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也甚是奇怪,這秋兒倒是沒和人說道她娃兒是咋弄沒的,這兩日眼皮子老是跳,心裡也是悶的很。
秋兒在屋裡歇息了兩日,這兩日也不咋的愛說道話兒。她是被老二氣的沒話兒說道,曉得自個這會子不能氣,不然的受的是自個!
老二見著秋兒不說道啥,他也自在,每日每頓的做上飯菜送給秋兒吃,臉上笑嘻嘻的,越是這般,秋兒心裡越是委屈,她是瞧錯了人,老二是個沒心肝的,自個娃兒這般沒了不說,還是他親手給糟蹋的。
秋兒越發想著,心裡越不是個滋味,她當初咋就瞧上了這麼個玩意。長的老老實實的,磨人的很。
「媳婦,這老二是咋回事,咋的好端端的去賭上了?」老三聽大哥跟自個說道這般,也奇怪的很,他是甚是瞭解自個二哥是個啥樣兒的人,咋的會這般去做。
陳春花歎了一口氣,道。「俺也不曉得咋回事兒,若不是大哥回來說道,俺也是不清實,倒是秋兒才有的娃兒,這般沒了,真是讓人難受的很!」
畢竟娃兒生下來,也是替這趙家傳宗接代了,好端端喜慶的事兒成了作難事!
屋裡銀錢讓老二輸了個精光,秋兒身子虛得進補一陣子,這屋裡沒了銀錢,說啥都沒用,秋兒瞧著清湯寡水的玉米糊糊,將碗重重的放了下來,道。「俺現兒身子虛的很,你就給俺吃這玩意?」
秋兒一想著自個屋裡現兒沒了銀錢剩著個光桿子,那是一點底氣都沒了,若是讓人曉得這老二賭上了,輸光了屋裡的家當,她往後咋見人?若不是這般,秋兒一早便是吵鬧開了。
老二現兒才覺著後悔,他不該想著多贏些錢,做了那大富大貴的白日夢,這想著贏。卻是一直輸。一輸了便想著一定要贏回來,這一來一往的,銀錢也輸了個精光,道。「媳婦,俺錯了,俺這就上大哥屋裡去借些銀錢,等會子去別人屋裡買隻雞燉給你吃!」說完這話,便要去陳春花屋裡,這秋兒一聽,想了想喊住了老二。道。「你等等,俺給你說道話兒!」
「唉。媳婦有啥話兒說道便是!」老二極是愛臉面,自個媳婦沒大吵大鬧,就擱屋裡說道他,便還是覺著自個媳婦好,這不,媳婦說啥他都應著,就怕了這事兒。若是讓大哥他們曉得。自個娃兒被他酒勁上頭給推沒了,說不準得挨打,這還不算,弄的村裡人都曉得,若是傳開了,他往後咋出門?
秋兒心想,這自個娃兒沒了,那陳春花定是在屋裡笑話她呢,這般便想到了那日陳春花送來的薯瓜粥。她是沒喝上,直接給打翻了,心思一轉,便道。「你去大哥屋裡與大嫂說道一聲,俺上回嘗了那薯瓜粥,滋味好,突然想吃的很!」
老二聽了連忙應道。「成,俺這就跟大嫂說道一聲!」說完,便去了陳春花屋裡,這秋兒心裡總算緩了一口氣,若不是因著陳春花,她娃兒咋可能會沒了。雖說不是陳春花親自推了她,這跟她親自推的有啥區別,老二去青城上她那忙活,短短半個月,她就變了個摸樣,擺明了是想勾搭自個男人呢!
陳春花今兒眼皮子跳的甚是厲害,還是右眼皮子跳,老話說,右眼跳災左眼跳財,總覺得有啥事兒,弄得她心神不寧的,想著,心裡也煩躁的很,將挑選好的黃豆裝好袋子,準備著出去走走。
這一出來,便瞧著老二進了院子,瞧見她,老二微微一怔,道。「大嫂,大哥可在屋裡?」
老大剛那會子出了門,說是二柱子喊他有事兒,老三跟著一道去了,道。「大哥不在屋裡,你有啥事兒?」
老二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若是擱往回,陳春花瞧著老二這般定是覺著憨厚的緊,現兒只得暗自搖搖頭。
「俺俺媳婦身子不好,俺想擱你屋裡借點兒銀錢!」說著,又想到媳婦的交代,道。「大嫂,俺媳婦說道,你上回給她送的薯瓜粥滋味好,想著讓你再整上些!」
陳春花聽了這話,心裡一緊,面上倒是沒變化,笑道。「這薯瓜滋味好,也不能緊著這會子吃,她身子虛,吃不得!」不是她多想,的確秋兒娃兒沒了的那日她上午好心好意的送了一碗薯瓜粥過去,後邊從郎中那回來,瞧著屋裡薯瓜粥打翻了,心裡就有了念頭,現兒聽了老二這般說道,自然得想到了另一方面。
她倒是希望是她想多了!
