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兒過年,跟往回過年也都不同了,屋裡生意做大了,這禮尚往來的事兒也多,陳春花是不喜著這般,但也耐不住不是,那些商舖老闆打發人送物什來,收的也收收不得也收了!
臨著後邊初五六幾日,再打發了人將物什該送回去的還得送回去,像這般麻煩事兒,陳春花還得跟老大他們嘴上抱怨幾句呢!
徐子因著上京城,初三那日天沒亮就趕路上京城去了,陳春花是想著讓徐子擱屋裡過完年再上京城去!
陳春陽與荷花的事兒,荷花應了,陳春陽自是沒啥話兒說道,這不,與陳春富倆口子回陳家村去,將這事兒與陳氏說道了一番!
陳氏現兒也沒得往回那般性子,若是還像先前那般的,屋裡兩個兒子又咋的會回來過年?
「娘,那姑娘是趙家村的,離著三妹屋裡沒幾步遠,俺們擱趙家村忙活,也都瞧著呢,手腳麻利不說,也是個心眼好的!」
陳氏瞧了一眼梨花,道。「這事兒依了老大自個意思,先前李春雲嫁過來就搞的屋裡烏煙瘴氣,好不安生,回頭莫又找個懶鬼回來,成日裡就曉得躲懶!」
這話兒說道的,弄的屋裡不安生,也不全都怨了李春雲,梨花嘴上是不說道啥,想了想,道。「娘,大哥也應了這事兒,荷花也都應了,就想著喊娘挑個好日子,回頭去趙家村下了聘禮,這不都是年還沒過完呢。日子也好!」
「成了,這事兒俺得尋思尋思,也不曉得那叫荷花的姑娘性子咋樣!」陳氏哪能這般應了下來,雖說是依了陳春陽的意思,但這做娘的,哪有不瞧瞧的!
梨花聽了這話,心裡本是高興的很,現兒也是不大高興了,合著這事兒都給應下了,若是婆婆又給挑攆上。難免弄的不和氣!
陳春陽和陳春富坐邊上沒開腔。半響後,陳春陽才瞧著陳氏道。「娘,這事兒你給挑個好日子,回頭俺上趙家村去下聘禮去!」
「你這把著急做啥。平日也沒瞧著你著急。等這年過完了再說道也不遲!」這叫荷花是趙家村的。離著春花屋裡不遠,她也是不想著老大說上趙家村的姑娘,後邊娶回來。若是不安生的,成日的往娘家跑,她咋整?
說到底,這陳氏不想著陳春陽說上趙家村的姑娘,還不都是因著先前四丫五丫的事兒!
初五夜裡,陳春花因著物什的事兒,到了半宿才睡,這剛躺下沒多久,便聽著外邊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
陳春花打這哈欠,皺了皺眉,披著衣裳下了床,開門出來一瞧,見著文婆子也是穿著衣裳剛出來!
「東家,你怎的起身了,趕緊的歇著,我去瞧瞧!」文婆子說完走了出去,外邊敲門聲一陣接著一陣,就沒停歇過!「來了來了,誰啊?」
等文婆子開了院門一瞧,好一會子才瞧清實外邊的人是荷花,瞧著荷花凍的渾身發抖,趕忙拉住她,道。「荷花姑娘,你怎半夜擱外邊,是出了事兒了?」
荷花瞧見文婆子抬頭瞧了瞧,接著便哽咽道。「大嫂子,俺找大嫂子,俺娘不行了」
陳春花擱屋裡站著,聽著外邊的話兒,趕緊走了出來,外邊風也大,荷花一瞧見陳春花,整個人一個踉蹌,陳春花的扶住了她,道。「荷花,你說啥?」
「大嫂子,俺娘怕是不行了,勞煩你喊人去隔壁村請小郎中給俺娘瞧瞧」
陳春花點了點頭,道。「文婆子,快去喊六子和順子起來,上隔壁村子去一趟,請小郎中過來!」
「唉!」文婆子應了話兒,趕緊去後院喊六子和順子,六子和順子這會子擱被窩裡邊睡的踏實呢,被文婆子這般喊起來,是不太樂意,瞧著她道。「啥事兒?」
「快莫睡了,起身上隔壁村去一趟,請小郎中過來!」
六子和順子一聽,趕緊起了身,急急忙忙的穿了衣裳,道。「是出了啥事兒?東家身子不舒坦呢?」
「讓你們去就是,怎的會是東家身子不舒坦呢,趕緊去罷!」六子和順子穿了衣裳,這才出了院子!
陳春花這會子和荷花一道上了荷花屋裡去了,文婆子喊了六子和順子去,才緊著喊了大婆子和二婆子起來!
「娘,娘」荷花撲在炕頭上搖晃著躺在炕頭不動彈的狗子嬸哭喊著,陳春花瞧著毫無生氣的狗子嬸,嘴唇發白,屋子裡邊散發出一股陰冷,讓她忍不住渾身一抖!
