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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密室 文 / 可我還是想德綱

    青菱失聲喊道:「惠王不是病倒在雲南麼?」戟兒道:「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素日與惠王廝混的,也不單是紈褲;宮門才一打開,他們便騎馬衝進來了。太子身邊也安插了他們的人,頭一個遭難的便是太子,現在正闔宮裡找三皇子呢,我們主子要您最好先逃開!」

    睡的迷迷糊糊的阿丑這時已被乳母裹著毯子抱了過來,聽到外頭的聲響因不知事也不怎麼害怕,只一個勁的要撲到林黛黛懷裡去。林黛黛面色蒼白的想了會兒道:「我能逃到哪裡去?何況我能逃阿丑卻逃不開啊。」

    戟兒只從乳母懷中接過阿丑道:「我們主子沒說,但奴婢想著不如把公主接到我們殿裡去,定能護公主周全!」惠王妃嫁給惠王之後,慶妃同宜妃也不十分熱絡,憑慶妃想保住林黛黛恐怕是沒有希望的,但保護一個小公主應當沒有問題。

    阿丑同戟兒也是玩慣了的,這時只伏在戟兒的懷裡摸著她頭上垂下的一綹頭髮。林黛黛看著阿丑無邪的樣子一時只緊緊捂著嘴,旋即探過身去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那就多謝你了,快抱著阿丑過去,晚些時候恐怕更亂,快過去!」

    戟兒點點頭,旋即猶豫道:「和主子別怪我們主子,我們主子……」她話音還未落,林黛黛便道:「別說這些傻話,我曉得你們主子盡全力了,只求你照顧好阿丑!快回溫室殿!」這時她突然想起耿純兒還在一旁呆著,若純兒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即便到底地底下她也無顏見耿常吧?軟硬兼施將別人女兒抱來,末了卻因著自己緣故弄死了?一時她又道:「等等,將純兒這丫頭也帶去。」

    戟兒只點了點頭道:「寧壽宮花園那兒還少有人去,和主子先去那兒藏會兒!到時我們再來找您!」說著便懷抱阿丑,帶著純兒利落走了。

    阿丑見自己要同林黛黛分開,一時咧開小嘴要哭,只是馬上被戟兒哄住,飛也似的抱著她走了。

    林黛黛一時勇氣全無,忽然覺得小腹隱隱生疼,她探手摸了下肚子,竭力安撫著腹中的孩子。一時她摀住嘴幾乎想哭出來,青菱和竹華一左一右攙住她道:「主子先別哭,為了肚子裡孩子著想,先逃到寧壽宮花園才是正經。」

    蘭林殿六神無主的一群宮人正圍在院裡湊做一團竊竊私語,有的機靈的已經逃到永巷去了,那裡都是貧賤人,這些賊子即便要殺人也不會往那裡去的。忽然聽見內室裡傳來瓷器摔在金磚上的聲音,過會兒又是林黛黛一聲厲喝:「賊子怎麼膽敢進來!」

    接著便是一聲尖叫,只聽見青菱絕望道:「主子,主子醒醒!」緊接著又是青菱的一聲尖叫,隨後室內再無聲息。

    站在外頭的宮人被這唬的魂飛魄散,人群裡不知誰喊了一聲:「還等什麼?跑吧!」接著一群人彷彿才回過神來,作鳥獸散似的打著哆嗦四下逃開了。

    過了半晌,竹華見外頭已沒有人了,才攙著披了件斗篷的林黛黛往寧壽宮花園逃去。

    三人才出了蘭林殿,竟與純兒撞個正著!正見到純兒眼裡蘊著淚的站在蘭林殿門口,見了她們倒被唬了一跳:「你、你們沒死?」青菱也納罕她怎麼又回來了,一下只揮了揮手手道:「別囉嗦,快走先!」

    說著竟是三個人一起或托或推的攙著林黛黛往前走,路上才知道純兒見到先前蘭林殿伺候她的宮人逃了出來,一問之下才知道林黛黛死了,這才不顧戟兒勸阻,傷心的跑了回來,倒被她們嚇個半死。

    林黛黛道:「真傻,反正死了,回來又有什麼用呢?」純兒只搖搖頭道:「你對我很好。」林黛黛一時竟無語,對她很好?怎樣算是很好呢?每日命小廚房燉了燕窩送去、張羅針線宮人給她做時新衣裳、一日三餐都不曾短過她的?林黛黛想了會道:「那是因為我把你父親送到古北去了。」

    純兒道:「能去古北,我父親很高興,你能照顧我,更了卻了他的後顧之憂。」林黛黛竟不知她心裡是這樣想的,正這時青菱道:「前頭有人騎馬!」一時果然聞見馬蹄的噠噠的踏在路上,宮裡頭縱馬,這必是造反的亂臣賊子。她們三人便藉著夜色濃如墨,悄摸躲在一叢竹子下頭。

