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一家子聽了這動靜,半響才反應過來,道。「出了啥事兒了?」陳春花說著,便趕忙上老二院子裡去,這聲兒可讓不少人聽著呢,就連秋菊也挺著個肚子從院子裡出來,瞧見陳春花,連忙問道。「大嫂子,這是咋了?」
「俺也不曉得,這不得過去瞧瞧!」說完便和老大、老三率先去了老二屋裡,二柱子見著秋菊這般急急忙忙的出來,也跟在她身邊生怕她摔了咋的!
秋兒和老二本是好好的,這不,她問道老二曉得那銀錢是憨子借的,便隨口說道了一句,那意思便是讓老二跟憨子說道聲謝,往後屋裡情形好了,請人家上屋裡來吃頓飯。
這話本是沒啥,於秋兒來說,這可是難得!但這話讓老二聽著,那豈不是踩著他的痛腳呢,這回上憨子屋裡去借銀錢沒藉著,心裡是窩火的很,秋兒問道銀錢哪來的,便說是憨子借的,也是沒錯兒。
老二後邊沒搭秋兒的話,這秋兒可真是不曉得啥叫吃一虧長一智,瞧著老二心思不好,嘴裡就是免不了說道。
「咋的不吭聲了,喊你回頭跟憨子道聲謝!」秋兒吃飽了力氣也有了,這說起話來也是底氣十足,瞧著老二不搭理自個,走過來瞧著老二道。「你瞧瞧你現兒這德行,往回還踏踏實實的肯幹,現兒去鎮上賭上了不說,連自個媳婦都養活不上,還找人借銀錢,往回這日子咋過?」
老二聽了這話,抬頭瞧了一眼秋兒,見著她臉上帶著嫌棄味兒欲濃的神色,心裡頓時火冒三丈。站起身便往她臉上甩了一耳刮子,道。「俺咋養不活自個媳婦了?你倒是說說,村裡哪個屋裡的媳婦像你這般,俺不說道你,你還起勁了。別以為俺不曉得,在屋裡好好帶著倒也成,出個院子門還打扮一番。臉上上個胭脂,你都嫁給俺了,你打扮著給誰瞧?」
秋兒也是防不勝防,挨的這一下子,整個人都摔坐在地上,愣了一會,便扯開了嗓子大喊大哭了起來。便是這般也驚動了陳春花屋裡和秋菊屋裡。
陳春花他們應聲而來。院子門沒從裡邊反著。推開門便瞧見秋兒捂著臉癱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瞧著這般,便曉得這老二定是對秋兒下了重手,媳婦娶回來就是疼的,哪有一個大老爺們打自個屋裡媳婦的,老大瞧著便走了進去,推搡了老二一把,道。「老二你這是做啥?」
老大自是管不著老二屋裡的事兒。但你一個大老爺們咋的能對自個媳婦動手,換做別人倒管不上,畢竟老二是他兄弟,這般沒臉的事兒也能做,說出去讓人白白看了笑話!
陳春花和這後邊來的秋菊瞧著秋兒這般,進了院子將秋兒扶了起來,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般輕的勁兒拍在秋兒身上也是疼的她身子一縮一縮的。陳春花見著,察覺到了不對勁,稍微仔細一瞧,便瞧見秋兒那手上都淤青了好幾塊。
不止陳春花瞧見了,這秋菊也瞧見了,兩人相互瞧了一眼,掀開秋菊那衣袖子一看,胳膊上一塊塊的淤青。
陳春花雖厭著秋兒冤自個,但作為一個女人,自然瞧不得大老爺們對女人動手,現兒的老二,真不是當初那個笑起來憨厚老實帶點兒傻氣的老二了,現兒的他真是瞧不大習慣,這差別也太大了,她就是不曉得老二這變化是咋來的!
老二被老大這一推搡,也顧不得老大是自個大哥,大聲道。「你們來幹啥,上俺屋裡來瞧笑話?」
秋兒這般哭著傷心,陳春花歎了口氣,替她擦了擦眼淚,細聲道。「可是疼的緊,等會子上俺屋裡去,俺給你敷敷!」秋菊在邊上沒說道啥,秋兒就是現兒這真可憐的摸樣,她也心軟不起來,不是說道她狠心,而是這秋兒做人可真不厚道,怕是她自個也沒想著會有這般摸樣的時候兒!
聽了陳春花的話,秋兒點了點頭,哽咽道。「疼!」
陳春花拍了拍秋兒的背,道。「唉,俺曉得你疼,走罷,上俺屋裡去!」說完便拉著秋兒要走,秋兒也任由陳春花拉著自個,突然的覺著,陳春花拉著自個的手,暖的很!
