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怎麼了?」黎曼不敢置信的問了出來。
鍾成的爺爺鍾源原先一直在養老院裡,黎曼和鍾成交往後,還沒去見他的父母,就已經先去養老院看了鍾源爺爺。
鍾源非常喜歡黎曼的大方得體,熱情爽朗,一直掛在嘴邊這是自己最看好的孫媳婦幅。
而且後來鍾成其實有心把黎婆婆和鍾爺爺二人撮合到一起,黎曼雖然不怎麼贊成,但看這兩個老人家的意思似乎並不怎麼排斥,便也樂見其成,誰能想到鍾爺爺居然住院了親?
「這兩年爺爺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鍾成見黎曼問的很關切,懸在嗓子眼裡的那顆心也漸漸落了回去,他絞盡腦汁的解釋著:「就是今天上午,他中風進了醫院,我今天喝醉回家,家裡沒有人,我清醒後打電話給爸媽才知道的。」
黎曼的心卻沉了下去,她死死的攥著手機,臉色蒼白,「我……」
「曼曼,爺爺一直都非常喜歡你,你能不能帶你的奶奶一起過來看看他?」鍾成提出了要求。
黎曼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她掛完電話,起身看向木少寒,眼神之中儘是痛苦的顏色,「少寒……我們……」
見她欲言又止,木少寒就知道事情有變化,直接伸手攬住她的腰,「怎麼?發生什麼事?和我說說。」
「我先回去,有點急事。」黎曼咬了咬唇,「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
黎曼轉身去取衣服,木少寒卻又拉住她,「什麼事情不能和我說。剛才鍾成和你說了什麼。」
木少寒沒想到,這麼愛自己的黎曼,會因為鍾成的一個電話就改變了想法,這是他從來就沒有預料到的。
「鍾成的爺爺中風住院,我答應和他一起去看他。」黎曼現在難過的都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宣洩心中的痛苦,她慌忙推開木少寒,著緊的穿著衣服。
對於鍾成,黎曼是愧疚的,當他說出放她走的時候,她內心是鬆了口氣的。
因為她自己是不想和鍾成提出分手。
鍾成不要她,她覺著是最適合的結局。
可她沒想到,鍾成居然會說自己是酒後失言,她卻無法嚴厲拒絕。
「曼曼。你也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麼?」木少寒在黎曼要離開的時候,對著她的背影問。
黎曼呢喃著回了句「我不知道」,她的手扶在門把上,神情黯然,「有些時候,不是有愛就可以在一起的,何況也沒見你多愛我。木少寒,你不覺著,自從你一去三年,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了麼?」
她是很想和木少寒在一起,可如今,卻不是想,就可以的。
說完之後,黎曼深吸了口氣,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她現在沒辦法讓木少寒等她,就像當年木少寒也沒有讓她等他一樣,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的解決下面的事情。
黎曼帶著黎婆婆趕到醫院的時候,鍾成的全家都在,黎婆婆看見鍾源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頓時間眼淚婆娑起來。
鍾源的身體不是很好,而黎曼的奶奶黎婆婆因為略懂中醫,平時又喜歡在郊區的院子裡養花弄草,而她還有個特別孝順的乾女兒宋微,宋微基本上有什麼好的補品都給黎婆婆送,所以這些年,黎婆婆的身體比鍾爺爺的要好很多。
鍾爺爺中風,此時此刻連話也不能說,手指頭動了動,口水便流了下來。
他顫抖著手指向黎婆婆,黎婆婆趕忙走了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老鍾啊……」
鍾爺爺閉了閉眼睛,又示意黎婆婆靠近自己。
黎曼看見這一幕,有些忍耐不住的偏過頭去,鍾成在旁邊牽了牽她的手,讓她和他去走廊。
鍾成的父母都待在老爺子旁邊,他們已經把黎曼當做自己家媳婦,看得出來,對於鍾成和黎曼昨晚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
黎曼和鍾成去了外面的陽台,天高地廣,暖風吹在身上,濕濕的並不是很舒服。
鍾成看著黎曼,眼底灰暗,「你昨天,是和木少寒在一起麼?」
黎曼垂首揪著雙手,好半天才輕聲說:「你是不是覺著我水性楊花……」
她不過剛剛和鍾成分手
