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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以人換人 文 / 梔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以人換人

    眾侍衛露出凶狠的目光,看向房頂上的人,眼睛裡燃燒著騰騰怒火。

    沈嬋兒氣的快炸了肺,她邁開一步,看向房頂的人,惡狠狠的目光卻低沉的很,就這麼直視著他們,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戰鬥的火焰,光是氣勢就讓房頂的人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躲開她的目光。

    沈嬋兒忽然大喝一聲:「無悔!男兒有淚不輕彈!」

    她出口教育疼的大哭的無悔,無悔今年也才六歲,六歲的孩子就算是再堅強,面對這種場面也會怕,面對疼痛也會哭。

    無悔聽到沈嬋兒的聲音,立馬憋住了哭聲,死死的咬住牙關,瞪著前方,一動不敢動,他心中明白,若不是剛剛緊急時刻一泓侍衛一把將他抱在懷裡,現在流血的那個就是他,他顫抖的聲音卻傳達出堅韌的語氣。

    「娘,我沒事,您要快些救救一泓叔叔!」

    沈嬋兒瞪著房頂的人,大笑一聲道:「好樣的!我的兒!」

    說完,將無憂交給身邊的侍衛,抬頭看著房頂的人,沉聲喝道。

    「想要知道藏寶圖的秘密?告訴你們,這個世上只有七爺與我知道這個秘密,我可以跟你們回去,放了一泓和我兒子!」

    「夫人!」

    「娘!」

    身邊的侍衛和無悔大喊起來,沈嬋兒抬起手,不讓他們亂喊叫,她只是瞪著房頂的人,他們不說話,沈嬋兒惡狠狠的道。

    「這是我的最後底線!你們趁我夫不在,這樣欺負我婦孺小兒!是什麼英雄!我現在是瘋了!如果你們現在不放人!我立馬跟著我兒西去!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個王八蛋!」

    沈嬋兒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她現在已經到了忍耐極限,今晚就像是一場噩夢,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她本來絕望,本來退縮,但是現在,看著自己的至親被人踐踏至此,她終於爆發,心裡的一股怒氣化作無邊的勇氣,逼的眾男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聽七少夫人這一番喊話,四周的侍衛皆是激憤的表情,眼神裡就像是能爆發出一串串烈火,七少夫人一介女流之輩,竟被欺負至此,讓他們這些男子侍衛胸中激盪!

    房頂的人見沈嬋兒拿出一把刀比在自己的脖子上,再瞧她現在滿眼激動的神色,這種樣子,說不好下一刻就抹了脖子,房頂的人立馬出言勸道。

    「別,七少夫人,事情沒有鬧到這種地步,徐軍與南榮軍皆是一方軍閥,何必鬧出這種誤會呢?我們只是來尋夫人您問個清楚明白。」

    沈嬋兒大喝道:「放人!」

    「夫人……」

    一泓虛弱的叫了她一聲,沈嬋兒臉上的戾氣立馬化為苦雨,轉眼看向奄奄一息的一泓,一泓就像是一個一生不變的朋友,一生一世陪在她身邊,無關情愛,無關恩義,就像是一種習慣,離開了,就會覺得少了一隻手臂。

    這種朋友,她不會失去!決不允許失去!

    看沈嬋兒滿臉淚痕的看著他,一泓吃力的勾起一抹笑容,勉強睜開眼睛道。

    「夫人……我一泓得夫人這樣相待,此生……無憾了……」

    說罷,他將頭一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怎麼了,無悔立馬大喊起來。

    「一泓叔叔!一泓叔叔你醒醒啊!」

    沈嬋兒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目圓睜,一泓,一泓怎麼了?心裡緊的就像是一個秤砣,很沉,很沉,一直沉到冰冷的海底,疼的她直不起腰來。

