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親人之間的勸說,為什麼這個老人竟然能夠說得跟商業談判一樣?
什麼叫做只要你勸說楚霽軒回到江家,我就幫你醫治腹中的孩子?多麼可笑的交易吶?這個老人難道到現在還不懂親情的真諦嗎?真是可悲吶?
商場上弱肉強食,為利益不擇手段的思想似乎已經將他侵蝕殆盡,他竟然對著自己孫媳婦說,要成功勸說他的孫兒回到江家,才會救他的重孫……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宋微目瞪口呆的看著江起浩,一時竟忘了言語,那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一下子掉進了冰窖裡鈐。
怪不得楚霽軒不願意回到江家,那樣一個只有錢才作數的地方,親情算得了什麼呢?
他應該是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才不願意回去的吧?
江起浩正說著看到宋微震驚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趕忙噤聲不語,面色更加緊張了起來。
宋微看了江起浩好久,最終還是沒能嚥下這口氣,義正言辭的跟他說明道:「江爺爺,霽軒雖然是你的孫子,可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您的重孫?您怎麼可以說……說勸回孫兒才會治療他們的話呢?即使你不愛他們,也不該拿他們作為你要霽軒回到江家的籌碼?」
說出這話,宋微真的覺得很心涼。這兩個孩子包括言言都要喊江起浩一聲太爺爺的,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
雖然明白江起浩是因為太想認回孫子的緣故,可宋微還是沒有心情繼續跟他聊下去了。她是真的把江起浩當作是長輩,當作是爺爺的,奈何人家似乎並不這麼想呢!竟然還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當作是交易的籌碼!
真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無論什麼事情都能做得跟商業談判一般。
「江爺爺,我身體不太舒服,霽軒的事情我會盡力而為的,因為你畢竟是孩子的太爺爺,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親情上面,用你商場上的那一套理論是不管用的。」
話畢,宋微便不再理會江起浩,自己一個人起身朝著屋子裡走去。
本來因為兩個孩子有了起色而良好的心情,居然因為江起浩的到來而毀於一旦。
江起浩神色落寞,幾度想要再和宋微談談,卻終究還是住了口,他在白錦然的陪同下又返身往門外走。
剛到門口,江起浩問一旁的江助理,「我真的錯了?」
江助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江起浩鄭重其事的擺手,「你得告訴我,到底我做錯在哪裡。」
江助理心下歎了口氣,這老爺子平日裡那麼精明,怎麼逢到親人就盡做糊塗事,早些年棒打鴛鴦,讓江映雪和顧景遙父子生生分離了那麼多年,現在面對自己唯一的孫子,卻又開始胡鬧。
是人老了,所以才會做出糊塗事來?
江助理跟了江起浩有些年頭了,說話自然比較放得開,他斟酌了下,才用比較中肯的語氣回答說:「小少爺和少夫人都是厚道人,老爺子您若是真想要回他們,其實推心置腹比較好,用商業上的利益來往去衡量親情,恐怕只會收到反效果。老爺子,你難道真的不關心這兩個重孫的安危嗎?」
當然關心!
這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他本就是親緣寡薄的人,能得了一個孫子,三個重孫,他不知道有多開心。
但因為楚霽軒對他的態度,江起浩始終如履薄冰,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示好似乎都不討好。
江助理近乎窘迫的回答了句,「老爺子,能治好他們孩子的事情,為什麼他們要拒絕?你怎麼這點都沒想通呢?」
江起浩忽然間拍腿,「對啊,之前我怎麼就沒想明白呢,快、快帶我去見那個醫生,叫林瀟是麼?」
於是,這天,林瀟所租住的別墅裡,江起浩突然到訪。
這讓林瀟感覺十分的驚訝,同時也是受/寵/若驚,誰都知曉這位在國際商場上都十分有名的老人,他當然也不例外。
他熱情的迎了上去,端茶倒水,「您怎麼想到來我這裡呢?」
「我跟楚霽軒的關係你應該是瞭解的吧?我也就不多說了,霽軒與我們江家有脫不了的關係,宋微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樣,都是我們江家的骨血,我來呢,就是想要再瞭解一下孩子們的情況。」江起浩一口氣說完,腦海裡迴盪著那次與宋微交談的時候,宋微語重心長的話語。
她說得對,在親情上,商場上的那一套理論是完全不成立的。
他知道那一次已經深深的傷害到了宋微,所以,他想要彌補。
對於這件事情,江起浩也覺得十分無可奈何,為什麼一遇到親情的事情,他總是束手無策呢?
