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是不知道張淼的傾慕,但一來她是木逢春派來的秘書,二來她一直以來行為不算太過逾越,可今天這場戲生生的撕開了她的臉面,將那心底最不能言說的部分,呈現了出來。
「好了,看來事情很清楚了,我先回去了。」黎曼轉身要走,卻被木少寒拉住洽。
她依舊是眉眼彎彎的形容,「木總,有個那麼嬌俏的小秘書在那裡候著你,拉著我做什麼。」
張淼眼淚汪汪的凝視著木少寒,「木總,黎曼她欺負人,說話那麼難聽。」
黎曼嘴角抽搐了下,她現在不是木少寒什麼人,要是的話,早就去撕了這漂亮秘書的臉面。
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麼好戰的性格鈐。
面對蘇婉,木少寒心尖尖上的這個人,她恐怕還沒什麼信心去爭鬥,可面對張淼這不自量力的女人,她簡直是不屑去爭。
「行行,都是我欺負人。」黎曼百無聊賴的擺擺手,「木少寒,既然你這邊根本沒有招賊,而是溫香美人在這裡候著,我就不湊熱鬧了。」
木少寒直接抓回黎曼,他看著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張淼,無奈的歎了口氣,沉聲說:「張淼,我用你做秘書,是因為大伯的意思,但我其實對你沒什麼特別的想法,你可能……」
張淼跺了跺腳,「你胡說,你根本心裡什麼都清楚。木逢春大伯為什麼讓我給你做秘書,是因為他希望撮合我們。」
至此,黎曼才在這混亂的敘述中聽出了原由。
木少寒出獄以後,回到木家工作,蘇婉和木雲深自然已經和好如初,他卻孤落落的沒了著落。
木少寒曾經對蘇婉的心思,木逢春自然知道,他思來想去,也覺著用一個能符合木少寒喜好的女人來代替蘇婉的存在,說不定就能解決了木少寒的終身大事。
張淼的家境在雲省也算是相當不錯,從小也是被當做千金小姐那樣養大,她是因為相中了木少寒,才答應以秘書的身份貼身跟隨木少寒。
正因為她是木逢春送過來的,木少寒多少要給木逢春面子,所以一直都留在身邊幫忙處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張淼知道蘇婉的存在,後來也聽說了黎曼,可木逢春和她說,木少寒不喜歡黎曼,木家也不希望木少寒娶一個這麼粗俗的女人,相比較黎曼,木家都願意張淼嫁過來。
張淼從來都是把自己當做木少寒的夫人來看待的,可這次來南城,她的危機感越來越嚴重。
木少寒明顯是對黎曼舊情難忘,而他一次次的去找黎曼,更是讓張淼心寒。
尤其是今天,木少寒甚至可能不回來……
一個男人如果和一個女人整夜待在一起,其結果不言而喻,張淼不得不想出這個辦法來,讓木少寒回來,回自己身邊。
張淼哭著委屈,木少寒卻很是無奈的說:「我真的不知道大伯是那個心思。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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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一個人走在黑乎乎的夜裡,山風漸大,樹影搖晃,有如巨大的妖魔張牙舞爪,蔭蔽天地。
剛才張淼和木少寒的對話她也聽見了,木少寒不清楚木逢春的安排,而張淼顯然是一廂情願。
但是那種場面她覺著自己待下去也是個多餘,木逢春都替木少寒選好了對象,她又何必摻合在其中呢。
黎曼站在山路中央,深深的吸了口氣,「啊————」
山中傳來她的呼喊聲,遙遠而又寂寞。
我自由啦————
黎曼心裡輕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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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忽然間,她的手被緊緊握住,黎曼回頭,就見木少寒氣喘吁吁的站在她後頭。
黎曼蹙眉,「你來做什麼。你不陪張淼了麼。」
「曼曼。」木少寒很是無奈的喊了聲她的名字,他發現她已經越來越掌握不了黎曼的性格,以前她並不會這樣令他感覺如同一團霧,虛無縹緲的不在實處。