    身邊的侍衛一個箭步躥到鐵網邊上,小心翼翼的將手指伸進去,然後大鬆一口氣,轉頭對沈嬋兒道。

    「還有氣,只是很微弱了。」

    沈嬋兒聽到這個立馬來了精神,猛然轉頭瞪著房頂的人,咬牙切齒沉聲道。

    「你們給我聽好了,若是一泓出了什麼事情,我會派兵踏平徐軍地界,屠殺你們的百姓,將你們的妻女扔到亂軍中,被人凌辱至死,將你們的子侄閹身為監,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她這一番話就像是一陣天雷劈過,轟隆隆碾壓過去,不管前方何物,統統碾碎。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看著站在最中間,就像是一位戰鬥女神一般的沈嬋兒。

    侍衛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把咒言說的這麼毒,滿滿都是深仇大恨。房頂上的人更是渾身不自在,七少夫人的話多多少少是嚇到他們了,先不論她是不是一介女流之輩,她是沈府六小姐,沈府勢力不小,又是南榮府七少夫人,當家主母,更是不能惹的人物,最讓人不寒而慄的是,她還是大周的念果公主,九親王對她愛護有加,這一層層一道道,都像是架在徐軍頭上的一把刀,隨時隨地能落下來,砍掉他們的腦袋。

    房頂的人遲疑了片刻,為首的人將手一揚,大樹上的機關猛然鬆動,鐵網晃動起來,侍衛做好準備,鐵網下落那一瞬間,接住了無悔和一泓,立馬有府醫衝上來給一泓診治。

    無悔跑到沈嬋兒身邊,拉住她的衣角,沈嬋兒低下頭去,眼含著熱淚,看著無悔委屈的小臉,笑道。

    「乖乖的,好好照顧弟弟,聽八叔的話,娘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

    「娘……」

    「夫人!」

    身邊的侍衛擺出一副要跟房頂之人大打一場的架勢,沈嬋兒轉頭道。

    「我南榮府堂堂一代將軍府!不可做出讓人戳脊樑骨的事情!」

    侍衛們聽到這句話,緩緩收起陣勢,看著沈嬋兒,沈嬋兒將無悔的手交給一個侍衛,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走進了屋裡,房頂的人瞬間撤了個乾淨,無悔終於憋不住,大喊一聲衝進了屋子,可是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鐵網從天而降時在棚頂砸出的大洞。

    「娘——」

    忽然聽到這一聲刺破長空,正騎馬飛奔回來的南榮鏡忽然渾身一緊,僵直住,身邊的侍衛大聲對他道。

    「八爺!是無悔少爺!」

    南榮鏡緩過神來,眼神閃過一絲很辣,更是發了瘋一般的騎馬飛奔,馬蹄聲踏在青石板路上,老遠就傳來噠噠噠的聲音,一路風馳電掣回了南榮府,朝廷派來的兵馬緊跟其後,將圍在南榮府外圍的徐軍全部殲滅,南榮鏡等不及督戰,當先闖進後院,卻只見到一眾侍衛守著無悔和無憂站在院子裡,四周凌亂不堪,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他衝進來大喊道:「七嫂!七嫂呢?!!」

    無悔見南榮鏡衝進來,猛然站起來撲到他身上。

    「八叔,你怎麼才回來啊……嗚嗚嗚……」

    南榮鏡還是頭一次見到無悔哭成這個樣子,這孩子一直很像他七哥南榮鋒,冷靜,鎮定,睿智,現在哭成這個樣子,一定是發生了巨變,嚇壞了他。

    南榮鏡抱住無悔,皺眉瞪著四周的侍衛,侍衛齊身單膝跪下,請罪道。

    「屬下沒有保護好七少夫人,請八爺懲罰。」

    南榮鏡左右瞧了瞧,果真沒有見到沈嬋兒,他沉下臉色,沉聲道。

    「我七嫂呢?」

    無悔哭喊道:「娘親被他們帶走了!」

    南榮鏡凶狠的瞇起眼睛,緩緩吸一口氣,沉聲吩咐。

    「傳令下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七少夫人平安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踏平徐軍!」

    「是!」

    侍衛們四散躍起,此刻門外的戰事已經平息,天邊泛起魚肚白,太陽照常升起,但是這一夜,對於南榮府來說,卻是一場噩夢,一場浩劫。

    南榮鏡看了一眼零零散散的四周,平時高貴富貴的南榮府,卻經不起一次挫折。

    他將無悔抱起來,無悔可能是嚇壞了,哭累了,已經在他懷裡睡了過去,抱著無憂的侍衛跟在他身後,兩人輕輕走進另一間屋子,這裡是荷月和小蝶住的地方,兩個丫頭已經將屋子收拾妥當,等著兩位少爺住進來。

