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起來,七萬多架風扇,的確不需十日功夫便能做好。
宅子這邊請的木匠,已陸陸續續將近兩百人,每日做出來的風扇也上了萬字數。風扇定的價錢一直在三錢銀,沒有再上往上漲。
到九月中旬,還有半個多月,陳春花想著村裡那兩畝多田的水稻。這一出來便是在青城待上了兩個多月,老大顧著田里水稻也沒上這兒來瞧上一回。
說著罷,陳春花想著老大了,昨兒董娘又讓人送來了上等布料讓她挑上些用來做衣裳。
陳春花便挑了幾個顏色,念著老大,又緊著老三,得給他們也做上幾身衣裳來穿穿。說真話兒,陳春花點兒都顧不上穿,吃的飽,穿的暖,那便是踏踏實實的日子。
現兒手頭有錢了,與董娘坐風扇前邊,算下來一千多兩,自百堯入伙以來,收回來的銀錢都歸了董娘那管著,賬本上也記得分明,銀兩都進了錢莊。這要拿份子,得等過了九月才算得上!
娘家大哥和二哥擱青城來忙活,雖說是陳春花娘家人,也沒見得有啥不同的待遇,別人吃啥他們跟著吃啥,住也是擱一塊兒住,也與不少人熟道了,從他們嘴裡得知了自個三妹嫁到趙家後的日子。
一直以來的愧疚,算是揭了過去,兩人做事麻利,來的頭兩日便上了手,做事兒也不磨蹭。
趙家村裡的人啊,只要是屋裡人跟了老三去青城的。那是眼巴巴的望著屋裡人早日回來,自然也惦記著能有多少賺頭。
那日回來,老二與秋兒僵著好幾日,秋兒哪裡能忍得住不說道啥。老二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來勁,這摸樣與那姨婆倒是十分的相似。
說道姨婆吳氏,她撮合了秋兒與老二,便沒上過吳家來,秋兒也甚少去找她嘮。
吳李氏打理著城南那邊的鋪子,生意好一陣算一陣,眼瞧著布料賣的差不多了,還幾個樣式都賣沒了,心裡萬般著急。沒啥法子。最後只得上了百姓城那邊去進貨。
百姓城那邊布料是便宜些。但料子卻沒的比,吳李氏讓吳生去進了貨回來,這才算是應了急。
城東秋兒和老二打理的鋪子成日裡沒瞧見進來一個人。白白浪費了功夫,坐在鋪子裡乾等著客人上門買料子,一個月下來,連本錢都沒賺著回來。
晚上回吳家吃飯,這吳李氏便有話說道了,拿著碗筷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時不時瞧瞧秋兒。秋兒被她這般舉動弄的甚是不自在,忍不住放下筷子,道。「大嫂,吃著飯瞧俺幹啥?」
吳李氏臉上露出憂心勁兒。道。「爹娘,不是兒媳話多,你瞧瞧,小妹和妹夫擱屋裡吃著,這日子短也就罷了,日子一長,那可不就是坐實了名頭呢!」
秋兒聽了,眼裡直冒火,道。「大嫂,你這話啥意思,說的啥名頭,俺也是屋裡人,吃幾頓飯還要被說道!」
「俺可不是說道你,這擱一般人家屋裡,可沒這回事,哪有嫁出去閨女還領著夫家人回來吃的,你打理城南鋪子也這般久了,進賬俺就不說道了,拿不拿銀錢給娘家都是你自個心裡的那點心思!」
吳李氏話雖沒說直白,但意思無不是在說,秋兒與老二擱娘家得了鋪子不說,還白吃白喝!
老二本就好面兒,聽了這話,拿著碗筷的手都忍不住一抖,道。「俺吃飽了,媳婦可是能回鋪子了?」
秋兒瞧了老二一眼,撇了撇嘴,道。「你若是回去回去便是,俺今兒不回鋪子!」
老二聽了這話,沒說道啥,心裡很是不耐,便帶著不悅走了。瞧著老二這般摸樣,秋兒爹冷哼一聲,道。「秋兒,你現兒可是後悔了,你娘與你說道你也不聽勸,現兒倒好,找上個這樣兒的人,往後等俺與你娘百年歸老,你還能依仗誰?」
「爹,你這話可就說道的不對,兒媳多嘴一句,這趙老二瞧著挺好,人也踏實肯幹,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若不是小妹出在俺們這大戶人家,那趙老二也是個可靠的人!」吳李氏雖瞧不上那趙老二,但比起秋兒,她自然覺著趙老二順眼些!
秋兒爹瞧了吳李氏一眼,道。「若是不成,秋兒你也別管城東那鋪子了,交給你大嫂打理,明兒便回去趙家村罷,畢竟那塊才是你往後過日子的地兒!」
「爹」秋兒一聽這話,心裡慌了,道。「俺不回去,這說道好的城東那鋪子給了俺,咋說不管就不管了,大嫂怕是巴不得讓俺走了,屋裡啥物什都是她的!」
吳李氏識相的沒作聲,這老爺子可精明著呢!