老二點了點頭,道。「俺也是這般想著呢,大嫂,俺這回跟你屋裡借五兩銀錢,往後等俺媳婦養好了身子,再還給你屋裡!」
陳春花聽了這話,不覺的暗自好笑,聽老大說著,老二這回怕是輸了不少銀錢,這會子他上門來借銀錢也不出所料,光是瞧郎中抓藥的錢,他都沒給,連句多謝的話兒也沒有!道。「五兩銀錢?這怕是有點兒多了,若不然回頭俺與大哥說道一聲,再上你屋裡去?」
秋兒養身子,那用著五兩銀錢,五兩銀錢能買多少物什,就是修這院子也才是八兩銀錢。
老二自然曉得陳春花擱青城做風扇生意賺了不少,這五兩銀錢對她來說那是沒丁點兒,聽她這般說道,心裡陡然一涼,道。「成,那俺便回去等著,俺媳婦這兩日吃不下,胃口也不好,俺著急的很!」
瞧著老二那略顯得失望的背影,陳春花冷笑一聲,轉身回了屋,本打算著出去走走的心思也沒了,心裡獨自琢磨著秋兒讓老二說道的那話。
秋兒瞧著老二兩手空空的回來,面上一惱,不悅道。「咋的,沒藉著銀錢?」瞧他這般摸樣便曉得,定是沒藉著,不然還能這般快回來?「俺讓你給大嫂說道的那話可是說了,她後邊可是說道了啥?」
老二點了點頭,道。「俺給大嫂說道了,她說你身子虛,也不能緊著這會子吃薯瓜粥,吃不得!」
聽了這話,秋兒掀開被子準備下炕,老二手疾的扶住了她,道。「媳婦,你這是做啥,俺剛剛去大哥屋裡,大哥有事兒出去了,等他回來便能藉著銀錢,等銀錢借來了,俺便去買雞燉給你吃!」
老二這番話自然是好聲好氣的說道,聽在秋兒耳力,那是刺耳的很,甩開了老二的手,道。「借借借,還用得著借呢,自個屋裡的人,這還未出世的侄娃兒沒了,他們倒好,也不捎上個物什來瞧瞧,你也是,連個銀錢都借不到,還說道個啥,他們屋裡還能缺了那點兒銀錢?」說著便下了炕頭,扯了件外套搭在身上,便出了門。
自個媳婦的話,老二也無力反駁,本是有些家當,這回讓他給輸光了,嘴上是那般說道,拿出去輸的銀錢可不少,好說歹說都有六七十兩,也怪他有了糊塗心思,聽了人說道大哥屋裡好,這才想著大富大貴的夢,若真將輸了的銀錢賺回來,咋的去賺呢!
陳春花還沒定下心思呢,這老二回去後,老大和老三便回來了,跟著一道來的還有二柱子,問道一聲才曉得,這二柱子喊著老大和老三去隔壁村子抗木頭去了,這木頭瞧著不錯,也正是應了陳春花想要做的物什的木料。
「大嫂子,你可是有空兒,俺媳婦擱屋裡閒著沒事兒,想學著你上回做的那薯瓜粥吃吃,覺著好吃的緊!」二柱子擦了擦汗,便與陳春花說道著,陳春花一聽,笑了笑,道。「成,明兒俺便上你屋裡教她去!」
這二柱子說道的話與老二說道的一般,這倒是沒讓她多想啥,莫不是因著秋兒沒了娃兒的緣故?想著便搖了搖頭,秋兒步伐略顯不穩的進了陳春花屋裡的院子,聽到這話,臉上露出虛弱之色,道。「大嫂,俺也想著學了這薯瓜粥的手藝呢,上回你端來的那粥,俺吃上了幾口便不小心給打翻了,可讓俺心疼了好一陣子!」
瞧著秋兒這般,臉上的笑意略為開心,眼睛直盯著陳春花看,陳春花一愣,微微瞇了瞇眼睛,笑道。「成,等你身子好些,便教你!」
說道這個,秋兒便紅了眼眶,走過來親熱的拉住了陳春花的手,抽泣道。「大嫂,俺也不曉得咋回事,這娃兒咋說沒了便沒了,俺嫁過來可不就是為了過安生日子呢,也不曉得是不是遭了怨,這才落了娃兒!」
二柱子是不知情,但聽著這話兒心裡怪不舒坦的,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老大和老三聽著秋兒也覺得怪,到底是不如婦人家心思細,陳春花可就不同了,老二原本便是她的男人,按理說,秋兒是個外來人,搶了她男人,她哀怨也是應該的,倒是她這話扯在娃兒的事上邊,那不是指明的挨上了她?
陳春花不動聲色的拍了拍秋兒的手,道。「秋兒啊,這事兒夠過了,曉得你心裡難受的緊,也別一個勁的堵著,娃兒沒了,說明你這母子倆的緣分沒到!」
秋兒聽了這話,心想陳春花還算個聰明的,應是沒接她的話兒,道。「唉,多謝大嫂,還是自個屋裡人說道的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