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會一直都是你哥的。」
「可是、可是……」漫漫哭得聲嘶力竭,「可是從今往後我就不是媽媽的孩子了,不再是了。」
原來知道自己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心裡會這麼痛的。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儘管沒有爸爸,但是起碼是有媽媽的孩子,相比起父母雙失的那些孩子來說,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但是上天連這種小幸福也要剝奪掉嗎?是不是責怪她的人生太過平淡了,所以才要給她一點打擊什麼的。
媽媽……媽媽……
那個最親的人竟然是…….
「聽著!陸漫漫!這個世界的感情不是只由親情來決定的,雖然親情是很重要,但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是由兩個一開始完全不相識的人相識之後才結合組成的家庭,你難道可以說爸爸和媽媽兩個人之間因為沒有血緣關係而不存在親情嗎?」
「那不同,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共同孕育了後代,也就是你。有了你的存在所以——」
「這個世界也有著沒有孩子的夫婦!」
卓宇這句話幾乎是吼了出來的,漫漫抬頭望去,只見卓宇臉色鐵青,看得出來很生氣。
他為什麼要生氣……
「不要否定你的存在,也不要否定媽媽的努力。」卓宇的口氣軟了些,「媽媽,可有讓你覺得你不是她親生的時候?」
沒有……儘管關心不夠,但是也從來沒有讓她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雖然自己心裡曾經懷疑過,那也不過是玩笑般的懷疑,畢竟媽媽長得很好看,而自己卻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
「所以,請不要否定媽媽的努力,她當年和爸爸離婚,每人只能帶走一個孩子。她選擇了你。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妹妹之後,也曾經怨恨過媽媽為什麼選擇了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而是選擇了你。」
「你……一定也很恨我吧。」漫漫泣不成聲。對啊,這件事來說,受到傷害的應該是卓宇,他原本可以…可以……
「但是,後來我慢慢也明白了,其實爸媽離婚,我還是比較適合呆在爸爸身邊。畢竟我的男孩子。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雖然心裡有過不解,苦惱,也從來沒有恨過你。」
「我才不會相信!」漫漫拚命地搖頭。「你為什麼不恨我,你應該恨我的……」
「我喜歡你!」
呆在卓宇懷裡的漫漫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卓宇。
「是的,我喜歡你,不是喜歡妹妹的喜歡。從我知道你的存在開始,我就喜歡著你,喜歡你五歲踩著小輪自行車在小區裡面笑著的模樣,喜歡你初中在跑到上奔跑的模樣,喜歡你高一的時候穿上白襯衫黑裙子在人群裡笑著的模樣……」
「你……」
「自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了你不是我親生的妹妹。但是我長大之後有許多我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國外的國內的女孩子往我家裡跑,老爸因為此就認為我是什麼花心大蘿蔔,下了命令禁止我靠近你。但是——」卓宇的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我想要見你,不想再繼續只看見照片裡面的你,所以——」
所以才製造了那單盜號事件。
「我——」
卓宇伸出手掩住了漫漫的口。搖了搖頭:「別急著拒絕我,我知道你心裡很亂,我在這裡說這些也有些不應該,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知道。現在的話,先跟我回去好嗎。媽媽很擔心,幾乎要瘋了,又揚言跟老爸離婚了。要知道他們如果離婚了。咱們就不能繼續再一起了……」
漫漫低下頭,終於停止了哭泣。
她想了好久,終於點了點頭。
卓宇把她拉起來,漫漫剛剛站起來就覺得腳裸一痛,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
「剛剛滾下來的時候可以撞到腳了,有點疼……」心裡那股難受的感覺因為跟卓宇說了一番話已經減輕了不少,而現在終於覺得撞到腳裸那個地方特別疼了。
「你啊…….」卓宇歎了口氣,彎腰把漫漫抱了起來。
「我還可以走的!」第一次被人公主抱,感覺還真不習慣。她不會很重吧?就算她的體重不超標,但是現在穿那麼多應該也會很重吧?