「宋微和寶寶已經好了很多了,但我還是不能保證孩子們能夠平安無事的出來,畢竟她失蹤的那兩個月,疲於奔波的同時營養不/良,最重要的是還中過對胎兒極為不利的毒。」說到這裡,林瀟的面上也十分的無奈,他是真的同情宋微的遭遇的,所以才願意一直留在這裡盡力而為。
從林瀟的口中得到這樣的消息,江起浩的臉色十分的不好。
雖然一直都知道孩子們比較危險,可沒想到這麼久的時間都不曾恢復過來。
「那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離孩子們出生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我希望你能夠想想辦法,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江起浩慷慨激昂的說著,心中也萬分牽掛這兩個還未出生的重孫。
宋微和江助理的話也讓他有了很大的感悟。
的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確不應該為了楚霽軒能夠回到江家而拿重孫作為籌碼。若是這事讓霽軒知道的話,他應該也是非常生氣的吧?
看江起浩也十分關心兩個孩子,林瀟十分大膽的提出了自己新的設想:「江先生,既然如此,有話我也就直說了。對於這兩個孩子,我也很希望他們能夠平安無事。離產期的日子不久了,我希望江先生能夠用最快的速度購進一件醫療設備,這個設備之前也有用到,但一直是去有此設備的醫院去的,你知道,在醫院裡,微微並不能夠真正的放鬆身子做這項治療,所以,我想把設備移到她的四合院去,這樣,我每日過去,效果必定要好得多。」
他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也想要跟楚霽軒說的,但是,這種設備在國內是沒有的,要從國外引進的話,各種手續亂七八糟的都要等到宋微生產了,所以很是行不通。
楚霽軒沒有這個能力,但是,江起浩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正因如此,林瀟十分果斷的提出了這個請求。他懷著忐忑的心期待著江起浩的答覆,縱然這件事情對江起浩來說是有可能的,可也不是個小事……
「可以,我會叫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辦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三天的時間應該就可以送過來了。」出乎林瀟意料的,江起浩回答的異常迅捷。而且,他說出的時間也十分的迅速。
這件宋微臨產都不一定能夠辦成的事,江起浩竟然開口就說三天。三天還不是買進國內,而是送過來!
這個效率,這是個什麼概念?林瀟不禁對這位商業的泰斗再次刮目相看,肅然起敬!
他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暗暗猜測著江家的實力,何止是不容小覷!
「林醫生,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你知道的,這也是我的重孫,只要能夠醫治好他們的辦法,我都願意試一試,錢不夠直接讓我這助理打給你。另外,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電話直接詢問我。」說著,江起浩將一張精美的名片送至林瀟的手中。
聽到這話,林瀟激動萬分,能夠拿到這樣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的電話,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啊!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張名片,信心十足,一本正經道:「江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醫治兩個孩子的,設備的事情有勞您費心了。」
江起浩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叮囑林瀟不要把他來過的事情告訴楚霽軒和宋微,隨即在助理的攙扶下走出了林瀟租住的別墅。
他這樣的人物需要找誰向來都是直接喊去到江家的,對於林瀟,他真的是十分尊重的,親臨拜訪,只為了拜託他能夠醫好那兩個還未出生的寶寶。
說到底,這兩個可憐的孫兒還都是因為他們江家才這樣的。
若是孩子出生以後真有個三長兩短,霽軒肯定會更加責怪江家,更加懷恨墨遠,也更加厭惡他這個老頭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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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綻,一抹似有似無的香風竄進明淨的房間之中,這是屋子外廣闊的花園帶來的清香。