瞧著荷花痛哭成這般,陳春花心裡也不咋的好受了,狗子嬸平日裡嘴壞,生了不少事兒,但人一到了這時候兒,誰還能揪著不放呢!
想著,陳春花伸手拍了拍痛苦不已的荷花,道。「荷花,嬸子去了,你莫太作難,人去了也是沒得法子!」
「娘啊,俺娘啊,你醒醒,你醒醒」荷花抱著狗子嬸一個勁的哭,陳春花歎了一口氣,眼眶裡邊發紅,她想著,若是擱現代,陳姐百年歸老,那滋味不是也說不准!
這大半夜的,荷花屋裡出了這事兒,這年都沒過完,不管的那個屋裡有這事兒都是不好過!
文婆子她們來了,瞧著屋裡這情形,用不著說道給起手收拾收拾,後邊六子和順子喊了小郎中來!
小郎中瞧了瞧炕頭上躺著沒了動靜的狗子嬸,搖了搖頭,道。「節哀,人去了!」
荷花聽了這話,眼前一黑,整個人朝地上栽倒了下去,陳春花連忙拉了她一把,好生的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細聲道。「荷花,俺曉得你難受,但嬸子現兒也都是去了,後邊的事兒還得靠著你呢!」
「娘,俺娘」荷花像是沒聽進陳春花的話兒,嘴裡一直的念叨著,陳春花瞧著也是沒啥法子,她也不曉得咋說道,這是沒了娘,咋說道都不寬心,想了想,朝大婆子道。「大婆子,你上俺乾娘屋裡去,喊她來!」
「唉,俺這就去!」大婆子應了話兒,上二嬸子屋裡去喊二嬸子來,這都是小輩,也不曉得這檔子事!
二嬸子屋裡也都歇著,誰能曉得,這大過年的,年還沒過年,狗子嬸就這麼去了,聽了大婆子的話兒,二嬸子也沒磨蹭,雖說往回狗子嬸在的時候兒也處得不好,但人都這麼去了,還能咋樣!
想來,荷花也是個可憐的,大壯因著犯事兒還在牢子裡邊,這狗子嬸累死累活的拉扯大壯長大,不就是指望著大壯給她養老送終呢!現兒狗子嬸去了,荷花又是個婦道人家,屋裡也沒個主事兒的人!
二嬸子作為村子裡的長輩,定是能說道上話兒!
等二嬸子來了,陳春花瞧著她道。「乾娘,這事兒俺不曉得咋整,可得依著你了,荷花這般摸樣也是不懂得!」
「唉,俺曉得!」二嬸子說完,走過去拍了拍荷花的手,道。「荷花啊,你娘已是去了,你再咋的難受,也得好生辦了後事,在世的時候兒沒撈著好的,這人去了,也得好生辦辦才是!」
荷花點了點頭,嘶啞著聲兒道。「唉,二嬸子,俺不曉得咋整,可得喊你忙活了!」
「成,你先將你娘的衣裳好生收拾收拾,挑幾件乾淨體面的衣裳給你娘換上!」
「唉!」荷花應了話兒,站起身去翻櫃子,二嬸子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陳春花,道。「春花,你也莫擱這兒待著,稻子和谷子現兒還小,這狗子嬸去了,總歸是有些不好的,你回去罷,等天亮了,俺去喊了阿蓮過來,喊幾個村裡婦人來幫手便是!」
「成,那俺就先回去了!」陳春花見著自個也幫不上手,只得回去,這還沒進院子門,文婆子就將陳春花給攔在了門外邊,朝屋裡喊道。「三婆子,你趕緊的將銅盆子拿出來!」
陳春花瞧著三婆子拿了銅盆出來,疑惑的瞧了瞧文婆子,道。「這是咋的?」
「東家,你甭問,跨過去便是!」
老大和老三這也都是吵醒了,瞧著媳婦回來了,道。「媳婦,出啥事兒了?」
陳春花見著他們倆都醒了,歎了一口氣,道。「狗子嬸去了!」
「啥?好端端的一個人,咋就這般給去了?」老大和老三聽了這話兒,不由得有些訝異,前幾日也聽著荷花說道狗子嬸身子骨好些了,能吃嚥得下!
「人都是這般,該去的還是得去了!」大半夜的,這般一折騰,弄的也沒了睡意,陳春花倒是瞧著狗子嬸那摸樣不害怕,自個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啥好怕的!
說起來,她倒是能曉得狗子嬸活了這輩子,圖的個啥?還不都是為了自個屋裡過活的好,這人哪個不是為了過活?
二嬸子忙活著狗子嬸的後事,荷花又是啥都不曉得,只得二嬸子說啥便是做啥,給自個娘換了身衣裳,又擱屋裡撒了白面,狗子嬸也是可憐的,都這把年歲了,連棺木都沒得備!
等著天亮後,二嬸子喊荷花讓村裡大伙屋裡去請了人來幫忙,大伙哪裡曉得,這狗子嬸說去了就給去了,點信兒都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