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老二這進院子,將這話聽了去。
「姨婆!」老大喊了一聲,便走到陳春花身邊,瞧著她問道。「媳婦,你咋了?」
老三瞧著老大來了,道。「媳婦後背疼!」說完便領著陳春花進了裡屋,將門一關,掀起陳春花的衣裳,那背上一條紅腫的印子。
這人誰沒磕磕碰碰過,陳春花這不是自個撞的,若是撞的,老三也不至於這般難受,幫陳春花扯好衣裳,道。「媳婦,俺這就跟姨婆說道去!」
陳春花見著老三帶著怒意去開門,眼疾手快的趕緊拉住了他,道。「三哥,俺不礙事,若是你去說了,你說些啥?說了又咋樣?」
「俺」老三被陳春花問住了,這一時氣急就想跟姨婆理論理論。
陳春花笑了笑,道。「成了,這都是小事兒,姨婆頭一回上門,這過慣了自個屋裡悠閒日子,難免帶上了習氣!」
越是挺媳婦這般說,老三越是不好過,一把抱住了陳春花,道。「成,俺不去說道!」
這二嬸子和秋菊瞧著老大來了,腰桿都直了,瞧著那倆婆子道。「老大哥,你可得來了,這姨婆管事都管到別個屋裡了,大嫂子那下子可是挨的委屈!」
秋菊可不管這是自個的事還是陳春花屋裡的事,大嫂子對自個這般好,心裡一直將她當成自個的親人,這眼瞧著被打了,還能不說話?
老大聽了。也不曉得當時是啥情形,皺了皺眉,準備說話,這陳春花開了門。道。「秋菊,別說道了,你去屋裡瞧瞧二柱!」說著,便對二嬸子招了招手,道。「二嬸子,給俺來搭把手呢,這姨婆頭回來,俺得做幾道好菜,招呼招呼!」
秋菊聽了陳春花的話,沒再說道。進了裡屋去。二嬸子隨著陳春花進了廚房。留著姨婆和他們兄弟擱院子裡待著。
姨婆是自個娘的娘家人。老大見過,但並不親厚。
「姨婆,做。等會子開飯!」
姨婆瞧了瞧老大,歎了一口氣,道。「大娃,俺當年走那會你還十幾歲呢,現兒一眨眼的十幾年都過去了!」說著便坐了下來,往桌上拿了一塊糕點,道。「現兒日子過活的好了,不像往年那般。」
老大三人就這般聽著,悶不吭聲,沒人接話。
姨婆瞧著。本想給那陳春花一個教訓,這小家媳婦是點兒都不懂教養,還沒咋說說話就給你甩臉子。「俺也不說道你這媳婦不好,想想你們三,到現兒還沒個娃,你們幾個也都上了年齡,若是再這般拖下去,咋對得住你爹娘?」
陳春花這在廚房裡忙活,外邊院子的話兒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二嬸子聽了這話,手裡拿著的火鉗啪的一聲丟到了地上,細聲道。「春花,你聽聽這叫啥話!」姨婆那話,可不就是明擺著挑撥人夫妻的情分嗎?
「管她說啥,俺們聽聽就罷了!」說到娃兒,陳春花還真沒想過,這跟老大他們行了房,若是真有了那也倒罷,若是沒有她也樂得!
老大和老三聽著這話直皺眉頭,老二倒是沒覺著有啥,接話道。「俺媳婦這嫁過來沒一陣,等過了兩年再說這事!」
聽了老二的話,姨婆用枴杖敲了敲地面,一臉的怒意道。「還等兩年,這等兩年別人屋裡的娃兒都會掰玉米棒子了,莫不是你媳婦身子不好,不好生養?」
老二聽了這話,險些沒將他和媳婦沒行房這事兒脫口而出,道。「俺媳婦及笄嫁過來,這身子還沒長好呢,生娃的事兒急不得!」
陳春花在廚房裡聽了這話,想著這姨婆說這話到底啥意思?
姨婆瞧著老大和老三都沒咋說話,這也不再說啥了。這回來也是巧著了,本是想著給自個屋裡那侄女另尋個婆家,又想起自個屋裡好些年沒來往的親外甥,這才起了念頭。
瞧著這三兄弟擱那會子還長的跟個桿子似的,現兒變化大了,若不是打聽到,這街上走著都不認得。她倒是沒想到,這三兄弟娶了媳婦不說,還是共妻,這共妻擱村裡可是沒臉面的很,也不曉得他們咋就這般做了!
老大他們當初想著娶個媳婦,這是因著屋裡沒錢,這才娶了,若是讓老大自個娶媳婦,撇著老二和老三,這咋成,最後商量著就決定了。
到現兒也不覺著共妻有啥不好,日子過的踏踏實實,可比一般人屋裡好多了!