一個顏面秀麗的女人微微睜開雙眸,抬頭看了看正緊鎖著她的男人,輕輕推開後,才翻了個身準備起床。
這是已經被木家送到江墨遠身邊數月的木容情,若仔細看,會發現她的眼底有那麼幾絲嫵媚,正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那盛開的姿態恐怕只有在夜間方才能看見。
她與江墨遠斷斷續續的相識,也有七年,從江墨遠還沒有過繼到江起浩那裡去的時候,就已經有過瓜葛。
只是那時候她還是個家教老師,給江墨遠的妹妹做家教,每次去他家裡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照顧他妹妹。
據說江家有一種遺傳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到誰身上。江墨遠的妹妹就是其中中招的那個,有點傻傻的。
而江墨遠的父親重病在醫院當中,母親又喜歡在外打牌常年不歸,留了個保姆照顧他妹妹,還經常疏懶怠工。
所以木容情沒事就會去江家幫忙,一來二去,才和江墨遠漸漸熟悉起來。
那個時候兩個人的交往是乾淨的,不會摻雜什麼利益關係,更不會有人說她攀附什麼。
江墨遠知道她來自於一個傳統世家,非常喜歡養花,尤其是木芙蓉,那是木容情最喜歡的花,所以江墨遠也在家附近幫她種了一些,說白了,還是希望她經常去江家待著。
她還記得江墨遠那個時候與她說,別看江家家大業大,他父親病重,母親嗜賭,家裡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光鮮亮麗。不過沒關係,他以後可以自己掙錢,等他有了錢,他會給她一個安穩的環境。
只是當江墨遠有了錢,已經是他成為江起浩代理人的時刻。
多少人說她貪慕虛榮,說她攀附權貴,說得她體無完膚,無奈之下,她選擇出國留學,將學業當做自己最大的夢想。
離開的時候,江墨遠給了她一筆錢,說是她這些年照顧他妹妹的費用。
木容情沒有矯情,她收下了,她出國的確是需要花銷的。
她走的時候,其實蠻希望江墨遠和她說點什麼,可惜他沒有。
所以一別數年。
她沒有主動聯繫他,他也沒有。
她知道他把江家的事業發展到了國外,甚至在華爾街都有投資中心,但那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只是自己一個人上完學,找了工作,偶爾在新聞上看見江墨遠的消息,世事浮雲,只是偶爾看見自己種的那一株木芙蓉,似乎才能在記憶中找到當年在一起的時光。
木容情放棄了國外的工作又回到國內養花弄草,其實和江墨遠也有關係。
他收購了她所在的公司,公司後來進行大裁員,她失了業,只能回到雲省。
其實她也說不清她和江墨遠的感情,到底是深厚還是淺薄——他的夢想達到了,但他們卻已經越走越遠。
就像是這床第關係,她一點也不抗拒和他在一起,只是有時候不清楚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不過……也該差不多了吧?
江墨遠那雙深潭般的眸子緩緩睜開,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木容情的身影,直到出了視線才收了回來,手邊的手機陡然間響了。
「江總,有個叫鍾欣的女人想見您。」
江墨遠凝神思考了片刻,「讓她到樓下。」
其實鍾欣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她的作用,對於江墨遠來說,見不見都無所謂,只是江墨遠心情好,大抵與那女人終於沒有消失,有一定的關係。
只是多少年,他再深的心機,都看不清那雙清澈的瞳眸。
鍾欣見到江墨遠的剎那,便流著眼淚撲了過來,「江總,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想和他們一樣被送到監獄啊。當初你答應過要護著我們的。」
江墨遠立刻閃躲開,他這個人惡習很多,比如有特別的嗜好,又比如潔癖很重,當然,他看不上鍾欣,還在於她與楚霽軒有過糾葛。
鍾欣被險險避開,先是一愣,而後轉身看向江墨遠,小聲的喊了句,「江總……」
鍾欣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大美女,她也不可能對江墨遠採取***這種招數,但是沒有男人能不憐香惜玉,她只能盡力的扮可憐。
江墨遠沉聲說:「怎麼,你擔心江起浩把你也送到楚霽軒那裡去?你不是應該感謝他這樣做麼?」
「不……楚霽軒現在的心裡都是那個女人……」鍾欣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甚而變成憤怒,「他那裡還念一點當年的舊情!」
「那你想怎樣。」