「事兒便這般定了,明兒你收拾收拾與趙老二回趙家村去!」秋兒爹沉著臉,容不得他人說道。
秋兒真是急紅了眼眶,瞧了瞧自個娘,秋兒娘遞給秋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道。「秋兒,聽話,就應了你爹的意思!」
這下可好了,連一向最疼自個的娘都說了這話,秋兒心裡一氣,摔下碗筷便跑了出去。
秋兒爹見此,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他就算太過於寵著秋兒,才讓她有了這般性子,心裡擔憂更甚!
清水鎮的豆腐鋪子,光是秋菊一個人在忙活,做多少豆腐賣多少,一日一日的進賬還不錯,心裡念著陳春花,都兩個多月沒瞧見了,連個掏心窩子的話兒都找不著人說道。
二嬸子可是功夫上鋪子和秋菊一塊兒忙活,她屋裡種了好幾塊的玉米地,現兒又是收玉米的時候,成日裡忙活著連歇息的功夫都沒有。陳春花屋裡也種了玉米,老大這會子算是沒閒的發慌,一個人擱地裡忙活著。
「快去瞧瞧,二嬸子屋裡出事兒了!」
阿蓮嫂聽了,喊住了那婦人,道。「嬸子,二嬸子屋裡出啥事兒了?」說著擱下手裡的兜子,抱起在一旁幫忙扒玉米須須的妞兒跟了過去。
婦人扭頭瞧了瞧她,道。「剛那會子瞧著還好呢,說回去舀水喝,便聽到她屋裡傳來了哭聲,怕是跟人吵上了!」說著便一塊兒上了二嬸子屋裡。
二嬸子屋裡的院子站了好些人,阿蓮嫂抱著妞兒擠了進去,只見二嬸子癱坐在地上,哭的滿臉淚痕,頭髮也被抓的散亂,大嬸子在邊上站著,若不是有人拉著她,那架勢似要再去與二嬸子掐上一番!
阿蓮嫂還是頭一回見著二嬸子這般,平日裡二嬸子這人正直,心眼也好,不亂與人說道是非,也沒瞧見她與誰臉紅過。瞧著二嬸子這般,抱著妞兒走過去,將妞兒放下來,扶起了二嬸子,替她理了理頭髮,擔憂道。「二嬸子,這是咋回事?」
二嬸子瞧了阿蓮嫂一眼,那臉上帶著悲痛之色,將阿蓮嫂嚇了一跳。這大嬸子便開口說道了,道「你這沒臉沒皮的,自個不好好照看娃兒,這般沒了俺說道的可有錯呢,還說是屋裡人,俺可不是你屋裡人,生怕往後惹你這一身的災!」
阿蓮嫂一時半會沒明白過來,聽了大嬸子這話,道。「大嬸子,你可真能耐呢,這二叔不在屋裡,你倒是緊著來二嬸子院子欺負她,你就不怕回頭春花回來,上門找你的算賬?」
大嬸子一聽到阿蓮說起陳春花,自覺渾身一顫,道。「她她找俺算啥帳,這是俺屋裡的事兒,礙不著她!」
「村裡誰不曉得,春花緊著二嬸子,屋裡修新屋都是喊著二嬸子給打點的,那可是真見二嬸子當成了親嬸子,你這般欺她,可別怪俺沒給你說道,春花那性子你不招惹她便好,你若是惹了她,她才不管你是不是自個屋裡的事兒!」
阿蓮嫂這般說道,本也是嚇唬嚇唬大嬸子,但她這話還真是說道了點兒上,陳春花本就是這般人。
大嬸子瞪了阿蓮嫂一番,道。「你在這瞎扯乎啥,誰瞧著俺欺她了,是她自個發瘋般的跟俺拉扯!」
進院子的人也都是聞聲而來,最先來的瞧見大嬸子與二嬸子扭打在一塊,便上前將她倆拉開,後邊來了人,這大嬸子便沒有再上前去,而二嬸子就這般坐在地上哭了。
大嬸子的話兒,阿蓮嫂自是不相信,替二嬸子擦了擦眼淚,道。「二嬸子,可別哭了,大伙都瞧著呢!」
二嬸子點了點頭,轉回身回到了屋裡,將門砰的一聲關上。阿蓮嫂歎了一口氣,對著大伙道。「都去忙活自個的,瞧著做啥!」
大嬸子努了努嘴,這阿蓮與她也不熟道,甚少說話兒,今日瞧著心裡定是不爽快,道。「聽著風便是雨,一個外道人還這般多嘴,真是沒羞沒臊的!」說完便離開了院子。
阿蓮嫂倒是沒將她這話往心裡去,敲了敲門,道。「二嬸子,大伙都走了,你開門呢!」
二嬸子在屋裡整了整自個,用帕子擦了一把臉,這才開了門,道。「阿蓮啊,你地裡也都在忙活,趕緊的去罷,俺沒事兒!」
瞧著二嬸子紅腫的眼睛,她可不覺著沒事兒,道。「二嬸子,這是咋回事,你跟俺說道說道,若真是這大嬸子欺了你,俺回頭與春花說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