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瞧見陳春花,便撒開走哭著跑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哭道。「姐姐,救救哥哥,妞子不要哥哥走」
陳春花皺著眉頭拍了拍妞子的小腦袋道。「妞子不哭,你哥哥不會走!」說完將手裡的糖放在牆角根下,低頭對妞子道。「妞子,你可是還記得姐姐攤子的地兒,你現兒就過去喊人來,不然得你哥哥可就要被人帶走了!」
妞子點了點頭,撒了手便朝外邊跑。
青年一手抓著男娃,男娃張牙舞爪的掙扎著,奈何終究是小娃兒抵不過一個大人。「怎麼又是你!」青年瞧見陳春花,這心裡就忍不住咒罵一聲,真他娘的不走運。
陳春花笑了笑,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放手裡掂了掂,道。「如何,上回撞了俺攤子,這回又開始拐帶小娃了?」
青年聽了這話,怒瞪著陳春花道。「拐帶小娃?呸,若是不他爹欠了俺的錢,現兒人不見了,俺還能做這麻煩事?」
陳春花也不曉得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倒是瞧上去差不了幾分,便道。「這事俺管不著,俺就是來向你討回俺地瓜丸子的子兒!」
男娃趁著青年和陳春花說話,張嘴便咬在了青年的手上,死死的咬著也不撒開,青年吃痛的甩了甩手,那曉得這男娃是卯足了勁。瞧著那青年的手被咬出血,陳春花也是心裡一驚,瞧了那男娃幾眼,只見他眼中帶著拚命的勁。
「小兔崽子,還不鬆開!」青年被咬的扭曲了表情,抬手便往男娃的小臉甩了幾巴掌。男娃還是死死的咬著一點兒也不覺得怕,硬是挨住了。瞧到這,陳春花也有些不忍心了,拿著手裡的石頭砸向了那青年,青年這還沒注意到,砰的一聲便砸到了他腦袋,這石頭不算大。若是大了,陳春花也砸不了這般準頭。
青年悶哼一聲,抱著腦袋在地上縮起了身子,痛的嗷嗷直叫喚。
男娃滿嘴是血,瞧著這青年痛苦,不禁裂開嘴笑了,陳春花朝他招了招手,道。「走吧!」
男娃點了點頭,聽話的走了過去。青年一聽要走,顧不得自個腦袋的痛,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抓住了男娃的手,往身邊一拽,男娃毫無招架之力被這麼一拽便甩到了地上。
陳春花也一時沒反應過來,見男娃摔在地上。那臉直接嗑在了凹凸不平的地上,立刻流了血,看的她自個都覺著疼。但這男娃也是硬氣的很,眼眶通紅硬是沒留掉眼淚,也不叫疼。
「你別多管閒事,若是往後俺得了銀錢,便去還你便是,這男娃不能跟你走,還有那女娃被你叫去哪了?」青年對上陳春花心裡還是有所顧忌,深怕她插手了這事。雖說他順手牽羊慣了手,但這事兒還是頭一回,那孫子不止騙了他的錢。還這麼丟下自個娃兒走了,他總得拿回點不是?
青年說著,擦了擦流到眼皮子的血。這娘們惹不得,心裡是這般想著,得早早脫身才是。
陳春花雖說有點身手,但也不敢貿然動手,畢竟體質有限,瞧著青年有所顧忌,也是看在這點才沒有撒腿就走,道。「娃兒還這般小,他能還你啥?你也是個人,他被自個的爹丟下不說,還得飽受你這般對待,你若還有點良心,斷是不能這般做!」
青年聽了這話,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怒吼道。「良心是啥,俺連飯都吃不上了,要良心有啥用,若是他爹有良心,還能丟下自個娃兒,你這娘們話多的很!」
「話多咋了,今兒這事你別想完,若是不想進牢子就趕緊走,忘了給你說道,上回你偷了那老伯的物什,你可曉得他是誰?」她還真不願意多管閒事,但這遇上了也是無法,心裡狠不下心,總不能眼睜睜的瞧著悲劇發生在眼前,若說無法倒算了,這稍動點腦子就能搞定的事兒,就這麼走了她還過意不去。
青年一愣,心裡有些慌亂了,上回那玩意倒是沒仔細瞧,還想著那老伯是說瞎話嚇唬他,瞧著他們人多便給服了軟,今兒這娘們說的也不定是真的,想到這,心裡鬆了一口氣,道。「你若還拿這話來嚇唬俺,俺也不怕你,俺雖說平日裡小偷小摸,還真沒打過娘們!」
陳春花瞧著青年這摸樣,頓時笑出了聲。她說真話倒是沒人相信了,笑了笑便道。「俺這也給你說了,信不信在你,可是與俺無關,俺就想著俺那點子兒!」
