地說。
「是啊!以後可不要惹到他!」
劇烈的撞擊使羅東眼冒金星,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爬起來又往王天楓衝去,還是那個李斌,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他,小聲說:「不要動手,不要動手,你打不過他的!」
王天楓面帶笑容,說不出的得意,晃到羅東面前,面露嘲諷之色看著他:「再來?」
「再來就再來!不來就是婊子養的!」羅東瘋了一般掙開李斌,衝上去再次對王天楓揮出一拳,正中對方太陽穴。然而,這次王天楓甚至連晃也沒晃一下,他連連冷笑,眼中閃過一股狠勁,伸手往羅東臉上扇去。
「啪!」羅東臉上出現深深的五指印,直感半邊腦袋麻木。
「啪!」另半邊臉也遭到重擊,嘴和鼻子裡立刻流出血來。羅東眼前發黑,再也說不出話來。
「住手!」一隻白嫩細膩的手抓住了王天楓的手腕。
「凝玉?」王天楓臉上的表情立刻緩和下來,看著她抓住自己的手,不但不惱,反而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
「放開他!」凝玉聲音並不大,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跟我坐一起我就放開他!」王天楓直勾勾地看著凝玉。然而話音剛落,王天楓卻臉色劇變,只見他被凝玉握住的手劇烈顫抖,額頭微現汗珠。
「你……竟然是築基中期的修為?」王天楓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凝玉。
此語一出,在場眾人除了已經頻臨昏迷的羅東之外,全都動容不已。
要知道五行聖地中凡人的修煉,其實就是為了將五行不圓滿的凡人之體煉至五行圓滿,方可承受周天界的環境開始真正的修真。
凡人煉體分三個階段:築基、通竅和入道。
其中築基期又分為三個階段:初期練皮,中期煉骨,後期煉經脈,王天楓還在煉皮的階段,而凝玉,竟然已經開始煉骨!即便從小修煉,通常在身體骨架發育完全之前,是很難達到煉骨階段的。而凝玉不過十三四歲而已,實在令人驚訝。
「王天楓,以後你再尋釁,大可衝我來,不必牽涉無辜之人。」凝玉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你難道不知道……啊!」王天楓手腕大痛,不由大叫一聲,頓時將本來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閉嘴!」凝玉臉上呈現惱怒之色,「王天楓,不許胡說八道!」她伸手往前一送,王天楓幾個踉蹌往後便倒,撞倒了一片桌子,桌面的幾框藥草,全部砸在他身上。
同時,羅東沒了王天楓的鉗制,立刻癱倒在地,只見他兩邊臉都腫的跟饅頭一般,淤血腫脹,眼角淤青。
王天楓在幾人慇勤的扶持下爬起來,正待說話,不知誰喊了一句:「竇師傅來了!」
竇師傅就是負責教導他們這些新入門弟子的青衣長者,名叫竇費,大家都喚他竇師傅。
王天楓回身看了一眼進門的竇費,對著凝玉發狠地「哼」了一聲,轉身大搖大擺地往啟蒙堂門口走去,遇到竇師傅也全無禮數,只氣沖沖地與他擦肩而過。
竇費回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卻什麼都沒說。看到倒在地上的羅東,他大手一揮,面無表情地吩咐旁邊的李斌和另一人說:「你們倆把他送到醫館去!其他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當羅東醒來,看到的是他師傅楊文晉的臉。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寢居,房間裡只有楊文晉一人。
「師傅?!」羅東趕緊起身。
「羅東,你膽子不小啊!竟在入門第一天就與人打架!」楊文晉的語氣和表情難以分辨是喜是怒。
「師傅,是那王天楓故意找茬,我氣不過才與他動手的。」羅東小心翼翼地抖了下臉上的肌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充滿委屈。
「你那算是什麼『動手』?不過是被他揍罷了!你一個剛從下界來毫無修煉根基的人,如何是聖地中人的對手?我們五行聖地中人,都是從小開始煉體的。」楊文晉的長相可以用「俊美」來形容,尤其是當他用這種溫和的語調對自己表示關懷之情時。
「不過——你倒是有些勇氣,以後勤加修煉,別再給我丟臉了!」楊文晉的話峰迴路轉,倒是讓羅東大為意外:這分明是挺自己的信號啊?!