    林黛黛身子沉重些,一時不提防竟一屁股做了下去,直壓的身下的吉祥草索索作響。那騎馬的反倒被這裡的異動給吸引了來。

    「誰在那兒?」只聽見那人翻身下馬,隱約能聽到利劍出鞘之聲。

    那人腳步漸近,已能見到他劍上反射出的一泓寒光。他與林黛黛間不過六七步之遙,青菱只徒勞的拔下發間插著的銀簪,緊緊攥在手裡。

    另一側芭蕉叢下忽然站起一個人:「是我。」

    林黛黛同那個男人身上俱是陡然一緊,只是見到站起身的是個身形單薄的女子,這才放下心來。那男人道:「你是誰?」

    那女人強作鎮靜,只是語氣仍有些發顫:「我是昭容梁氏。」那男人一時放下警惕,只饒有興致的走過來道:「昭容梁氏?昭容這個時候會在外頭?」月色只如水般淌在靜昭容臉上,她今日正好穿一身月白色衣裳。大約躲閃匆忙,她的髮髻落了下來,一頭烏髮如緞子般披在她的肩上,更襯得雪白的小臉楚楚可憐,極是動人的情態。

    「我、我才從鹹若館回來,身邊的丫鬟自己跑開了。」那男人又想了會兒,總算想起昭容梁氏是誰。暴發戶梁家送自家女兒進宮,結果懷上個鬼胎之事,在世家裡被拿來很是樂了一陣。他見了這昭容與傳聞裡混不一樣,心裡一時有些發癢,竟伸手取下她發現用來別住頭髮的幾根銀針,頗溫和道:「快回去吧。」

    接著又取下自己發間的一根墨玉簪子道:「若有人尋你晦氣,就拿出這個,說是謝津給你的。」說這話時語氣頗為自信,接著他轉身便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林黛黛頭回見到造反時還能胡來一把的奇男子,一時佩服的肚子都痛了。靜昭容只立在那裡站了半晌未動,謝津回頭一見更是得意,只揮手道:「快回去,外頭亂!」

    待得謝津當真走遠了,靜昭容竟轉面對她們說:「快起身,隨我來!」

    事情竟峰迴路轉至此,林黛黛等一時只僵在那裡,不知該有什麼動作。

    靜昭容竟幾步上前,極力將林黛黛攙了起來道:「別磨蹭了,快隨我來!」說著竟拉扯著她,幾個人一群浩蕩的換個方向另去了。

    林黛黛只覺得這個夜無比混亂與戲劇性,一時只問道:「這是往哪去?」靜昭容道:「有你的好去處,快到鹹若館去!」

    宮裡此時越是繁華的地方,人就越多,鹹若館這種太妃太嬪待的地方,卻是乏人問津。太妃太嬪等怕事,此時都窩回自己的住處小心待著去了。所以去往鹹若館的路上,人倒是很少,到了鹹若館,更是空無一人。

    靜昭容只一路帶她們往最靜僻的角落裡去,竟走到鹹若館裡最小的一個禪堂裡去了。那禪堂極小,上頭供養著飛天,倒垂蓮;下頭有著石刻的須彌座。

    靜昭容甫一進去,便招呼著她們幾人一同推那須彌座。林黛黛在一旁扶著腰看著,竟看見那石製的須彌座當真一點一點旋開了,須彌座下頭有一片漆黑,只隱約見得到正有一段樓梯。

    靜昭容率先踏了進去,旋即回身對林黛黛伸手:「快下來。」接著帶著她們慢慢下了地下那個密室。

    才一下去,靜昭容就點燃了火折子,密室倒比上頭寬敞很多,東西雖少,卻很乾淨。正有一張可供一人臥的小床。

    靜昭容到這時才打開話匣子:「你們便現在這裡呆著,且避一避風頭,過幾日再看!方便的話我會日日在香案上供上點心,你們只需自去取便是了。茶水要是不夠,你們就去後頭院子裡那個接雨水的缸子裡取!時候不夠了,我先走了,你們先安心待著!」

    說著轉身就要上去,林黛黛這時才被驚醒似的,只問道:「為什麼救我?」靜昭容已行到樓梯的一半,這時頭也沒回道:「你從前不也救過我麼?」

    青菱警惕性強些,怕靜昭容是要帶人來拿她們,一時想問又不敢問,只繞了個圈子道:「娘娘怎麼知道這裡的呢?」靜昭容沉默一會道:「呆在這裡時,我有一天實在手不住想尋死,衝著須彌座一撞,倒把下頭給撞出一條縫來,便發現了這裡。」

    她許是聽出青菱的語氣中存了疑,略帶了幾分譏意道:「你放心,自從鹹若館出來,我便是個與世無爭的,礙不著誰的事,更不敢礙別人的事。」

    一時間滿室再無人出聲,靜昭容又從懷裡掏出那墨玉簪子,朝地上一磕。那簪子登時一分為二,靜昭容撿起下半截簪子,朝林黛黛那邊一扔道:「他叫謝津,這簪子興許有用。」

    說完旋即走了,步履輕盈,看著仍有當年初進宮時的意氣風發與無限憧憬。接著只聽見她竭力推那須彌座的聲音,石頭與金磚相接的聲音不斷傳來,最後靜昭容終於見那須彌座合上,只留了一小道通風的孔隙。

    林黛黛想起在外頭生死未卜的容景軒;一時又想起不知究竟是何情境的慶妃與阿丑,一時心中千頭百緒。最後竟想起昔年初進宮時,滿頭珠翠,肩負著家族榮光,而如今身形單薄,只穿月白色同藕荷色衣裳的靜昭容;

    林黛黛被竹華她們扶到床上安坐著,蓋上那條薄被。今夜幾人驚懼交加,不一會兒竟都要入睡,林黛黛眼皮漸沉,只在睡夢中彷彿一覺蹬空,驚叫道:「她不是與世無爭,惠王以為她撞破了他和昶貴姬的醜事!」

    作者有話要說:古穿宮斗變玄幻……默默給自己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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