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厲害的人物,進我幻境的時候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在我掌握的地方居然可以做到徹底的隱藏氣息,果然元嬰期的高手都是有所不同的。
元嬰期,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未曾見到呢,本來以為可以在天南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逍遙一陣子再開始執行魔尊大人的旨意,如今看來是她肆意逍遙地太過分了,居然招來了厲害的人物。
不行,看眼前這位元嬰期的女修也沒有對她有什麼明顯的敵意,亦沒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若真如此,她大可不必從那花海入口進來,又沿著自己設置的通道入內,這多少,是有入鄉隨俗的示好之意吧。
一定不能夠讓這個女修對自己產生殺心,相反,她還要拚命地謀取對方的好感。
媚夫人這般想著,方才在莫小浮釋放元嬰期靈力波動之時,她便知道要糟糕了,這種修為,根本不是她隨便能夠承受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將莫小浮困在這個幻境之中,但是陣法的維持本來就是依照個人修為的,她只不過是金丹中期,元嬰期的修士可以輕而易舉地破開她的陣法,到時候弄巧成拙,才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趁著莫小浮入內的同時,媚夫人早就心思千回百轉,但最終的方案,無一例外就是要拉攏示好莫小浮,以求得喘息的時間。
等到她確定自己有成功逃離對方的可能之後,媚夫人也是沒有要對付對方的打算的,畢竟她幾乎不可能將一個元嬰期的修士斬殺而不留任何後患。
其實她還有最後一條保命的辦法,如果莫下浮肯放她一條生路,那她便有機會重新回到來時那條路,重回魔界,可是在任務沒有任何進展的情況下重歸魔界,等待她的,絕對是比神魂盡滅更加嚴酷的懲罰。
魔是強大瘋癲,但擁有靈智的魔,同樣擁有自己所懼怕的東西。
至於如何讓莫小浮對自己不產生殺意,一方面當然是不能讓她看出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還要讓她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媚夫人思前想後,發覺自己雖然在天南創造了一個宮殿幻境,但這種東西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估計也沒什麼可看的,而她真正的能力,都是至邪至魔的功法,自然也不可能暴露在對方面前。
這樣一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讓她覬覦的東西了。
媚夫人心中一定,突然一臉哀傷,神色黯然地說道:「不知道前輩為何而來,我知道,想必是前輩聽說了我在你此地收集美男子的事情。」
莫小浮覺得這個媚夫人表情變得非常快,而且銜接地又很自然,大概是因為長得嬌美的原因,吹彈可破的肌膚明艷動人,表情楚楚可憐,只是一句話,便讓人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在作惡,而是有難言之隱,這稱號果然名符其實。
雖然覺得她當真又美又媚,但是莫小浮覺得更加膈應了。
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為,莫小浮沒有說話,乾脆靜觀其變。
「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我早點遇人不淑,被迫修習了一種邪門功法,因為這種邪門功法,每月必須要找到合適的男子交合方能存活,而這些人……我,我也對不起他們,可是我也是為了活命沒有辦法啊!」
「我們女子就是可憐,不瞞前輩,這些男人,我對他們心中自然有愧,可是他們當時也是自己心甘情願,他們只知道迷戀美色,但又無法一心一意待我,所以每次在我施術之後,就會因為無法對我付出真心而亡。」
媚夫人淚光盈盈,倒也聰明地沒有對莫小浮施展什麼妖嬈的手段,而是繼續打出了同病相憐的牌子來:「若是他們中間,有一個人真心待我,我也不會淪落至此……」
她說著語氣不免怨毒了幾分,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媚夫人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多少用了點心計,雖然這話就比之前要惡毒了好幾倍,但是卻顯露出了她的真心流露,而且事實上,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確實有幾分真情的,她在魔界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旁支後代,不僅血統不夠純正,連魔性也受到了影響,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地位極為低下。
她從小就是魔界那群敗類的玩物,雖然心底愛慕魔尊之子,但卻也明白,那根本就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不是她可以隨便肖想的。
所以即使被委派了這樣重要的任務,她還是有一些自暴自棄的成分在,這才一到可以自由放縱的人界,便開始了驕奢享樂的生活。
