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金光湛湛的商業大廈。其中視野最好的一間辦公室,不是某家國際著名機構的寫字樓,而是被人開成了一間私家診所。私家診所生意沒那麼忙碌,一天中有一半的時間門可羅雀。於是人們的傳說是,那位醫生在這裡開診所,不是為了賺錢的,只是為了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來霸佔這樁大廈最好的景觀。
此時身披意大利名師親自量身剪裁的訂製白袍的段竹錦醫師正笑瞇瞇面對來訪的菊墨,「我辦事,你放心。我玩兒快遞已經很多年,賣違禁藥品都沒問題,那幾個銀錁子簡直不值一提!」
菊墨崇拜得兩眼放光,「三哥,我的設定情節是……」
「我記得。」段竹錦狐狸一樣地笑,「是個拾荒者在垃圾站撿到一隻箱子,看著挺漂亮的,以為值錢。打開一看裡頭有幾個小銀錠子,就害怕了,怕是贓物,於是拜託快遞給送到公安局去了。都安排好了,萬無一失。」
菊墨這才放心,紅了臉頰一笑,「三哥你真厲害,撒謊連臉都不紅。」
段竹錦朝菊墨一呲牙,「四兒,聽說你嘗過強j水,還能熬過來的?給我再做回臨床試驗唄。」
「啊,別!」菊墨這才驚了,趕緊擺手,越發清楚,能惹誰也別惹這狐狸醫生。
竹錦就坐下來樂,狐狸眼睛透過金絲邊兒眼鏡,珵亮珵亮地盯著菊墨,「真的喝了就喝了?都沒發洩?」
菊墨臉紅了又紅,搓著手訥訥問,「三哥,其實我想問問,你說男生怎麼才算,才算失.身啊?」
「噗!」竹錦剛抿了一口茶,一下子就噴出來,樂得手刨腳蹬的,「哈哈四兒,我知道你怎麼著了!」
竹錦端著小紫砂壺就坐過來,跟菊墨肩並肩,用胳膊肘捅菊墨的胳膊,「爆發了,是不是?」
菊墨驚恐地盯著竹錦。竹錦更樂,「對著個妞?」
菊墨更驚慌了,「三哥,我……」
竹錦再樂,已是前仰後合,「卻沒爆發到該爆發的地方裡邊去?」
「三哥!我,我走了!」菊墨完蛋了,起身就要跑。
三哥說的沒錯,若是他進入她身體了,那他當然確定自己失.身了;可是他卻沒能進入她身體,那麼這究竟算什麼呢?更要命的是,明明沒能進入,可是他在那一刻竟然也獲得了巨大的快感……那種身心的愉悅,讓他隔日醒來,仍舊無法稍忘。
於是便有奇怪的死心塌地:認定自己已是她的人。於是她吻他,或者撫摸他,他都覺得再應該不過,而絲毫不想躲閃。
竹錦的大笑聲從後頭傳來,「傻小四兒,問問自己的心。心沒了,你自然就是失了;心要是還在,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電梯無聲向下去。觀光電梯通道像是透明的管子,電梯廂就像透明的梭子,穿梭於高度與時空間。耳邊無聲,只有電梯運轉的聲響。菊墨又仔細將三哥的話琢磨了一回。三哥說的沒錯,男生與女生不同,無法確切說失.身了還是依舊完璧;關鍵還在自己的心。若是心已認定與那人有了最最的親密,那就是失了。
菊墨悵然若失,遙望玻璃幕牆外的天地。青天千古自悠悠,大地眾生永碌碌,他雖然是天地的一份子,卻沒人明白他此時心中的悵惘。
——他愛上她了。
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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