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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兄弟鬩牆 文 / 可我還是想德綱

    紅綃一時只心慌意亂,她的那些私房來源不過三處:一是從前梁氏賞的;二是去別宮裡辦差時,旁人從指縫中漏出的一點;第三處便是替昶貴姬辦事得力,她所賞賜的了。偏被偷的正是那些最見不得人的東西。

    夜裡頭紅綃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只翻來覆去的想著:照著常理,不是更該偷那些好脫手的銀錁子麼?怎麼她偏將那些絕不是尋常宮女能有的首飾都拿走了,當真財令智昏至此麼?

    所以白天裡,紅綃就對那小宮女豆兒格外留了個心眼,等她笑盈盈的遞上藥之後,只推說燙,先不喝擱在一旁。等豆兒出去了,才悄悄將一支素銀簪子探了進去,過了一會將那簪子取出一看,果然方才浸在湯藥裡的那截簪子已是烏浸浸的了。

    紅綃對著那烏黑的簪子看了一陣,又艱難的下床去將窗子支開,將那藥盡數潑了去,看著外頭青石磚上頭的藥汁兒,過了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到了下午,林黛黛正在服太醫院送來的坐胎藥時,便聽見外頭傳來的消息:說從前伺候梁氏的宮女,今天中午不知死活的驚擾了皇后鳳駕,還含混的說梁氏當日之事有冤情。

    林黛黛甫一聽便知道這必是慶妃出手了,一時也不驚訝,只忙含了塊糖漬果子道:「嘖,太醫院送來的坐胎藥也太苦了些。」青菱見了只笑道:「主子還說嘴呢,您方才喝的坐胎藥是皇上特命太醫院調的最合娘娘體質的,這樣的寵眷宮中不是獨一份麼?」

    宮裡頭的慣例便是妃嬪受了寵之後,第二日通常都要用坐胎藥。只林黛黛這副特別些,與尋常妃嬪用的不一樣,是容景軒特命太醫另配的,專合林黛黛的體質。()林黛黛自用那坐胎藥起,身子確實不像從前那樣畏寒,面色也紅潤許多。

    林黛黛聽了青菱這話,一時覺得自己要是再說未免矯情,只又將話題扯回到紅綃的事上頭,主僕幾人正說著,昭陽宮裡忽來了人傳皇后口諭,讓林黛黛速速到昭陽宮裡頭去。

    林黛黛才到昭陽宮,便發現宮裡無論位分高低,所有宮嬪都在,且殿內只有皇后與德妃坐著,餘下的妃嬪們或跪或站,面上神情俱是肅穆。而殿中央正跪著四個人,依次是紅綃、昶貴姬、豆兒,與久不曾見的梁氏。

    林黛黛久不見梁氏,一時不由多看幾眼。時氣漸寒,恪妃等有些愛豪奢的,是披了鶴氅來的昭陽宮,而梁氏此時卻只著一身青黑色的海青袍,因著是帶髮修行,所以只用根最簡單的桃木簪將烏髮盤起來。

    梁氏通身上下無一裝扮用的東西,看著瘦伶伶的跪在那裡,整個人也如一隻驚弓之鳥一般,只揚著一張瘦白的臉四下張望。與從前囂張跋扈的做派比較,實在派若兩人。

    林黛黛見了一時有些心酸,但見皇后面色凝重的端坐在上首,便只低眉斂目的安靜站在一旁了。

    殿內眾人此時唱做念打都不過是戲,都只為演給唯一的看客容景軒看。皇后攜眾妃們又等了一盞茶功夫,才等到容景軒。

    容景軒一來,皇后便命紅綃將今日所說的再說一遍。紅綃竟不畏不懼的她是怎樣同昶貴姬搭上的,搭上後又是如何受昶貴姬威逼利誘,下藥栽贓梁氏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那藥是貴姬親手遞給奴婢的,並不是梁主子讓奴婢去拿的。」

    容景軒聽了只將茶盞擱到一邊:「先時指天畫地的說是受梁氏差使的人是你,現在又說是貴姬命你做的,你有何證據?」

    紅綃磕頭道:「昨夜裡豆兒將昶貴姬之前賞下來的首飾都偷走了,今日白日又在我的藥裡下了毒。奴婢一個小小花房宮女,實在想不到除了貴姬主子之外,還有誰想要奴婢的命!」

    聽紅綃說到此處,皇后出言道:「臣妾聽了紅綃的話,便命去豆兒房中搜,確實搜到了些名貴首飾,對著貴姬庫房的冊子一比,全都是貴姬記錄在冊,卻又尋不著的東西。又驗了驗豆兒今日丟了的藥渣,太醫說裡頭確實有劇毒砒霜,若紅綃喝了,此時必已殞命了。」

    容景軒當時就覺得梁氏鬼胎之事後頭恐怕另有隱情,只是當時因為不喜梁氏為人,並未細究,今天聽了這個,也未十分驚訝,只問了一直不曾開口的昶貴姬一句:「你還有什麼要辯?」