莫小浮看著媚夫人演戲,覺得對方察覺自己偽裝的可能性非常低,因為媚夫人的心機很深,所以對於她的修為格外忌憚,也知道這樣等級的差距,根本無法有旁的心思,所以完全不敢近她的身,只要媚夫人不敢打,她也許能夠一瞞到底。
「我對你的經歷,沒有興趣。」莫小浮冷冷地打斷道,眼中不含一絲波動,冷漠成冰,不過這個樣子非但沒有激惱媚夫人,反而令對方心中更加篤定。
元嬰期的大修士,早就已經對外物失去了興趣,萬物在她眼中都不屑一顧,更何況是自己的身世,既然如此,對方對自己的性命,當然也沒有興趣了。
媚夫人心中一喜,趕緊收起了苦命哭訴的表情,靜靜等待莫小浮示下。
「我來這裡,只想找一個人。」
跟自己猜測地差不了多少,媚夫人立即回道:「不如請前輩描述一下,此人是誰,也許我因為一時走火入魔,勿抓前輩之人也不一定,衝撞了前輩,小女子萬死不辭。」
媚夫人的姿態放得極低,低眉順眼,心中卻在想,最近那些男寵裡面,或者的還有多少,死了的又有多少,如果死了的話,又死沒死透。
死透了的情況,自然是最糟糕的,不過要是沒死透,對方的修為和造詣,也許能將人救回來。
不知道是個什麼男人,居然勞煩這樣高強又貌美的女修前來相救。
媚夫人覺得那男人死透的情況應該不太可能,既然這男人是對方所重視的,自然不可能拖了太久才來。
「恆硯。」莫小浮輕聲說道,似乎也沒有放多少心。
不過她話一出口,媚夫人先是心中一喜,再然後就有了一絲猶豫。
這個男人,果然符合自己的猜想。
喜的是恆硯剛剛被她收服,這條命還好好的,猶豫的東西卻很多。
剛剛衝出頭的,便是恆硯本身的資質,這樣的男人,就連魔尊之子的容顏都可睥睨,她第一眼看到便覺得若是非要留下一個活口,就將他變作自己的禁臠,如果用正常一點的詞語解釋的話,媚夫人對恆硯的態度,大概就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有了一點兒戀的成分。
而這個點頭剛剛破出,就被媚夫人給壓了回去,這個時候,要是她不願意交出恆硯,等於是和對面的大能搶男人,傻子才這麼幹。
天涯何處無美男,不必單戀一支花,有命享受才是前提。
不得不說,魔族的腦袋,也是相當通透的。
但是另外一絲猶豫,卻不是出於一己私利,而是因為恆硯身上奇怪的地方。
這個男人什麼黑道身份,根本不是媚夫人關心的重點,如果她真的為毒蠍幫著想,就不會擅作主張將他帶到了這裡,因為這個地方,毒蠍是知道的,差不多男人只要進來之後,就沒有機會再出去了。
恆硯的問題,在他自己的體質之上。
他身上有一種完全無法解釋的氣息,令她心生膜拜。
這種膜拜之情,甚至加深了她對他的眷戀,超乎容貌的眷戀。
而向來不受束縛的魔族,是不可能被馴服的,即使是面對莫小浮現在元嬰期的威壓,媚夫人也只是感覺到了大能的壓迫,心底卻不可能被其俘虜,更多的都是為了自保暫時地服從。
這就是魔族一直為人忌憚的地方,他們的魔性,根本無法泯滅,所以他們才會被禁錮於魔界,防止與其他各界之人溝通,以免生靈塗炭。
基於恆硯給她的「特殊」的感覺,媚夫人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她來到了人界,就產生人界女子所謂的情感,所以大概是恆硯身上有特殊之處。
雖然和她要執行的任務並沒有關係,但是這個特殊之處,如果能夠帶回魔界,也許會立一個意想不到的大功。
到時候,她就能徹底擺脫被人肆意玩弄的局面。
恆硯就像一張沒有兌現,但隱含希望的彩票,要是莫小浮沒有出現,哪怕是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媚夫人都可能不願意放棄這個人,而選擇和對方對峙。
但是元嬰和金丹真的不是一個檔次的好麼。
所以這個美好的願望,恐怕就要到此結束了。
媚夫人雖然想了很多,但實則只是過了一息而已,她生怕對方發怒,趕緊回道:「前輩莫急,我知道此人,確實是被我當日誤抓,實在是小女子的錯處,我這就把人給放了。」
媚夫人說著轉身走到了寶座旁,轉動了寶座上面的一顆綠寶石機關。
莫小浮心中警惕,誰知道這個狡猾多段的媚夫人會不會臨門給她一腳。
不過確實是她多慮了,機關轉動,很快,大殿之中的空間半數發生了位移,如同轉動的魔方,發生了部分的轉換,最終在寶座前方形成了一塊寢居室。
大概只能叫做寢居室了,這一塊空間的入口處沒有門,是完全敞開的橢圓平面,上面飄滿了桃色的紗幔,隱隱約約,顯得極為曖昧。
要是以前,媚夫人一定又在這上面設置了不少禁制,不過事到如今,她倒也老實配合,玉手一揮,紗幔被掀了開來。
紗幔之下,是無數種床。
無數種……
從古代到現代,太妃椅、梨花架子床、羅漢床、拔步床、水床、皮質豪華大床、沙發床、氣墊床……
床的數量多倒不是重點,重點是每一張上面,都躺了一個人,被綁住手腳的人。
這些人神色各異,有的表情痛苦,有的一臉茫然,有的眼神空洞,有的憤慨羞惱,反正莫小浮是沒有看到誰露出享受的模樣的。
她朝裡面掃視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媚夫人:「恆硯呢?」
媚夫人的表情也有些古怪,眼神閃了閃,恭恭敬敬地說道:「大概是我記差了,許是在另一邊。」
莫小浮的嘴角微不可聞地抽了抽,好傢伙,還有一面,不知這一次都是些什麼家居用品。
其實媚夫人在沒有找到恆硯的時候,心裡就升起了不詳的預感,她怎麼可能記錯,那個她最重視的男人被放在了那裡,怎麼可能出錯。
要不是怕莫小浮發怒,她才給出這樣的緩兵解釋,但要真讓她再翻一面,也不可能找到恆硯了。
這一面,是她最愛和別人共享極樂的地方,另外一面的檔次可比這一面要差一些,都是一些刺激的野外場景,她猶猶豫豫地轉身又去動了寶座上另外一邊的綠寶石機關,就在這一面要被替換的時候,一個人影飛速地躥了出來!