    見八爺走進來,仍然渾身顫抖的兩人跪在地上,輕聲道。

    「給八爺請安。」

    南榮鏡點了點頭,將無悔輕輕放在床上,侍衛將無憂放在無悔身邊,看著兩個孩子不諳世事的小臉,南榮鏡站在床邊,不知道想些什麼,表情靜靜的。

    荷月站起身,端來熱水盆,輕聲道。

    「八爺,您現在這裡將就一下吧,大院那邊還沒收拾好。」

    南榮鏡點點頭,轉身去洗臉。

    整個南榮府在慢慢恢復,一切也算是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八爺南榮鏡,笑容越來越少,有時沉靜的看著皇宮方向,一看就是一個時辰,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無人知道他去朝廷借兵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紅頭士兵一路小跑的跑進坐落在山腳下的營帳裡,營帳外滿是操練的士兵,號令聲音震天響。

    士兵跑進營帳,遞上來一封信,阿滿一把搶過來,看了一眼之後大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這些天最為輕鬆最為燦爛的笑容。

    「七爺!撐過去了!八爺保住了南榮府!」

    聽到這個聲音,坐在書桌裡面的人影忽然動了動,將臉上的熱毛巾揭下來扔在身邊的水盆裡,臉上揚起自豪的笑容。

    「小八好樣的!」

    說罷,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沙盤面前,雙手撐在沙盤上,盯著這一片高高低低的小山川,揚聲道。

    「時間到了,也該讓他們嘗嘗我南榮軍的厲害!」

    這些日子南榮軍一直消極回應徐軍的挑釁,甚至步步後退,剛開始幾日,徐大帥以為南榮鋒有詐,後來日子長了,發現南榮軍連連失守幾座城池現出慌亂之態,主將南榮鋒更是毫無音訊,便大起了膽子,不僅進攻了南榮府,甚至將南榮軍逼到了江左後方,再往後面,就已經是京城了!

    卻不知這正中了南榮鋒的圈套,只要將徐軍主力拉到江左的戰場上來,就徹底斷了他們的軍餉供給,只要切斷長江運輸,處在江左地界上的徐軍就是孤軍奮戰,再掙扎也只不過是困獸之鬥。

    「啟稟將軍,徐軍主力已經在昨夜趁夜過江,現在正在江左一代徘徊!」

    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告,阿滿頓時精神大振,看向南榮鋒,南榮鋒抬起臉來,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他們火攻他的南榮府,欺殺他的家人,他憑借驚人的定力才守在戰場上,這些日子,他過的人不人鬼不鬼,噩夢連連,但是,今日一戰,便是雪恥之日!

    他對阿滿道:「召集所有副將,作戰室開會!」

    阿滿滿腔熱血的應了一聲小跑出去,南榮鋒看著沙盤上的那條紅線,已經漸漸逼近了京城,他忽然冷笑一聲,皇上,攝政王,難道他們就不急嗎?坐的還真是穩當啊!