鍾欣深吸口氣,然後咬牙切齒的說:「我們好歹也算是合作一場,但你在這裡毫髮無傷,我們卻丟盔棄甲。江總,做人也要厚道一些,我只要一筆錢,就遠走高飛,再不會回到南城這個地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唔,你打算怎麼不客氣。」江墨遠顯然對她最後一句話更感興趣。
鍾欣的臉色黑沉下去,「既然聞墨和李姨都被送去警局,那我也不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頭上,反正你都不管我們了是不是?」
江墨遠深邃的黑眸瞇起,漸漸地那雙不動波瀾的眸子浮起一絲銳利,刺的鍾欣渾身僵硬起來。
隔了半晌江墨遠才淡淡的說了句「好」。
他拍了拍手,隨之進屋一個高大而又魁梧的男人,他交代說:「給這位鍾小姐一千萬,然後送她上路。記得好好對待她。」
那男人朗聲回了句「是」,鍾欣一聽居然有一千萬,頓時間高興起來,連聲說著謝謝,跟著那男人離開了大宅。
江墨遠就這樣坐在原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樓上響起女人幽幽而又柔軟的聲音,「你要她的命。」
「她是個貪婪的女人,今天能要一千萬,明天就能藉機要更多。楚霽軒就是被死纏爛打的原型。」江墨遠即便跟誰都不願意說話,卻願意與木容情解釋。
只是木容情的眸子裡並沒有太多的釋然——她不肯回來,也不願回來的原因,想來也是因為,那個曾經對她說,我掙了錢會養你,會淺笑著為她種下一株花的江墨遠,死在了過去。
「我的事情,你還是別過問太多比較好。」江墨遠想了想,還是交代說,他是以最溫柔的語氣,與木容情說這樣的話。
木容情笑了笑,「哦是麼?包括你要娶晏露這件事?」
江墨遠皺了皺眉,「誰和你說的。」
「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木容情走下樓,面上的神情卻是不悲不喜。
沉默了良久,江墨遠回答了一個字,「是。」
「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不好。」木容情自言自語著,「你要做的事情我阻攔不了,你想娶的人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江墨遠沒有解釋,其實他知道,無論過去多少年,最懂他的人只有她而已。
木容情隔了半晌才緩緩抬頭,「江墨遠,送我離開這裡吧。」
「你想去哪裡。」
「陌香。」
江墨遠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陌香是他妹妹住的別墅名。
木容情起身,卻還是不忘問他一句,「你不打算送我上路麼?我知道的事情比她還多。」
「不會。」江墨遠的唇畔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我負了天下人,都不會負你。你給我些時間,記得等我。」
所以……無論過去多少年,他們似乎永遠都沒有看清楚過對方。
如同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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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悄然流走在每一個東昇西落,深秋終於也悄悄的走遠了,這一年的第一場初雪下得格外的早。
瑞雪兆豐年,厚厚的白雪覆蓋在大地上,潔白而又柔軟。這場雪紛紛揚揚的飄灑了一整天,在南方,這樣的大雪是比較少見的。
雪停了以後,楚嘉言無疑是最開心的那一個。
學校裡放寒假了,楚嘉言小朋友暫時不用起早貪黑的去上學了,他感到非常高興。
尤其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一場雪,於是,雪剛剛停下來,他便嚷嚷著:「爸爸,爸爸,我們一起出去玩……玩打仗好不好?」言言嘴巴上說著,而且連衣服都已經換上了,淡藍色的地主服配上純白色帶著圓嘟嘟耳套的帽子,楚嘉言別提有多神氣了。
楚霽軒眸中帶著/寵/溺,放下手頭的工作,一把抱起楚嘉言,推開.房門就衝了出去,還不忘笑著提醒道:「是打雪仗,不是打仗,知道麼?」「爸爸,爸爸,我們打雪仗吧?」楚嘉言的確是一個知錯能改的好孩子,十分有模有樣的給楚霽軒重新說了一遍。
宋微雖然很想和言言一起出去玩,奈何再過幾日就到預產期了,兩個小寶寶也馬上就要落地了,為了安全起見,她只能蹲在屋子裡看這對父子玩得不亦樂乎。
初雪沒過幾日,宋微便被送進了產房。各大醫院的產房人滿為患,可宋微並不需要擔心這樣的事情。
產房是楚霽軒早就已經預定好的,並且由一直照顧宋微的林瀟醫生親自在旁監督。
林瀟不是專門的產科大夫,但他有豐富的麻醉經驗,這次兩個孩子出世,他得盯緊每一個環節。
宋微肯定不能順產,只能選個好時間進行剖腹。
宋微進產房前,言言伏在她的產床邊,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宋微的胳膊,「媽媽,他們說生寶寶很痛。」