這晚飯做好了,陳春花端著上了桌,那姨婆瞧著陳春花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陳春花也當沒瞧見,裡裡外外的來回忙活。
等吃食都端上了桌,陳春花這才朝秋菊屋裡喊道。「秋菊,二柱子吃飯呢!」
秋菊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針線,喊醒了歇著的二柱,道。「二柱,吃飯了,你可是在屋裡吃?」二柱子這能下炕忙活,但怕是沒好利索,時不時後背疼的厲害,這會子躺著好多了,瞧著秋菊道。「你先去吃,俺等會子再吃!」秋菊點了點頭,便去院子吃飯,這瞧著姨婆和那兩婆子在,心裡哪能自在!
見著秋菊來了,陳春花便坐著拿了筷子,這姨婆瞧著那眼睛一瞪,道。「沒大沒小的,這屋裡男人自然得做上座,哪有女人這般坐的,想當年俺們那會子,還不得上桌呢!」
陳春花這想好好的吃頓飯也被說道,不覺著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道。「俺在俺屋裡吃飯,想咋坐咋坐!」說完,瞧著還沒坐下的老大道。「大哥,你擱俺這邊坐著!」
老大點了點頭便坐在了陳春花身旁,這姨婆來屋裡是客人,也不咋好說道,但這客人說話也沒像她這般當家做主的!「姨婆吃飯呢,別客氣,俺屋裡這也沒啥菜,將就點吃吃!」
姨婆說了那話,這又瞧著老大這般聽陳春花的話,很是不悅,道。「俺吃不下,這飯俺哪能吃的得了,瞧著晚輩沒晚輩樣,連點禮數都不懂,這俺大姐去的也早,若不然那能輪得到你這小嘴兒說道!」
老二聽了這話,那急性子倔脾氣就上來了,道。「姨婆,你咋光說道俺媳婦,她這也沒啥不對,俺們在這個屋裡吃個飯,還講究啥,舒坦是自個的,哪來的那般多的禮數!」
「這老二說的對,哪有在自個屋裡吃飯還得分上座下座的,再者說,這春花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鋪子那點不是她打理,就擱你坐的那凳子,還是她搬回來的呢!」二嬸子算是長輩了,嬸子嬸子的叫著,自然親厚。
姨婆瞧著二嬸子半響,道。「你是哪個,俺這跟外甥媳婦說話兒,你插個啥嘴?」
二嬸子聽了這話也不惱,夾了一筷子的菜擱碗裡,也不瞧姨婆一眼,愣是這般做法將她給氣到了。
「行了,這飯還要不要吃了,姨婆你初來乍到,若是不習慣的很,俺給你端著吃食上鋪子前邊去吃,這眼不見心不煩的可好?」老大這是真發威了,臉色沉著嚇人的很。
這麼一說道,姨婆自然不敢再多話,在她眼裡,這老大就該是當家做主的!
這晚飯吃的也不安生,秋菊一句話也沒說道,埋頭吃著,等吃飽了從桌上拿了兩個白面饅頭,夾了半碗菜就要端進去。
姨婆瞧見了,嘿了一聲,道。「你這吃飽了還端著去留夜食呢?」
秋菊聽了這話,臉色一僵,還沒說話,陳春花便接住了,道。「姨婆,這屋裡還有個人要吃飯,咋是留夜食呢?」她剛剛喊秋菊吃飯,不是也喊了二柱子,這姨婆是沒聽見還是咋的,今兒才來鋪子,說了她,打了她也就罷了,現兒倒管起她屋裡的事兒來了!
姨婆聽了陳春花的話便不再吭聲,那張老臉是越拉越長,陳春花朝秋菊揚了揚下巴,秋菊點了點頭,端著碗去了裡屋。
這好好的一頓飯,弄的一屋子的人都不爽快,吃了晚飯,這姨婆還未走,陳春花忙活了一天,想著待會跟二嬸子和秋菊學道學道針線活兒,這鋪子本是沒地兒住,二嬸子還是收拾了雜物屋給拿門板架了個床。
陳春花是不曉得這姨婆是打算在她屋裡住上個幾日,等聽了老二的話,道。「啥?她是要在俺們屋裡住上幾日?」聽了這個,陳春花感覺頭都大了,這第一回見面就處成這般,不曉得接下來的幾日還能鬧出啥,連忙搖了搖頭,道。「她沒別的地兒去?」非得住她屋裡呢?這話到是沒說話來。
姨婆十幾年沒回這邊,除了他們,哪裡還有地兒可去。「媳婦,姨婆說是住上個幾日,今兒姨婆的話你別往心裡去,身上可是還疼著?」老二光聽老三說道了,也沒瞧瞧陳春花身上被打的咋樣。
陳春花又不是僑情的人,挨一下子能咋樣,道。「沒啥,這會子不疼了,住俺們屋裡也成,俺在鋪子忙活著,也沒空回去,叫上三哥和你一塊回去!」有些事兒她無法給老二交代,依著老二那性子,人家若是問個啥,這轉了兩圈話就給說了,老三不同,曉得悠著點,心裡有個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