黎曼索性轉身,挑明了問他,「木少寒,我問你,你真的要我回你身邊?」
「對,我要你。」木少寒說的非常直接。
在雲省的那三年,有時候真的沒有事情做,他只能一遍遍的去回憶過去,當過去的那些事情在腦中越來越稀薄的時候,只有這個女人的身影越發的鮮明。
他才驚覺,那些年,他有多忽略黎曼,又有多委屈黎曼。
他其實並不清楚黎曼對自己的感情,黎曼總是嘻嘻哈哈的說兩個人就是交往看看,無關愛情,還不停的重申她對他沒感覺。
可他不明白,真的沒感覺,會在他身上耗去三年光景麼。
直到黎曼說自己去旅遊,卻又出現在雲省,站在老宅門口流眼淚的時候,他才知道,一直以來,他都被那個假象所蒙蔽。
木少寒後來聽說黎曼有了新男友,他原本是想祝福的,可他卻又很想抱抱這個女人,她堅強的外表下那顆脆弱的心,他很想用實際行動去捂一捂。去告訴她,當他為那些人做過所有的事情後,接下來的日子,他要給黎曼,全部給她。
不再讓她受委屈,也不再讓她流眼淚。
「我可以回你身邊,但是我有條件。」黎曼抬頭,月光下她素淨的面龐被蒙上一層柔光,那雙圓圓的杏眼似是一汪清水。
見木少寒點頭,她便開了口,「我會比以前任性,你容忍得了麼?」
「我知道。」木少寒撥了下她的頭髮,「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黎曼愣了下,總覺著眼前的一切有點不大真實,木少寒那麼寵溺的眼神,她從來就沒見過,要麼就是她做夢,要麼就是他腦子進水。
黎曼先是捏了捏他的臉,然後又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到痛以後才怔忡著看著自己的腳面,好半晌才灑脫抬頭,「好吧,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回家。」
木少寒握著她的手,「現在天這麼黑,路又遠,不用回去。」
黎曼斜睨了他一眼,本想拒絕,後來轉念一想又反悔了,點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木少寒牽著黎曼的手往酒店的方向走,黎曼低著頭不看路,一步兩步,慢慢的兩個人的步子越來越同調。
木少寒垂首看她,就見地面上似乎有些雨滴,再定睛一看,卻是黎曼的淚珠。
一直走到酒店門口,黎曼看著地面上兩個人的影子,它們重疊在一起,糾纏著融合著,他的手握著她的,十指相扣,似是最親密的愛人,她扁了扁唇,顫聲說:「木少寒,這次是你追我的,如果你只是拿我當備胎,我勸你早點放棄,如果你還做那些事情,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她會殺了他。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人,能讓她痛苦讓她快樂,讓她感覺自己似乎還是活著,哪怕週身只餘了痛。
如果不是因為依舊還愛,她根本不願再重走一趟回頭路,害怕可能會有的處境,害怕他只是隨便想想,轉頭還是喜歡別人。
可害怕的事情再多,也敵不過想在一起的衝動。
索性不如告訴木少寒,如果這次,再有差池,他還是負了她,那她真的會和他同歸於盡。
木少寒頓了頓,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只要你想,我們明天就結婚。」
黎曼隔了片刻冷哼了聲,「才不這麼便宜你。」
和木少寒上了十八樓,剛到樓道口,就看見兩眼紅紅的張淼,她狠狠地盯著黎曼,憤而轉身,重重的扣上了門。
黎曼站在那裡半天,最後指了指那邊的門,「你確定不解決下?我怕我沒殺掉你之前,就會被她殺了。」
木少寒無奈浮唇,點點頭說:「好,明天解決。」
「嗯。」黎曼跟在木少寒身後進了房間。
木少寒在酒店裡住的是總統套間,超大size的床擺放在臥室裡,裡間還有專門的溫泉浴室。
這個酒店坐落在山間,有溫泉不奇怪。
黎曼站了片刻後有點後悔的說:「我沒帶換洗的衣服,好想泡泡溫泉。」
「我讓酒店的人送衣服過來。」木少寒馬上說。
「好,我有點餓,我先吃點東西,你自便。」黎曼打開冰箱,從裡面找到食物,進廚房去熱,站在微波爐前的時候她才深深的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