    正開著會,南榮鋒正與幾個副將說戰場的事情,一個侍衛忽然走進來,見到裡面正在開會,遲疑了片刻,又看了眼阿滿,一臉的焦急,走了幾步,才走出去。

    正巧被阿滿瞧見了,阿滿轉頭看了一眼南榮鋒,見他還伏在沙盤上部署,阿滿瞧瞧走了出去,見那個士兵還在門口徘徊,他開口道。

    「何事?」

    那士兵趕緊在阿滿耳邊耳語了一陣,阿滿的雙眼立馬瞪了起來。

    「消息可靠嗎?」

    士兵堅定的點點頭道:「絕對可靠。」

    阿滿咬了咬牙,一副很棘手的樣子,將士兵打發走,他轉身走進營帳,瞧了南榮鋒一眼,正巧南榮鋒抬頭看到他,將手裡的尺子放在一邊,低頭看著沙盤道。

    「有事情就說吧,剛才就看到有衛兵進門鬼鬼祟祟的。」

    眾位副將紛紛轉頭看向阿滿,阿滿拱手道。

    「將軍,戰事要緊,屬下還是在門外候著。」

    說完,他轉身就要出門,卻被南榮鋒叫住。

    「站住,有話就說,若是耽誤了,你承擔不起。」

    阿滿只能轉回身,看向南榮鋒,南榮鋒的表情表明他已經猜到可能是南榮府裡的事情,阿滿與南榮鋒相處了十幾年,雙方說出什麼話來代表什麼事情,幾乎能猜個**不離十,加之阿滿現在是這樣一種表情,南榮鋒立馬就能感應到,與那個重要的女人有關。

    阿滿瞧了一圈眾侍衛,只能低下頭,硬著頭皮拱手道。

    「剛剛衛兵來報,前幾日七少夫人已經回到了南榮府,助南榮府渡過難關之後,又被徐軍劫去,至今下落不明。」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只聽卡嚓一聲巨響,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南榮鋒竟然將放在沙盤邊上的尺子生生折斷,剩下的那一截掉在地上,傳來啪的一聲響。

    阿滿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補充道:「但是衛兵也說,夫人是自願被劫走,想必夫人自有計劃。」

    南榮鋒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除了那根被他不小心折斷的尺子,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

    南榮鋒只是嗯了一聲,繼續低頭看著沙盤,目光略微有些發直,道。

    「咱們接著說。」

    世人皆知南榮七少夫人對於南榮七爺來說是個軟肋,現如今七少夫人生死未卜,七爺還能繼續開會嗎?眾人表示懷疑,紛紛看向他的臉色,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接著開會。

    一個副將道:「將軍,屬下認為,在東口設伏並不是最有效的辦法,上次設伏的教訓咱們一定要吸取,這裡距離高軍的駐紮地實在是有些近了。」

    眾人紛紛附和,看向南榮鋒,卻見他只是看著沙盤,眼神不動,那個副將叫了一聲。

    「將軍?」

    南榮鋒像是嚇了一跳,抬頭,道:「嗯,你接著說,我在聽。」

    那個副將看了看身邊的人,也只能接著說:「將軍上次說的對,東口設伏只是個樣子,但是做樣子也要有做樣子的感覺,咱們這一批軍隊不能因為做樣子就被困在東口出不來,將軍認為呢?將軍?」

    副將又叫了一聲,南榮鋒恍然抬頭,道。

    「嗯?哦,會後幾個參謀制定一套方案出來,如何將這一批軍隊妥善安頓好。」

    他說完,一個老副將拱手道:「將軍,會上暫時無屬下的安排,屬下軍中還有軍務要處理,就先行告退。」

    說完,拱了拱手,走出了營帳,其餘的副將個個都是猴精之人,想明白老副將為何要告辭,又瞧了一眼七爺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紛紛請辭,南榮鋒宣佈散會,眾人結伴走了出去。

    只留下南榮鋒與阿滿在營帳裡,阿滿走上前去,給南榮鋒倒了一杯水,淡淡道。

    「爺,莫要太過擔心,夫人冰雪聰明,在做這個決定之前肯定已經想好了對策。」

    南榮鋒的目光轉向窗外,這裡靠近山腳,觸目滿是野花野草,陽光普照,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少女手裡帶著花環,在花叢中靜靜站立,歲月靜好,仍比不過她偶然回頭,望見他的雙眸。

    「她無音訊多久了?」

    他忽然問出口,阿滿道。

    「根據衛兵來報,南榮府渡過浩劫那一晚夫人就被帶走了,直到現在,也應該有五日了。」

    南榮鋒淡淡的重複:「五日了……」

    阿滿無聲的歎口氣,當初夫人留在徐軍做人質,七爺被放出來與朝廷談判,在剛出村子口的時候他便安排了人來救出七爺,七爺卻死活不肯跟著逃出來,當時阿滿就明白是因為什麼,若是七爺走了,夫人就陷入了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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