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冬可知道這舅舅有那挖坑打獵的絕活,每年的冬天,地裡的活兒不忙的時候,江銀江就會在家裡附近的山林裡挖上幾個陷阱,過兩日去看,準能有些野雞、野兔的掉進去,林立冬印象中見過的記得最厲害一回是一頭野豬掉進去了,多虧那個坑挖得很深,而且坑底還插了許多的削尖的竹竿,不然一個淺坑對於體積龐大的野豬來說那簡直是如履平地而已。
聽了江銀荷這麼一說,他簡直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更想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道江銀江的坑挖在何處了,這樣盲目地出去找也不是個事。李玖香還是有些心疼這個大外孫的,安慰道:「小冬啊,你舅他去了好長時間了,肯定沒多會就能回來,你也不用急。」林立冬點點頭:「外婆,那我到屋外面去等吧!」說著衝著屋裡的人一揮手就轉身出去了。
林初夏見哥哥出去了,她也不喜歡跟這屋裡和江銀桃一家子大眼瞪小眼的,也就跟個跟屁蟲一般跟在林立冬身後出去了。自從她嫁到北京去後,回a市的次數都數的清了。要不是江銀荷葬在了這裡,她估計就是回a市也不會到這裡來的。所以她也想好好看看這山這水,好好緬懷一下過去。
出得門來,林立冬就蹲在屋前的壩子裡往遠處眺望。這壩子是這裡人打回糧食曬糧食的地方,每家每戶都在自家門前會整出一塊平整的地來。這會子都是平整的泥地,一下雨還是會變成爛泥坑。只有二十年後,才會用水泥抹平了。林初夏記得有了水泥,這路都好走些。
林初夏也慢慢走到林立冬身邊,四處看這熟悉的景色。這就是南方的好處,雖是正月裡,還是能看到滿眼的綠。有鬱鬱蔥蔥的竹林和樹林,那遠一些的梯田里也不知種的什麼,綠油油的。林初夏忍不住就問了在這裡住過的林立冬:「哥,這田里都種的什麼啊?不會這個時侯水稻已經長成這樣了吧?」林立冬笑了:「呵,小乖還知道田里要種水稻,不簡單啊!」
林初夏癟了癟嘴:「哥哥是不是覺得小乖就是會吃,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啊!」林立冬笑得更歡了:「哪能啊,我林立冬的妹妹,哪能是那樣的。哥來告訴你啊,你可得記住了!這可不是水稻,這個時侯水稻還沒開始種呢。這是種的油菜!」
林初夏暈了:「油菜?這個時候種油菜,那什麼時候種水稻啊?」林立冬到底有在這裡生活過的經驗,就解釋道:「這個時候種油菜,等到三四月份開花,就可好看了。收穫了油菜籽以後還可以煉油,咱們吃的菜籽油就是這個。而且油菜還能肥田,能讓第二年的水稻長得更好呢。」林初夏吃驚了,沒想到油菜還有這麼多的好處,自己還真算得上是孤陋寡聞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呢,就見遠遠走來一大兩小三個人影,那大的人影好似背負了什麼東西,走得比較慢,兩個小的卻是在山路間追逐嬉戲。林立冬倏地站了起來,只來得及回頭說了聲:「小乖不要跟來,我去接一把舅舅!」就一溜煙地跑過去了。
林初夏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林立冬一眨眼的功夫就迎上了那三個人影,好似交談了兩句,林立冬抱起地上還在跑得歡的兩個小的,跟著那人一起往回走呢。
走到近前,林初夏終於看清楚是舅舅江銀江和小欣表弟、小英表妹。舅舅肩上扛了只像是小鹿一樣的動物,只是黑色的毛特別的細短,四肢細長,身長有一米左右,看著得有個百八十斤的樣子,額頭上還有一撮黑色的毛。表弟小欣是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不過長了一雙江家特有的大眼睛。而表妹小英卻是一張蘋果臉,也有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林初夏忙迎上去喊道:「舅舅、小欣、小英!」
江銀江看見林初夏,笑著打了聲招呼:「小乖回來啦!」而林立冬抱著的兩個小的,就開始掙扎起來,伸著手喊道:「表姐!表姐!」林立冬只得蹲下來將他們放了下來。小欣和小英都一路跑了過來。林初夏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小的:「小欣和小英乖不乖啊?要是不乖表姐從北京帶的好東西可不給你們了哦!」小欣和小英聽得北京的禮物,頓時歡呼起來:「表姐,我們最乖了,不信你問爸爸,表姐快帶我們去看北京的禮物好不好?」