媚夫人心中一驚,但隨即又是一定,現在不是考慮他怎麼逃脫自己禁制的問題,找到了就好!
媚夫人雖然放心了,莫小浮的一顆心卻提了起來,她總覺得,事情要比想像中,不順利,而這種不順利,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靈犀戒藍光大盛,瞬間形成一張流光四溢的大網,朝媚夫人籠罩而去,恆硯的雙眼依然閉著,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這攻擊,完全是出去他的本能。
「恆硯!」
莫小浮的心頭一緊,輕呵道。
「你快走!」恆硯閉著雙眼,絕美的俊顏上有著蒼白病態的美,他幾乎想都不想地說道。
媚夫人在那張網攻擊而來的時候,選擇的不是回擊,而是躲避。
她想的是,既然對方是元嬰大修士的男人,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肆意傷害他了,只是在聽到恆硯那句話的時候,媚夫人卻起了疑。
來者可是大能級的人物,這個男人是想呈英雄,才會以築基之力對付自己這個相當於人類金丹的修士?
不對勁啊,之前觀他部署金門作戰指令之時,就是一個胸有溝壑,城府極深的男人,要不然也入不了自己的眼,這種人,在這個時候就該知道,乖乖地帶著等莫小浮將他領走就好,怎麼還會如此白癡地攻擊她?
媚夫人抵抗之餘,分神朝莫小浮看去,她仔細對著莫小浮身邊那只醜陋的貓科動物又看了看,越想越覺得奇怪。
哪裡有元嬰大修時,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隻築基期的靈獸的,之前她自己解釋給自己這是莫小浮要歷練寵物,現在卻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她這個時候,也想不到莫小浮是偽裝出來的修為。
媚夫人只是覺得奇怪,靈犀戒開啟戰鬥模式之後,恆硯的甚至也漸漸恢復了過來,同時迅速發現了異常。
莫小浮不僅沒有聽他的話離開,反而就站在一旁沒有動作,之前囂張的媚夫人一味躲避,卻沒有出手制服自己,感受到後方強大到無法探查的修為,恆硯眼神一動,右手微微一動,靈犀戒便回到了他的尾指上。
他迅速閃身到了莫小浮身邊,兩人多日未見,此刻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卻心有靈犀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媚夫人故意拍了拍胸口,作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趕緊說道:「還好還好,恆硯兄弟看來是沒事了,當時真是誤抓,還請見諒。」
恆硯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當時到底什麼情況,莫小浮也有幾分猜測,但此刻絕對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們現在依然極不安全。
「既然如此急,不如我送幾位出幻境吧。」
莫小浮點了點頭:「我有兩個朋友還在外面。」
「小女子明白,那我便先送兩位與他們匯合,再送四位出去?」媚夫人的態度好得不能再好。
雖然呆的越久,穿幫的概率越高,但是莫小浮必須要將連亦和這一次幫了他們的金十五也帶出去。
媚夫人捏動指決,施展了幻境轉移術,因為這是她的空間,只要意念所動,便可到達任何一個地方,所以想將莫小浮和恆硯送出極為方便。
只是這一次,因為有了一絲懷疑,媚夫人特地留了些心眼。
莫小浮即使警惕,卻也無法避免媚夫人的這一試探。
宮殿景物開始變得模糊,最後化作了點點星華飄散,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
並不是外界的沙灘礁石。
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巖洞。
比當時莫小浮進來的通道,陰森百倍不止。
巖洞四面都釋放這怨毒的氣息,就連他們的腳底,都有黑色的肢體冒出來,雙手顫顫巍巍,想要將他們拖入。
「被發現了。」
「喲,元嬰大前輩,怎麼不出去了呢?」
空中傳來一個妖媚的聲音,帶著戲謔和一絲慍怒,剛剛,她可是差點就被這個女人給玩弄了。
莫小浮心中一沉,她看了眼四周的景物,下意識地看向恆硯。
「怎麼辦?」
------題外話------
要並肩作戰才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