「呃,師傅,弟子以後一定努力修煉,把王天楓那白癡修理得服服帖帖地!絕對不會讓您老人家丟臉!」羅東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少給我惹事,否則一旦驚動了長老,有你受的!」
「是!」羅東乖乖地答應。
楊文晉離開後,羅東感歎自己這個師傅還算不錯,比那死人臉的大長老強多了,不由咧嘴笑了一下,卻牽動得臉上生痛。掙扎著起床照鏡子,發現臉腫得像個豬頭。
這時又響起敲門聲,開門之後,門口站著兩個人:李斌和凝玉。
羅東是個生性外向熱情的人,見到他們立刻來勁了:「李斌,凝玉?你們來看我嗎?哈哈,進來吧!」。
「何宇師兄,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凝玉表情仍然淡淡的,但卻透著一絲歉疚和真誠。「都是因為我的原因,你才會被王天楓遷怒。這個給你,喝了之後很快就會痊癒了。」她伸出纖纖玉手,手掌上托著一隻精美的小玉瓶。
「師妹不用客氣!」羅東揮揮手,充滿英雄氣概地說:「凝玉師妹這樣柔柔弱弱的,當然需要師兄的保護!等我好好修煉一下,定把王天楓那小子揍個半死!看他還敢不敢這樣囂張跋扈!」
羅東當時已經暈了,根本不知道解救自己的,正是眼前柔柔弱弱的師妹,否則很可能現在已經被打成腦殘了。
凝玉微笑,一旁的李斌也笑了:「何宇師兄,你是哪裡人?我看你似乎毫無修煉根基,對藥材也陌生得緊,連靈犀草也翻來覆去看了老半天。」
李斌當時就坐在自己身後,對於羅東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你們別笑話我哈,我是偏遠的農村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你們都別站在門口說話,進來吧!」羅東哂笑著說。
「不了,你拿著這個吧,這是浸泡過三品血玉的水,對於人體大有裨益。」凝玉將小玉瓶遞給他。
一旁的李斌卻立刻驚呼:「血玉?」
凝玉微微點頭說:「師兄放心,以後王天楓必不敢再如此,告辭了!」她輕輕而優美地行了個道禮,既禮貌且淡然地轉身走了。不過,誰叫她生的好看,即便孤傲,也如一朵紅梅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回頭看到李斌,他正發癡地盯著凝玉騎坐在一頭黃色星點星頭鳥上翩然飛遠的背影。
大家都是青春萌動的年紀,可以理解。羅東淫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喂!」
「啊?」李斌微微臉紅了一下,掏出兩個藥瓶遞給他說:「何宇師兄,這是醫館大夫給你開的藥,一半外敷,一半內服,估計兩三天也就好了。」
「多謝多謝!李斌師弟,多謝你多番提醒相助,我初來乍到,有許多事情都不太明白,還望師弟多加指點。」
「說什麼指點不指點?你初來乍到,我不也初來乍到麼?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何況我就住在你隔壁,更是應該互相照應。」李斌個子不高,長得斯斯文文,但是看起來很夠哥們。
羅東眼前一亮:「你就住在我隔壁?那,以後可否帶我騎星頭鳥去啟蒙堂?」
李斌笑道:「當然可以!只是,你真的得了恐高症嗎?以後要如何出行?」
「以後再說!過一段時間,或許恐高症就好了……」
李斌性格隨和逗趣,和羅東同屬毫無背景,武力值很低的弱勢群體,所以,兩人很快成了朋友。從他那裡,羅東知道了更多關於五行聖地和玄道門的規矩,知道了王天楓原是有背景的人,雖然李斌也不知道他的後台到底是誰,但連竇師傅都不敢對他稍加責難,想必這個背景非同一般。
這天晚上,他打開凝玉給自己的小玉瓶,當時她說是泡過「血玉」的水,他雖不知血玉為何物,但想必是治傷良藥,便一口喝了下去,感覺淡淡甜香,頗為好喝。喝完以後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晚上睡覺時總覺得熱,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渾身都出了大量的汗水,床單上甚至出現了個人形印記。照鏡子一看,臉上的紅腫竟已完全消退,只剩些微微的淤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