林初夏雖是想領著他們進去看東西,可又捨不得江銀江肩上扛的東西,她不知道這是什麼,特別想知道,所以就站在那裡跟兩個小的說道:「你們稍微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你爸?」兩個小的為了體現自己乖,馬上閉上了嘴。
林立冬不理他們,正幫著江銀江從肩上將那東西卸下來。林初夏這才看到雖是正月裡,江銀江穿得也不多,卻已經是一腦門子的汗了,看來這東西確實不輕。林初夏從身上拿出手帕就要給江銀江擦汗,哪知道他已經抬起手臂用袖子將額頭上的汗都擦了個乾淨。
林初夏馬屁沒拍成,只得笑著問道:「舅舅,你這是打回什麼好東西了?」江銀江剛準備開口,兩個小的早就忍不住了,嘰嘰喳喳地說道:「表姐,我們知道,我們知道。這只是麂子,熏臘了以後燉著吃可好吃了,就是鮮麂子肉還可以炸著吃,總之就是很好吃啦!」
林初夏讓小欣和小英吵得暈頭轉向的,不過還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個就是麂子啊!每次帶回家的臘麂子肉都是已經熏制好了的一條腿帶著半扇肉,所以林初夏還一直沒有真正看到過麂子是長什麼樣子的,所以認不出來。兩個小的說完,忽閃著大眼睛滿是渴望地看著自己,林初夏只得一揮手說道:「小欣和小英都好乖啊,我這就帶你們去拿北京的禮物好不好?」
小欣和小英站直了身體,齊聲應道:「好!」林初夏對著江銀江和林立冬說道:「舅舅、哥哥,我就不幫你們了,先領著他們去看禮物了!」江銀江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小娃兒家家的,還帶禮物給他們,又讓你們破費了!」林立冬接過話茬來:「舅舅,你看咱們家誰去過北京,我們這麼遠去一趟,還不得給你們帶東西回來嘗個鮮啥的。行啦,小乖你就帶他們進去吧,這裡有我呢。」林初夏脆生生地應了聲,領著兩個急得不行的小傢伙進了屋。
屋裡的空氣還是有些壓抑,江銀杏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孫久盛也不知怎麼安慰自己的老婆,急得在那直搓手。江銀桃因為被老爸和老姐訓斥了一頓,正在坐在那裡氣鼓鼓的不說話。江銀荷和李玖香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到灶屋裡去幫忙了。周紅橋和周小菊兩人卻是板著臉坐著,不言也不語的。只有江大龍、林國斌和周大松三人正低聲說著什麼,三人臉上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林初夏想可能是關於周大松年後去a市打工的事情吧!
所以他們三個歡蹦亂跳地跑進來,引得屋裡人都向他們望去。林初夏也不說什麼,直接領著小欣和小英去拿那兩個旅行袋。她不想在堂屋裡打開,讓那討厭的江銀桃一家看見,可那兩個旅行袋又沉得不行。林初夏四處望望,看到憨厚的孫久盛,心裡有了主意。
她跑到孫久盛面前撒嬌道:「小姨父,你幫小乖把這兩個旅行袋提到我爸媽住的房裡好不好?」孫久盛是個老好人,嘴唇囁嚅了兩下終是沒說出什麼來,只是飛快地站起身來,舉重若輕地提起兩個旅行袋快步去了旁邊的一間屋子。
林初夏領著兩個小的,跟在他身後往那屋去了。只是轉身的一剎那,猛然看到江銀桃、周紅橋和周小菊三人的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兩個旅行袋。
到了那屋,孫久盛將手裡的旅行袋放了下來,衝著林初夏笑了笑就轉身出去了。林初夏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姨父的脾氣還真是有意思呢。難怪前世林國斌從未想過要將他介紹到a市去打工,就這個性格去了外面也只有吃虧的份。
她這裡想來想去的,手裡牽著的兩個小的不幹了,搖著她的手喊道:「表姐,快!快!」林初夏這才如夢初醒,忙蹲下來打開其中一個裝著零食的旅行袋,從裡面拿出兩盒杏脯,給兩人一人一盒遞了過去。小欣和小英也不貪心,一人拿著一盒一邊吃去了。
過了沒多久,江銀荷進來叫三人出去吃飯,見小欣和小英兩個抱著個盒子吃得個不亦樂乎,有些嗔怪地說道:「小乖,都要吃飯了,你怎麼還給小欣和小英吃零食啊?」林初夏吐了吐舌頭:「這不是他們喜歡麼?」江銀荷搖頭:「這下吃了這麼多甜的,等會該擋著飯了。」
兩個小的見狀忙齊聲說道:「大姑姑,我們吃得下飯,肯定吃得下。今天晚飯有好多好吃的呢。」林初夏和江銀荷聽得他兩人的童言稚語,不禁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