tang,就已經躺在木少寒的懷裡,想到這裡,她已經不知道和鍾成怎麼解釋了。
但她不願意欺騙鍾成,雖然她和木少寒沒有做那種事情,可離那個地步不遠,雖然她問心無愧,那是鍾成說分手以後她才這樣做的。
猶豫了下,她還是坦誠了,「我是在他那裡。」
「曼曼。」鍾成一把握住黎曼的手,「曼曼你聽我說,我當時的確有打聽過你的過去,我知道你心裡有那個木少寒,可是他對你是什麼樣你自己很清楚,這兩年我一直想著,只要我好好的對你,我一定能代替他照顧好你。」
黎曼被他扳過肩膀,「你看看我,曼曼,我的爸爸、我的媽媽,還有我的爺爺,都很喜歡你,他們都把你當做自己的家人。我真的沒有辦法,讓爺爺傷心,如果他知道我們之間出了問題,恐怕真的撐不過幾天……」
黎曼知道鍾成也不會騙她,可她想起木少寒說的「你也要為了其他人委屈自己麼」,不覺怔忡的看著前方的風景。
她突然間似乎有些理解木少寒當時的處境——有些時候,並不是自己願意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人生在世,也不僅僅是只有愛人,你有親戚,有朋友,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
黎曼是沒有親生父母的,她把黎婆婆當自己的親人,把宋微當自己的姐妹,後來把鍾成的爸媽當成自己的爸媽。
她直起腰來,直視著鍾成有些緊張的面容,「鍾成。你讓我考慮考慮好麼?」
鍾成聽見她要考慮,眼神都灰暗了下來,但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等你。」
黎曼略微動容。
她從來沒想到,會是鍾成和她說「一直等你,」,等這個字要說出口多難。
黎曼匆忙的點點頭,轉身進了病房,黎婆婆已經和鍾爺爺說完了話,淚水漣漣的握著他的手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
黎曼又看望了下老人家,再和鍾爸爸鍾媽媽說了話,這才扶著黎婆婆離開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黎婆婆看著頭頂的烈日,忽然間轉頭看向黎曼,「曼曼,你和鍾成結婚吧。」
黎曼愣了下,皺緊眉頭看向黎婆婆,「奶奶,你是認真的嗎?」
黎婆婆拍著黎曼的手,帶著她往前走,「乖孫女兒啊,奶奶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剛才老鍾和我說,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就希望能看見你和鍾成結婚,也算是完了他臨了的心願。」
黎曼站定,刺眼的日光照的她眼淚都快要流了下來,她一字一句的和黎婆婆說:「奶奶……可是,木少寒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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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院子,總是比之其他季節燦爛許多,繁花似錦,泉水潺潺,一彎池塘旁側,宛若雄獅一般的大白狗趴在旁邊戲魚。正逢暑假,幾個孩子湊到一起,蹲在旁邊玩耍著。
宋微端了一壺茶出來,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你試試,霽軒新買回來的茶,口感不錯。」
黎曼皺著眉頭接過紫砂製成的小杯,「我現在真是一點喝茶的心思都沒有。」
她看著滿室繁榮,略有些艷羨的說:「微微,我現在最羨慕的就是你了……什麼都有了……」
「沒有付出,哪裡會有回報。」宋微眉尖微蹙,順手攬住快跑著投過來的女兒慕錦,她將江慕錦抱在懷裡,順手塞了個糖果在她手上,才說:「慕錦和慕炎,是我目前唯一的心病。」
黎曼看了眼蹲在池塘邊的江慕炎,因為擔心弟弟的身體,身為哥哥的江嘉言始終護在旁邊,邊說著「池塘水太涼,弟弟我們去那邊玩」,一邊拉著江慕炎往花叢中走。
江慕炎站起身,果然趔趄了下,江嘉言死死揪住,小白再一拱,兄弟二人便手拉著手離開了池塘邊。
就算有兩個孩子讓人很操心,可黎曼還是很羨慕。
她輕聲說:「奶奶讓我和鍾成盡快結婚。可是少寒回來了……」
「他知道你和鍾成的事情了麼?」宋微愣了下,問了個關鍵問題。
這件事的主要抉擇雖然是黎曼,可讓黎曼能動搖的大概只有木少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