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在樓下處理傷員,中途又爆炸過一次,她抬頭看著上面,微微咬唇,看著處理的差不多的傷員,起身跑到了樓上。
二樓已經是一片狼藉,不過第三次的爆炸卻給二樓炸開了一個缺口,讓不少的官兵上來將人質解救了出去,還有已經被發現的劫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差最後一枚炸彈沒有被發現,豆豆抬頭看著四周,在找尋著程墨羽的影子。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接著而來的是程墨羽爆吼的聲音:「你來這裡做什麼,不知道危險嗎?」
豆豆的喜悅瞬間被他的火爆脾氣給沖淡了,咬著自己的唇看著他,一手揮開他的,去給剛剛被炸傷的兵處理傷口。
幾人看著,微微抽著嘴角,這姑娘勇氣可嘉啊,連他們黑面的程隊都不怕。
豆豆給他處理了一下,看著周圍的濃煙:「你必須馬上和他們一起離開。」
「我還能撐著,最後一刻……」
「你必須離開,除非你不想要你的腿,你想離開的是特種大隊。」豆豆強硬的開口說道,找了木板過來給他夾好:「你現在還沒感覺,是因為傷到了裡面你的神經,等你有感覺了,這條腿就廢了,馬上離開這裡。」
程墨羽站在不遠處看著一直在忙的豆豆,聽著她幹練的話語,絲毫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該有的淡定與理智。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她的丫頭,長大了!
程墨羽看著,耳邊卻想起了一陣秒錶跳動的聲音,看著他們撤離,他直接撲了過去,將豆豆壓在自己身下,緊接著而來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豆豆整個人被程墨羽壓在懷裡,知道這陣響聲過去她才敢動了一下:「羽哥哥,羽哥哥你沒事吧!」
程墨羽翻身下去,讓自己發蒙的腦袋緩和了一下,看著昏暗的空氣,伸手將豆豆拉在了自己的胸口:「出不去了。」
「啊?」豆豆掙扎著起來,看著四周,空氣中都是硝煙地味道,她用手在自己的眼前揮了揮,看著被堵住的出路,這是一個死角裡面。
她回頭看著程墨羽:「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程墨羽看著她瞄了一眼:「能怎麼辦,最後一刻炸彈了,只留下幾個人在排查前面的,所有的人都在撤離,我們啊,等死吧!」
豆豆一巴掌打在他胸口,想要起身都不行,用手推了推前面的石塊,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程墨羽倒是淡定,雙手抵在自己的腦袋後面:「別找了,這是一個死角,根本就沒的救。」
豆豆回頭惡狠狠的看著他:「可是我不想死啊,我還有寶寶們呢。」
看著低著頭掉淚的小丫頭,程墨羽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你在家不是好好的嗎,幹嘛要跑出來。」
「腦抽了行不行!」要不是擔心他們,自己,好吧,自己也會出來的,因為她是一個兵!
程墨羽點頭:「我就沒見你正常過。」還好媳婦兒有這麼個自知之明啊,摟著她,在她滿是污垢的臉上親了一下,「媳婦兒,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豆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靠在他胸口:「沒有!」他都沒有問過自己,怎麼能說是自己瞞著他呢。
程墨羽看著還在夫服氣的小丫頭,一手在背後不知道在做什麼,另一手在她的小臉上摸了摸:「媳婦兒,再不說我們可就要去那邊說了。」
豆豆咬著自己的唇,看著他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就覺得來氣,轉了轉自己的眼睛最後挫敗的低頭:「好吧,我去了野戰,拜在凌老師門下了。」
「凌正奇?」程墨羽點了點頭,「我認識,沒想到我媳婦兒能力不小,能讓他把你給收了。」程墨羽說著從自己的背後拿出了一個黑黑的東西,臉色帶著凝重。
豆豆低頭,看到了裡面的紅光,猛然開口看向程墨羽:「最後一顆?」
程墨羽點頭,緩緩的打開,裡面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他看了一眼又看豆豆:「十分鐘,解決不掉,我們,還外面那些人,一起死。」
豆豆伸手抱了過來,挺爺們的放在腿上:「這個我會,看我的,雷達叔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帶我去拆過炸彈,就是沒敢和你們說,怕我爸爸揍他。」
程墨羽捂臉,在部隊長大的,尤其是在特徵大隊長大地女孩子,真是一般人控制不了的,這能動槍,能動刀,時不時還能給你拆個炸彈,一般人誰受的了啊。
當然,他程墨羽不是一般人!