「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卓宇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朝著一處比較平緩的地方開始往上走。
上到平地之後,由於漫漫實在抗議得厲害,卓宇只有改抱為背,背著漫漫往旅館方向走。
走到離旅館還有幾米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了起來:「回來了,小帥哥把小姑娘背回來了!」
一時之間,站在門口的人都沸沸揚揚起來,然後從旅館裡面衝出了已經一臉焦急的媽媽和爸爸。
媽媽衝上來看見女兒沒少肉之後立即抱著她又大哭起來。
這模樣,跟她六歲那時走丟的時候一模一樣。
漫漫心裡忽然被觸動了。
是的,就算不是親生的,但是有這麼一個疼愛她的,擔心她的,為她不顧面子毫無形象大哭的媽媽,去哪裡找?完全不需要懷疑的,她就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的人了。
而爸爸也一臉愧疚地連聲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第二天,他們一家四口坐火車回到了仙來市。
「卓宇你拿行李,我來背漫漫。」
漫漫的腳不是撞傷,而是扭傷了,現在腳裸那裡纏著厚厚的紗布,整一個大粽子。
「爸爸……」漫漫的眼睛還有些紅腫,看到爸爸那愧疚的模樣,乖乖地任他背著了。
爸爸的肩膀很寬,比卓宇的還要寬許多,而且感覺手臂也很有力氣,背起她來好像完全都不需要什麼勁兒。
「漫漫,對不起……」爸爸走得挺快的,跟媽媽和卓宇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而媽媽和卓宇也很識相地離他們遠了些。
「爸爸。你沒有對不起我。」漫漫低低地說。這個事實,儘管是爸爸透露的,但是終有一天她也會知道的吧,所以,爸爸不需要這樣愧疚。
「不……」爸爸幾乎有些不知道說啥好了。他沒想到漫漫居然一點怪他的意思都沒有。如果他沒有一時口快說出來,那麼漫漫就依然可以認為自己是一個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女孩子,絕對不是什麼被人拋棄的孩子。
而現在,他到底對這個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創傷,他自己也不知道。
「爸爸……」漫漫笑了一下。「你知道嗎?哥哥跟我告白了!」
「什麼!」沈紹之立即炸了毛,回頭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個『到時候有你好看的』的眼神。
「其實現在公開了也好,雖然知道了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但是也知道了有這麼一個男孩子從小就喜歡著我。這是我十六年來聽到的第一個告白……說真的,我心裡很感動。原來有一個人從小就這麼關注著我,一直在凝視著我,看著我成長,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裡很高興。
「那小子……」爸爸咬牙切齒的,「漫漫你可得認真地考慮清楚了,別那麼輕易給那個小子騙了,爸爸跟你說哦。那個小子從小就會勾引隔壁家的娃娃了……」
唧唧呱呱的爸爸立即說起了兒子從小到大的風流桃花,說得漫漫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就好,漫漫,雖然你不是爸爸親生的,但是爸爸看到你笑著的時候總會覺得很幸福。知道嗎?能帶給人幸福感的孩子,都會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的。以後。能和我們繼續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嗎?」
爸爸扭頭望著漫漫,眼裡帶著溫情。
沒錯,如果爸爸不喜歡她的話,也不會專門為她收集一本相冊了,爸爸。也是愛著她這個女兒的,跟媽媽一樣。
「嗯!」漫漫重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然後補充了一句,「只要你們不吵架!」
「沒問題!」
老爸答得很是爽快,全然忘記了才兩周就跟老婆吵了兩次了,雖然第二次完全是被動式的。
回到家裡之後,漫漫忽然覺得自己的身份好像嬌貴起來。
比如說想要去倒杯水,她覺得扶著沙發,然後再一蹦一蹦地跳去廚房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結果給老媽看見了,立即來了聲驚天大吼:「陸漫漫你給我別動,沈卓宇,你馬上從樓上滾下來,服侍你妹!」
啊……
結果不到三秒卓宇還真的滾下來了,先是扛著她坐回了沙發,然後再倒了杯水恭敬地遞到她的面前,只差沒喊『妹妹大人』了。
然後,不用做任何家務,有吃的是卓宇背她下樓吃。本來是抱的,結果給老媽看見了,立即被教訓了。
在媽媽的幫忙下洗完澡,卓宇早就等候在門外,將她送回房間。這樣子卓宇,卓宇一天的任務終於結束了。
「跪安吧!」
漫漫揮揮手,活脫脫的慈禧太后一般。
卓宇笑著看著她,先是轉身,然後咻地一聲轉過身來,跳到她身旁偷親了一下臉頰。
「大膽!居然敢冒犯妹妹,小心我叫爸爸出動,把你綁到十字架上烤來吃了。」漫漫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越來越大膽了。
「那我得快跑了~~」卓宇調皮地朝著漫漫眨眨眼睛,溫柔地說了句晚安之後,離開了漫漫臥房。
漫漫熄了燈,安靜地躺下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現在躺下來反而有些睡不著了。
反正明天早上老媽已經幫她請假了,所以晚點睡也沒有關係,漫漫就盡情地胡思亂想起來了。
想著想著,門忽然輕輕被推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