老二瞧著陳春花要拉著秋兒走,吼道一聲,道。「你帶著俺媳婦上哪去?」說著,臉上帶著怒氣朝陳春花走了過來,老大和老三一瞧,生怕老二傷了自個媳婦,連忙攔住了他。
陳春花見著老二這般,皺了皺眉,道。「咋的?秋兒好端端的一個人嫁過來,被你打成這般摸樣,你還想咋的?」
聽了陳春花的話,老二冷著臉笑了笑,道。「大嫂,你也別擱著裝著心疼俺媳婦的摸樣,她也用不著你心疼!」
老二的話可真是將陳春花傷著了,她不是心疼秋兒,而是作為一個女人,本能的柔軟之處,聽了老二的話,陳春花是真的難受,她沒想著,老二竟能對她說出這般話,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前半年的相處,雖沒行房,但也是躺在一個炕頭上的,想著,臉上扯出一抹冷意,道。「你可別忘了,說起來,秋兒也是俺表妹!」
秋兒聽著老二那般怒吼,嚇的渾身一抖,陳春花拉著她的手微微握緊了她的手,感受到這點,忍不住偷偷的瞧了瞧陳春花的側臉,見著她這般說道,心裡除了委屈,還多了不曉得啥玩意,總覺著陳春花這會子倒不像往回那般討厭了!
「俺不和你說道!」老二那張嘴哪能說得過陳春花,要說講理,陳春花說一句能頂他十句,隨後瞧著縮在陳春花身後的秋兒,道。「媳婦,你趕緊過來!」
秋兒瞧著老二那般眼神,嚇的一愣,自是不敢過去,曉得老二真是惱的很,若是過去了,當著大伙的面是沒啥,等會子他們走了,也是怕著這點兒!
陳春花見著秋兒沒搭理老二,忍不住笑了笑,道。「過去幹啥?過去還被你打呢?」
說實話,陳春花心裡也酸楚,為秋兒這般說道,並不是因著她心地善良,而是她想起了在外婆家生活的那幾年挨了不少打,記得有一回,偷拿了給小表妹吃的零嘴,僅是一丁點兒,被發現了,不止外婆罵她打她,那時候小舅還沒外出打工,性子也不好,聽外婆說道後,將她打的嘴裡出了血。
一想到這,陳春花眼眶也有些發紅了,她不能恨外婆,因著外婆對她的養育之恩,但小舅卻與她毫無關係,那般打了她一回,便永生難忘,後邊她靠著自己的拼勁才發展到了城市,為自己掙了一口氣!
陳春花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回過神來,二話不說拉著秋兒出了院子,秋菊瞧著便一道跟了過去。老二可是被陳春花的舉動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瞧著攔住他的老大和老三道。「大哥,老三,若是還念著親兄弟的情分,你們也別攔著俺,若不然,俺擱衙門學的幾手可就要往你們身上招呼了!」
二柱子站在院子裡還沒走,聽了這話便走到了老大和老三身邊,瞧著老二道。「老二哥,你這是做啥,都是自個屋裡人,二嫂子可是你媳婦,你不緊著她誰緊著她,前一陣落了身子不說,你這還動手打她,不說二嫂子為人如何,這娶回來可是過日子的!」
秋菊往回沒有身子,擱村裡聽了不少說道,但二柱子卻是沒有因著這點兒和秋菊上臉,兩口子照樣兒過的踏踏實實,別人咋說道便讓他們說道去了,今兒老二打了自個媳婦的事兒確實做的過火!
陳春花拉著秋兒上了自個屋裡,進了裡屋將門一關,連帶著從裡邊給反上,隨後瞧著秋兒道。「秋兒,來將身上的衣裳解開,讓俺瞧瞧你身上的傷!」
秋兒聽了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脫|去了衣裳,等衣裳除去,陳春花和秋菊才真真切切的瞧見秋兒身上的傷,那後背全是淤青,還深淺不一,除了脖子哪塊沒傷,這胳膊和後背哪塊都是,不止這般,也不曉得咋整的,秋兒原先嫁過來那陣雖說不上很圓潤,但也不會像現兒這般清瘦。
陳春花瞧了,將衣裳給秋兒披上,道「秋兒,你跟大嫂說句老實話,上回上俺這折騰過後幾日你上哪去了?可是一直擱屋裡待著沒出來?」
上回折騰的事兒,秋兒點了點頭,道。「大嫂」本想說對不住的話,這邊是卡在喉嚨說不出來了,那般鬧騰過後,她現兒與陳春花說道,往後更是沒了臉面。
陳春花多多少少瞭解上了秋兒的性子,曉得她這吞吞吐吐的想說道啥,道。「俺去給你燒點熱水擦擦身子,這傷好在都是淤青,若是破損了,那可是疼的很!」說著拍拍秋兒的手,便去了廚房燒水。
等陳春花一走,這秋菊可是要說道話兒了,瞧著秋兒道。「不是俺說道你,你做了那缺德事兒,要是擱俺身上,俺不與你死磕到底,也定不會讓你好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