「不會的。」宋微其實心裡特別緊張,可為了安撫言言,她還是露出溫柔的笑容,「爸爸呢?」
「爸爸緊張的不得了,拉著大伯去走廊裡了。」
估計是和楚懷瀾去走廊裡抽煙……
宋微點點頭,其實這次不是順產,只是剖腹的話,又有林瀟在旁邊看著,她其實並不是很害怕的。
她唯一擔心的,不過是孩子們出來,會不會如同想像中那麼健康。
宋微要生,楚天凡一家還有黎婆婆、傅雲雙等人都到了醫院候著,整個單人病房裡滿滿噹噹的。
而且她聽說,甚至連江起浩都等在貴賓室裡。
送進產房後,宋微漸漸便失去了意識。
兩個孩子的降生可以說是有驚無險,宋微出了產房意識還非常模糊,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漸漸感覺有所恢復。
宋微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轉頭就看見靠在旁側沙發上守著自己的楚霽軒,宋微的心裡暖暖的。
記得第一次生下言言的時候,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女人第一次生孩子的忐忑與幸福感都由她承受了下來,這一次,丈夫陪在身邊的感覺果然不錯。
看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選對一個男人是很重要的。若今日她的丈夫還是楚未華的話,未必是現在這種場面。
想著,宋微抬起略顯蒼白的手輕輕的覆在楚霽軒烏黑飄逸的發間。
僅僅是這輕微的觸碰,楚霽軒竟然立馬驚醒了過來,睜開惺忪的睡眼,詫異的看著宋微這個動作。
楚霽軒突然的驚醒讓宋微感到十分的尷尬,趕忙收回手來擱置在胸前,忐忑不安的瞅了一眼他,面色羞赧的扭過頭去。
看到宋微這副欲言又止的可愛模樣,楚霽軒的嘴角不經意間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伸出手來輕輕的為宋微拂去鬢角的髮絲,柔聲細語的問道:「你想吃點什麼?」
感受得到楚霽軒的溫柔與包容,宋微心裡暖暖的,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不過,許是一直打著營養液的緣故,她一點兒餓得感覺都沒有,便微微的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還不餓……」
楚霽軒沒有說話,直接撥通了柴君的電話,吩咐道:「去買碗粥過來。」
十五分鐘後,柴君將粥送到了楚霽軒的手裡,本該蒼白而又簡單的病房此刻竟好像是他們溫馨的小窩,楚霽軒端著柴君送來的粥,一字一頓的叮囑著:「雖然你說不餓,不過還是喝一點粥吧!你剛生下朝朝暮暮,光打營養液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你也不想天天窩在病床上打營養液吧?」
楚霽軒說著,已經端著碗拿著小勺,將粥送到她的嘴邊了。
雖然沒什麼胃口,可楚霽軒親手喂粥這種事情不是常有發生的。所以,宋微很迅捷的張嘴,一口吞進肚子裡。
打營養液的確是渾身無力,喝完粥以後,宋微立馬就感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沒多久叫醫生撤去了營養液以後,宋微終於問出了那個她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霽軒……孩子……孩子怎麼樣啊?」
看宋微如此著急,楚霽軒十分認真的回答著:「孩子已經順利生下來了,但是,暮暮的身體狀況不太好,現在正在二十四小時監控中。朝朝倒是十分健康。其他方面的檢查還要等孩子再大一點的時候才能進行,你先別操心,養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顧好他們。」對於楚霽軒好像是關心病人一樣的關懷,宋微感到十分的不可理解,她不過就是一個生完孩子的孕婦而已。
基本上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生產坐月子這樣的事情的嘛!沒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她第一次的月子還是在監獄裡面坐的呢!
無奈的衝著楚霽軒搖了搖頭,她焦躁不安的回復著:「我沒有那麼嬌氣,比起在監獄裡坐月子那一回,這次已經非常好了。霽軒,我想看看孩子……」
看宋微這麼迫不及待,楚霽軒知道攔不住她,但思及暮暮的身體真的不好,便繼續勸說道:「朝朝的身子骨不錯,我先叫護士把她抱過來,你先看看,至於暮暮,等你身體恢復一些才能去看他。」
當年,他明明知道她只是一個替死鬼而已,卻依舊不聞不問。監獄裡面坐月子,該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看她現在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抱孩子的樣子,那個時候,她應該很想念言言的吧?