青年剛想說點啥,這妞子領著老二和老三來了,兩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瞧著陳春花對面那人,老二啥話也沒說,衝上去便給了他一拳,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俺媳婦也敢欺負?」
老三將陳春花拉到一邊,仔細的瞧了瞧,道。「媳婦,你有沒有事?」
陳春花看老二這邊蠻力,搖了搖頭,道。「二哥,別打了,這人你給帶回衙門去!」
「成,俺這就帶他回衙門,看他還敢不敢整事兒!」
老三瞧了那被打的青年一眼,覺著眼熟的很,不覺道。「這人咋瞧著這般眼熟?」
「他就是上回偷了老伯物什,撞了俺們攤子的賊子,上回那老伯,可是縣官的家師,現兒帶回去衙門將這事兒說道出來,非要定了他的罪不可!」
青年這被老二打的還沒回過神,一聽了這話,兩眼一翻險些暈了過去,連忙朝陳春花那邊爬過去,嘴裡嚷嚷道。「大姐,俺叫你一聲大姐,這俺活的也不容易,可別把俺帶去衙門,俺下回不敢了!」
陳春花瞧著那人過來,一腳踢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道。「別求俺,俺可不是啥好人,若是你再求下去,可別怪俺無事生非,到衙門去告上一告!」陳春花說完,便抬腳走向了男娃,妞子抱著自個的哥哥,往他臉上呼呼,陳春花瞧著這兄妹倆,心裡也可喜的很,蹲下身道。「你叫啥名?」
男娃抬頭瞧了瞧陳春花,道。「俺俺叫狗子。」
陳春花將狗子和妞子帶回了院子,那青年便被老二帶去了衙門,倒是不曉得往後是咋的,至少讓這狗子和妞子免去了這般糾纏。
狗子和妞子渾身髒兮兮不說,這被嗑的臉上出了傷痕,隨後又帶狗子去藥鋪找郎中瞧了瞧,抓了幾副藥回來。
秋菊瞧著這兩娃心裡歡喜的很,連忙燒了熱水給他們洗澡,又找了兩身衣裳改了給他們穿。
這洗完澡出來,才瞧見他們原本的摸樣,妞子長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許是一陣子上頓下不就的,這餓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瞧著讓人好不心疼。
「哎喲喂,瞧瞧,這狗子和妞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瘦的皮包骨,俺這心裡不好受的很!」秋菊帶著兩娃出來,便給陳春花說了起來。
陳春花做了吃食端著上了桌,朝狗子和妞子招了招手,道。「狗子,妞子來吃點,可是餓壞了罷!」
狗子和妞子相互瞧了瞧,站在原地沒動,秋菊拉了狗子一把,道。「狗子,你倆是咋了,剛剛還不是說是餓呢?」
「嬸嬸,俺俺沒錢,若是吃了,怕是還不上!」狗子說著瞧了瞧桌上擺放的食物,抿了抿嘴,低下了腦袋。妞子還小不懂啥叫還不上,只曉得沒錢就只得餓肚子,默默走到哥哥身邊拉著他的手,兩人也是一聲不吭的。
陳春花一愣,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狗子怕是聽了她與那青年說道的,這才擔心自個在這吃了吃食怕她找他要錢呢!想到這,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狗子,這是嬸嬸讓你們吃的,讓你們吃的自然不用還!」
「姐姐說讓俺們吃的,不用還,哥哥妞子好餓,俺們吃嘛!」妞子瞧著那食物,這肚子餓的咕咕叫,拉著狗子的手搖了搖,狗子像個小大人般點了點頭,道。「多謝嬸嬸!」
陳春花笑了笑,道。「來吃罷!」這妞子叫她姐姐,狗子叫她嬸嬸,著實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上了桌,剛開始那會,狗子還很拘謹的很,等吃了一會便和妞子兩人端著碗吃的狼吞虎嚥,瞧著陳春花和秋菊兩人生怕他們會噎著,連忙倒了水給他們。
瞧著狗子和妞子吃飽食了,陳春花收拾了碗筷,這才坐下來問了他們話。
「狗子,你屋裡是那塊的?可是還有親戚?」陳春花這般問也沒抱啥希望,這娃兒都在外邊這麼久,都沒見著有人來尋,定是不會管他們。
狗子聽了這話,搖了搖頭,道。「俺屋裡住在永德鎮的水溝子,屋裡沒啥人,俺娘在去世了,俺爹前兒帶著俺們來縣城說是帶俺們來玩,好久都沒見著人了。」
妞子在一旁抱著狗子的手臂,聽了這話,便紅著眼眶問道。「哥哥,爹去哪了,咋還不來接俺們?」
陳春花歎息一聲,道。「你爹叫啥名?」看樣子現兒得找到狗子他爹才行,不然的她總不能將他們帶回去。
「俺爹叫張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