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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原來如此 文 / 瑜音蕘

    日子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暗地裡卻風起雲湧,白初靜、連翎煜和司晨之間的明槍暗箭從未停歇,現在又多摻和了一個即墨霓裳,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白初靜一天一天的計算著日子,同時也在暗暗的準備著什麼。肩上的刀傷還未痊癒,行動起來難免有些勉強,但她的準備,卻是背著其他人做的,沒讓任何人插手。

    赫璃歆告訴連翎煜,最近幾日白初靜的行蹤十分神秘,常常半夜到月娘的房中,二人不知在討論什麼。妹妹的話又激起連翎煜的懷疑,他不禁又聯想到那夜在司府密室中的背影。

    秋風蕭瑟,百草枯黃,這樣淒涼的日子最適合祭奠亡靈。白初靜故意支開了赫璃歆,背著所有人默默離開了醫館,隻身一人來到了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山上。

    樹木因為秋的到來而換上了紅裝,野草因為風的呼喚而枯了莖葉,漫山遍野的荒草,滿目蕭然的淒涼。

    白初靜沒在意身上被風吹起的衣襟,任憑蕭瑟的秋風帶走身上的溫暖。畢竟寒風帶走的只是身上的溫暖,而她心中的溫度早已散失殆盡。

    就在這座山上,埋葬著一位白初靜的至親——她的母親。三年了,自從母親離世後自己已經三年沒有在母親墳前盡孝了,今日是她母親的忌日,無論如何她也要來看看自己的母親。

    她走到母親墳前,突然警覺地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便立刻藏入一旁的草叢中靜觀其變。荒草已經長得很高,很久都沒有人打理了,白初靜身著一身孝服,與這漫山的荒草融為了一體。

    遠處兩個身影漸漸靠近,一男一女,正是司晨和即墨霓裳。按規矩,在亡者忌日之時,家中晚輩無論男女均要前來叩頭跪拜。

    白初靜的母親是即墨相德的原配大夫人,即墨霓裳的母親原來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她暗中用計讓父親娶了她,之後又一步步的逼死自己的母親。

    有其母必有其女,知道真相後的白初靜對即墨霓裳的各種行為也就見怪不怪了。

    如今的即墨霓裳身懷六甲,司晨自是對她呵護備至,溫柔的扶她跪下,二人拿出祭品擺在大夫人的墳前,即墨霓裳又虛情假意的落了幾滴眼淚。

    白初靜遠遠的看著不遠處所發生的一切,心中痛恨萬千,手緊緊的攥住身旁的荒草,「卡嚓」一聲,荒草被攔腰折斷。

    墳前的兩人並未察覺,只道是勁風吹過的聲響。因為不是真心前來祭奠,只是按流程敷衍了事,比起祭拜司晨更是擔心即墨霓裳腹中的孩子,所以很快便離開了。

    確定二人走後,白初靜從草叢中走出,再看她剛剛待過的地方,周圍的荒草被盡數折斷,可見她心中的怨恨。

    白初靜「撲通」一聲跪在母親墳前,透徹的眼中蓄滿了淚花。今日的她一身孝服,並沒有同往常一般蒙住面容,一頭青絲並沒有挽起,而是恣意的撲散下來在風中凌亂,顯得更加悲涼。

    「娘,三年了,女兒沒能在您身旁盡孝。」聲音哽咽,淚花撲朔,「娘,您一定奇怪為什麼和司晨一同來祭拜您的不是我,而是霓裳。」

    漸漸的陷入了回憶,三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的在白初靜的眼前回放,記憶的碎片就像是鋒利的刀刃一般刻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白初靜冷哼一聲,眼底儘是冷漠,深不見底的眸子中,無法看出她在想什麼。

    三年的時光,她用無盡的血與淚澆灌心中那顆仇恨的種子,她嚥下了所有淚水,只為復仇。三年的勤奮鑽研、廢寢忘食終讓她學有所成。

    她好恨,她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司晨的野心,她恨自己明明在有了母親這個前車之鑒之後還選擇忍氣吞聲。好在當初一切的後悔如今她都有能力挽回,「娘,您在天有靈就看著吧,保佑女兒為自己當初的悔恨復仇!」

    霍然抬頭,眼中寫滿了仇恨,「娘,您放心,女兒不會輕饒了他們,三年前殺我的帳、暗算即墨家的帳,總有一天女兒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指甲嵌進了肉裡,是一種鈍鈍的疼痛,但一切的傷痛都不如司晨和霓裳加之在她身上的更加痛徹心扉,此刻白初靜的心中只有仇恨,她被蒙住了雙眼,再也看不出其他。

    白初靜繼而乖順的俯身趴在墓碑上,好似就好像趴在自己母親的懷中一樣,微微歎了一口氣,臉上由憤怒變為無奈的苦笑,究竟還要多久,自己可以不再為了報仇而活著?

    她喃喃道,「娘,您放心,女兒不會在給別人欺負我的機會了,您安息吧。」淚水滑落臉頰,只有在母親面前,她才能流露出最真切的感情,才能說出心中的委屈。

    冥紙在呼嘯的秋風中漫天飛舞,蠟燭的火光搖曳,瘦弱的人在碑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開,是那樣的果斷。只剩下那白帆隨風飛舞,似是墓中人不捨的揮手告別。

    山上又回歸了平靜,這時一旁的草叢中又有了些許風吹草動。冷風平息,一個男子淡然的從荒草中走了出來。

    沖天的荒草不僅掩護了白初靜,也掩護了一路跟隨白初靜的連翎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連翎煜一直躲在草叢中默默的觀察,將所有的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他走到白初靜躲藏的地方,彎身撿起了地上被折斷的枯草,草莖上有絲絲血跡,是白初靜折斷它們時所劃傷的,他能從斷草上感受到女子那滿腔的不甘和憤怒。

    連翎煜走上前去,仔細的打量著那塊墓碑。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石碑,看名字這裡埋葬的是一個女人,碑上的「即墨」二字是那樣的刺眼。

    連翎煜看了看手中的荒草,又想起白初靜的一系列行為,由於隔得太遠,他並不知道白初靜說了些什麼,只看見她落下的淚珠。心中對她的身份更加懷疑,在墳前磕了一個頭便離去了。

    回去後的連翎煜立即派邱溟暗中查探白初靜的身份,紙是包不住火的,當他看到邱溟查探的結果後,心中不由得一驚。

    他沒想到此番調查竟發現了這樣一個驚人的秘密,邱溟給他的紙上依舊寥寥幾字——即墨杳玥。

    白初靜不知自己苦苦隱藏的身份竟這樣被人輕而易舉的查了出來,連翎煜也並未聲張,倘若即墨杳玥真的沒有死,那麼她此番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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