「不是媳婦兒,除了雷達叔,藥鬼叔,秀才叔就沒教你點別的?」看著媳婦兒在黑暗中依舊動飛快的小手,他怎麼覺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幾位叔叔就沒有消停過呢。
「很多啊,以前你和哥哥去上學的時候,媽媽和乾媽帶我下去玩,叔叔們有時間就會帶著我去後山,他們教過我隱蔽,還交給我野外生存,很多很多的。」豆豆說著,手也沒有停下,時間也漸漸的流逝掉。
還剩下的最後兩分鐘,豆豆看著意料之中的兩根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向了程墨羽,她不知道要剪哪條。
程墨羽伸手將她手裡的手術刀拿了過來,一手握住她的:「豆豆,下輩子,我還看著你出生,看著你長大,但是我不會在離開你那麼久,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豆豆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你敢不陪著我,我下輩子纏著你,你去哪裡我去哪裡,看你怎麼把我給甩了。」
兩人空著的手一起握住了手術刀,程墨羽在豆豆額頭上吻了一下:「乖,閉上眼睛。」
豆豆靠在她懷裡,用力的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不怕。」
「傻丫頭啊!」程墨羽歎息握著她的手將那條藍線毫不猶豫的切段,如果有來生生,那就讓這條紅線做他們之間的橋樑,他們還可以找的到對方。
巨大的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楚璽和程寧遠的腳下均是一軟,被自己身後的人給扶住了:「首長。」
楚璽伸手讓自己的秘書放手,看著那火光沖天的地方,雙手緊緊握著。
「老大,老三。」穆天磊眼角肌肉崩的厲害,剛剛在他們沒有出來的時候穆天磊就已經料到了,可是沒有想到,還是發生了這件事。
「首長,剛剛幾位拆彈專家全部……」那人說著,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再也說不下去了。
程寧遠揮手:「我知道了。」那些都是烈士,都是這座城市的英雄。
「裡面所有炸彈都已經停止了跳動,而已確定,危險已經解除了。」只是他們好奇,這和歹徒說的完全不同,最後一枚炸彈爆炸的時候不是應該連帶著全部的嗎,為什麼只是炸了門口的那一枚?
「無論如何,都要把屍體全部找到,三天後,接他們進烈士墓園。」穆天磊沉聲說著,又看向了那邊還在冒著濃煙的地方。
「咳咳……」感受著全身被壓砸的疼痛感,豆豆的第一反應就是她還或者,看著自己身上的程墨羽,她伸手推著他:「羽哥哥,咳咳……羽,羽哥哥……」
程墨羽背後傳來一陣巨疼,也讓他有了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看著身邊那已經停止了跳動的炸彈,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搖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都快要腦震湯了。
豆豆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感,嘻嘻笑著:「這就叫禍害遺千年啊。」
程墨羽還沒有恢復過來就差點被豆豆這句話給氣的又過去了,什麼叫禍害遺千年,誰是禍害,他還是她!
緩緩的動了一下身子,被大石壓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動:「手電筒還有嗎,發信號求救,不然就算你是妖精,也活不下去了。」
豆豆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會,摸不到西面褲子口袋裡的東西,直接被他壓住了,「我摸不到啦。」
程墨羽動了動身子,「在哪個口袋裡?」看著她迷茫的小眼神,程墨羽就知道他這句話為了也白問,伸手下去自己去找,可是兩邊都找了也沒有找到。
豆豆眨著自己的眼睛:「不能啊,我出門的時候一直在口袋裡放呢,不可能吧沒有的!」豆豆說著自己下手去摸,好像真的沒有摸到,嘴角微微一抽,尷尬的笑了笑:「這個真不是我的錯。」她也不是故意丟的不是。
程墨羽低頭在她額頭上磕了一下:「小笨蛋。」低頭吻著她唇上,至少他們還活著這就夠了,等他吻夠了才微微離開了她的唇,沉聲開口說道:「寶貝兒,要想當好一個兵,還是一個強兵,永遠記住一點,那些本該存在的問題是該印在你的腦子裡的,而不是你要去想到才去做的,今天是手電筒,那麼明天呢,下次呢,也許就是真正要你命的東西。」
豆豆悶悶不樂的聽著:「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摸著她髒兮兮的小臉,無奈的開口:「等吧,他們會在處理之前勘測生命跡象的。」所幸他們兩人都沒有大傷,最多就是被砸傷了而已。
好像現在除了等,他們什麼都不能做,豆豆動了動自己的身子,讓自己沒有那麼的累,摸了摸他的臉:「羽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野戰了?」
「嗯,那天包子去你們野戰看人,看到你了,回來就告訴我了。」用力推了以上上面的石頭:「豆豆,幫我把這塊石頭推開。」
「奧奧。」豆豆在他身下支出兩手給他推著石頭,還是有件事不明白:「那你幹嘛不去找我,還說什麼週末有事不回家。」將那塊石頭推開,程墨羽才有了活動的空間。
低頭在她唇上狠狠的啃了一口:「你還好意思說,為什麼去野戰不和我說,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你去軍總。」
「那時候年紀小啊,我現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了,再說,你也沒問過我啊。」怎們能算是自己騙他呢。