想念而又不能見到,一直熬到刑滿出獄……
楚霽軒的眼底混雜著愧疚與自責,這個女人為了他真是受盡了苦楚。
聽說可以先抱抱朝朝,宋微立馬笑得好像個孩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眼底依舊是掩蓋不住的擔憂。
聽楚霽軒的意思,暮暮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那他怎麼樣呢?一想起暮暮,宋微的心就整個揪在了一起。
但她卻沒有強烈反對楚霽軒的意思,畢竟,孩子確實是需要一個一個的抱的嘛,何況宋微還是相信林瀟的醫術的,他一定可以幫到自己的暮暮。
朝朝的確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她長得很像楚霽軒,大概是女兒一般長得都像父親的緣故。
小朝朝就好像是和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只是少了楚霽軒那樣的陽剛之氣。
朝朝本來在護士的懷裡一直都哭鬧不止,楚霽軒站在旁邊略有點手足無措,他是絕對不敢去抱自己的女兒的,那麼軟乎那麼小的小東西,萬一他手太重傷了可不好。
反倒是宋微,趕緊伸手,將孩子一把抱了過來。
朝朝被宋微一抱到懷裡,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先是茫然無助的望著四周,而後往宋微的懷裡拱了拱,愣了好幾秒,突然就笑了起來。
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宋微高興的不得了,伸出指頭輕輕的按了一下她還皺皺巴巴的臉頰,柔聲問道:「朝朝吶,見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很開心?」
朝朝咿咿呀呀的,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楚霽軒溫柔似水的眸子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女兒和宋微,輕聲細語的解釋著:「朝朝是妹妹,暮暮是哥哥,暮暮長得比較像你!」
一聽朝朝是妹妹,宋微笑得更甜了。
很完美呢,就像她和楚懷瀾一樣,她是妹妹,楚懷瀾是哥哥,不過,她拼了性命也不會讓朝朝暮暮和自己一樣與兄妹常年分離。
就在兩個大人一個傻乎乎的嬰孩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楚嘉言竟然衝了進來,一道閃電一般出現在宋微的床邊,興沖沖的嚷嚷道:「媽媽,這是弟弟還是妹妹啊?長得好醜啊!」
不知道楚朝雪是不是聽懂楚嘉言這句「長得好醜」了,竟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宋微拍了拍言言的小腦袋,笑得一臉/寵/溺,柔聲道:「言言不乖哦,不可以說妹妹丑噠,妹妹這是還沒長大,長大了就漂亮了知道嗎?」
對著楚嘉言剛解釋完,宋微趕忙扭頭哄著雙臂之間的朝朝:「朝朝,不哭啊,長大了就漂亮啦!朝朝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兒!」
說著,她便解開自己的衣服,側著身子開始餵奶。
宋微沒有這樣帶過言言,她把所有缺失的環節都要在朝朝和暮暮身上找回來。
果然剛才朝朝拱來拱去,是為了找奶喝,她幾乎是本能的馬上湊到宋微身子邊上,小小的嘴巴一口咬住,大口大口的吸吮起來。
本來是傅無雙帶著楚嘉言一起過來了的,這一刻,看著這一家四口如此溫馨的場面,她覺著自己反而像是個電燈泡,於是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傅雲雙一直都在慈心孤兒院工作,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白錦然。
她很喜歡那份工作,而且做的極為認真,她覺著自己能通過這樣的工作來贖罪,或者能讓自己的父親在地獄裡不那麼受罪吧?
她當然也很喜歡白錦然,從他將她從那些人手上抱出來的時候,她就篤定了想要跟隨著這個人。
可惜對於感情過於拙劣的她,並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
當初宋微為了撮合他們,讓他們比鄰而居,可就是那麼好的機會,她都幾乎錯過。
或許只要能那麼遠遠的看著就好?
只是看見他眼底已經浮起濃重的黑眼圈,傅無雙終於心疼的問道:「你、你在這裡守了一/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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