    昶貴姬早已淚流滿面,聽了容景軒這句話只哽咽道:「這些事確實都是嬪妾做下的,嬪妾無話可說。梁姐姐未懷孕的時候,我一個月裡頭能見陛下三五回。姐姐有孕後,我連陛下的面都見不著了!後來我聽太醫說姐姐懷的恐怕是鬼胎,一時鬼迷心竅,便命紅綃做了這樣的事。嬪妾對不起姐姐,更有負於陛下深恩!」

    林黛黛與慶妃等見她乾淨利落的承認自己做的事,一時都有些驚訝。跪在她身邊不遠處的梁氏聽了她這番話,如一個啞巴一般,顫巍巍立起身子直看著她,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只翻了個白眼,便暈了過去。

    昶貴姬也不顧自己此時正是戴罪之身,只焦急道:「快傳太醫,姐姐身子再禁不住了!」昭陽宮內的宮人邊急忙忙的將梁氏扶到塌上歇息。

    太醫來了之後不過在梁氏身上施了幾針,她便醒了過來,醒後嘴巴開合幾次,卻始終未說出話來,眼淚卻先簌簌的落了下來。這樣的情狀無人見了不覺得可憐,容景軒見了對昶貴姬更添幾分厭憎,只冷言說道:「傳朕旨意,先將崔氏與紅綃等杖四十,再押到冷宮裡去,看守好了,等昭容身子好了,再由她發落!」

    昭容正是梁氏進鹹若館之前的位分,容景軒這話便算是為她澄清冤屈,恢復位分了。一時昭陽宮內的宮人由恪妃、宜妃帶頭向梁氏道賀,梁氏身子委實太虛,此時想在塌上半支起身子也難,只在塌上虛弱的點著頭致謝。

    崔氏聽了容景軒的話,也不求情,只磕了個頭說道:「謝陛下旨意,如此,我這罪人終可安心了。」林黛黛見了心中暗自奇怪,與慶妃對視了一眼:崔氏往常看著並不是這樣好相與的人啊,今日怎麼渾不欲為自己開脫?

    偏行刑的皂錄一會便將崔氏綁在春凳上,眼看就要行刑了,也未見她有什麼動作。眼見著皂錄正要打下第一下時,忽有一人連滾帶爬的從殿外闖進來,邊進來邊喊道:「不能啊,皇上不能打我們主子啊!」

    殿內眾人一看竟是崔氏身邊的玉蠟,玉蠟此時只邊哭著邊磕頭道:「皇上,我們主子肚子裡有龍嗣了,禁不住杖刑啊!還請皇上看在我們主子懷孕的份上,免了主子的杖刑吧!」沒幾下額上便磕出個大青包來。

    一時殿內諸人都為她這話所驚,林黛黛心中一跳,原來這便是昶貴姬的後招!她只定定看著容景軒,看他聽了這話之後,卻要如何發落崔氏。崔氏此時從春凳上仰起面來,只回身對著玉蠟說了一句:「多嘴!我這樣的狠毒婦人,合該被打死!」說著只嗚咽著垂下頭去,正有一滴滴淚落在地上。

    玉蠟哭著回道:「主子何必這樣糟踐自己呢?主子當日暗地裡給昭容用蕩鬼湯,不也因著怕昭容娘娘長久懷著那鬼胎,到時因這鬼胎殞命的緣故麼。何必將自己說的這樣狠毒呢?」

    玉蠟說著不住的對著容景軒與皇后磕頭:「我們主子若當真那麼狠毒,那為何不索性將在鹹若館裡待著的昭容殺了呢?我們主子非但沒有害昭容,暗地裡還幾番送吃食、送藥材,且介日裡深恨自己當時關心情切以致行事莽撞,反而害了昭容。求皇后娘娘看在我們主子肚子裡的小皇子的份上,好歹為我們主子求個情吧!」

    崔氏與玉蠟一唱一和,竟將崔氏這個毒婦說成了一心向善的好人,然而這些春秋筆法在容景軒與皇后這些人面前全不夠看的。偏最後一句,正中皇后死穴——容景軒那日雖然杖責了那言官,但皇后為嫡母卻不仁厚,暗害庶長子的話卻漸漸傳遍了,這話未必沒有傳到容景軒心裡去。

    容景軒雖為人皇,但亦為人父。他知道兄弟鬩牆之事在皇室在所難免。但他仍想要一個待自己百年之後,仍能善待其他皇子的繼承人。太子受皇后影響至深,皇后在自己死後到底會怎樣對待旁的皇子呢?

    容景軒只不做聲的看著皇后,看她待要如何。

    皇后只靜默了片刻,便起身斂衣跪在容景軒面前:「求皇上看在崔氏腹中孩子的份上,暫且饒她一命。」

    見皇后跪下,由德妃領著的後宮妃嬪們登時也跪了一地,齊整地請求道:「求皇上恕罪。」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跪了……………………太困太困,謝謝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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