「我沒問過?」程墨羽危險的開口,這個問題他沒少問吧,可是她都沒有說過。
額,豆豆有些理虧,開始給他撒嬌耍賴:「羽哥哥,我們先出去吧,我背好痛,哪裡都好疼的。」
程墨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在收拾她,聽著外面的動靜,應該是快了,只是不知道剛剛爆炸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首長,那邊發現生命信號!」秘書跑過去,找楚璽身邊說道。
楚璽和程墨羽對視一眼,抬步向著那邊走去,他就知道他家女兒那個小妖孽,就算是閻王也不敢收的。
豆豆和程墨羽被挖了出來,楚璽抱著女兒,摸了摸她一身髒污的小臉:「沒事了沒事了!」
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呢,程寧遠在兒子的肩頭拍了一下,就讓他們去醫院處理,他和楚璽穆天磊還要留在這裡繼續處理事情。
豆豆平安之後才給莫離打了電話,知道女兒沒事她也就沒有在擔心,但是想要揍她的感覺很強烈,那是一個女孩子該去的地方嗎?沒輕沒重的。
「離離。」
莫離回頭看到出了臥室的莫雲,過去扶住他:「爸,您怎麼起來了,要喝水嗎?」
「小璽不是回來了嗎,你怎麼在這裡?」莫雲看了看他們開著門的臥室門,沒有看到楚璽的影子。
「爸,他有事回去了,您要找他嗎?」莫離扶著他下樓,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出來,看著一直在咳的莫雲,眼目微微一沉,過去將水放在他身邊:「爸爸。」
莫雲伸手握住她的,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離離啊,這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用太在意這些。」
「爸,您說什麼呢。」莫離鼻尖一酸,看向了一側,沒讓自己的淚水滑下來。
「離離,過幾天陪爸爸去趟赤峰。」他靠在沙發上,想著以前的事情,拉著莫離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直輕輕的拍著:「爸爸一直記得,在赤峰的酒店裡,媽媽第一次教你做飯,還有那次雪崩,爸爸是想利用你的手將東西交給小璽,也是想和你多相處一會兒。」
「爸,現在天太冷了,我們過段時間再去吧。」有人說,老人熬過了冬天,就是熬過了那一年,可是現在冬天已經快要結束了,莫離卻越發的看不到希望了。
「離離,叫上你妹妹,別人就別帶了。」莫雲好像沒有聽到莫離的話,一個人開口說著。
莫離卻有些怕了,反手握住了莫雲的:「好,我明天早上就給珊珊打電話,爸,您再去歇會兒吧,這天還沒亮呢。」
「不睡了,睡不著,我去給你二舅還有你楚爸爸打個電話。」
莫離看著莫雲上樓,咬著自己的手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淚珠兒卻沿著臉頰滑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身體,讓眼淚留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莫離在沙發上坐到天亮,楚璽回來就看到莫離坐在沙發上,有些呆傻,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心中一急,將手裡的衣服掛在衣架上就跑了過去,坐在她身邊,摸著她冰冷的身體:「怎麼了?」
莫離從凍僵的身體裡緩和了過來,看著楚璽哭了出來:「爸快不行了!」
「你在亂說什麼?」楚璽厲聲開口,抱著她這會兒還在打顫的身體,「你想太多了,這幾年爸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還能活幾年呢。」
「可是,可是爸昨天,昨天說了好多話,他還,他還大半夜給,給爸爸和二舅打了電話,讓我今天去找珊珊陪著他去赤峰。」莫離趴在楚璽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一夜的恐懼都在這一刻傾斜而出。
楚璽聽著,眉頭也皺了起來,大手在她冰冷的臉上來回摩擦著,親了親她冰冷的唇瓣:「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你坐會,我上去看看爸。」這會兒,他的心裡也透著不安,放開莫離起身上樓。
莫離抬頭看著,緊緊的咬著自己唇,伸手拿了電話給蘇珊打電話。
豆豆被程墨羽扶著進來,她要先給媽媽報個平安,沒回家就來了這邊:「媽媽……」
「快叫救護車。」楚璽從樓上背著莫雲下來,大聲叫道。
莫離手中的電話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看著被楚璽背下來已經昏迷不醒的莫雲。
「姥爺姥爺……」豆豆撲過去扶著楚璽背上的莫雲。
程墨羽反應極快的打了120,跟著他們出去開了車,在路上和120匯合,在上車的時候拉住了豆豆:「回去看著媽。」
豆豆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點頭,看著他們離開,豆豆跑回家裡還站在那裡發呆的莫離,她小心的過去,拉住了莫離的手:「媽媽。」
莫離坐在沙發上,一直在搖頭:「你姥爺不會的,他說過要看著豆貝兒長大的,他說過,要看著豆貝兒長大去給你外婆一個交代的,他說過的。」
「媽媽,媽媽。」豆豆坐在她身邊,將她抱住,「媽媽,姥爺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豆豆的眼淚落在莫離的肩頭,剛剛她也被嚇到了,可是她明白,這個時候,最難受的那個人是媽媽,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陪著媽媽緩和她的情緒,然後一起去醫院,外公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