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站在那裡,總是感覺到陣陣冷風從自己的心房向外湧出來。
蘇欣然低頭將手裡的花放下,莫離看著,百合,媽媽最喜歡的百合,不是菊花,不是別的,她抬頭看蘇欣然,帶著不解,帶著不悅。
蘇欣然直起腰來,回頭看看著自己的莫離,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你和她,很像。」
莫離冷笑:「她和你,卻不像。」
「蘇珊,」提到自己的女兒,她嘴角才有了真正的笑容,看向莫離的眼神也溫和的很多:「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因為蘇珊以死相逼才放過了你,而是因為,這幾年來,我是看著你怎麼對她的,你沒有排斥才是救了你自己的真正原因。」
莫離哭笑不得,這麼說,她還要為自己的善良喝彩嗎?
對蘇珊,她真的好嗎,她自己都不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好,這些也只不過是假象罷了,就好像罌粟,她很美,但是她的美只是假象,她的本質是她讓人上癮的劇毒。
「你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你不殺我的原因吧。」
蘇欣然靜默了一會才開口:「幫我看好珊珊。」
「什麼?」莫離聽到她的話,卻沒有理解她這話的意思,什麼是給她看好蘇珊,她的目的不就是讓蘇珊走到自己的那條路上去嗎?
「你恨我也好,恨蘇家也罷,這些都是珊珊沒有關係,不管你們承不承認,珊珊都是你們莫家的孩子。」
莫離雙手微微握起,這是她最不想去回答的一個問題,就好像是埋在她心裡的一根刺,不動不碰,沒有感覺,但是一旦有人觸碰了這根刺,就會痛不欲生。
她轉身便要離開,不想在和蘇欣然繼續說下去,可是背後的人顯然沒有想要放過她,繼續開口說道:「莫離,你已經剝奪了她擁有一個父親的權利,難道連她的生命也要剝奪嗎?」
莫離停住腳步,心疼至極的時候突然間笑了出來,她回頭,目光如炬的看著蘇欣然:「我剝奪了她的什麼,是她的出生搶走了我的爸爸,是你們這群沒有人性的人,毀了我們家,蘇欣然,這個世界上,你是最沒有權利指示我做事的人,我告訴你,從今天起,她蘇珊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她說完轉身便走,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蘇珊看著莫離下山的背影,又回頭看墓碑裡的人,微微苦笑:「她的脾氣,真的不如你的好。」也許正是因為和之當年的好脾氣,才讓自己覺得,她,可以將莫雲搶到自己的手裡吧。
莫離回到家,沒有說去了哪裡,豆豆在玩她的玩具,葉羽菲還在碼字,她坐過去抱住葉羽菲的,有這些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其實她自己明白,說不管蘇珊也是說給蘇欣然聽的,她自己真的做不到不去管她,不管她承不承認,蘇欣然說對了一句話,蘇珊,是莫家的女兒。
葉羽菲停下手裡的動作,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怎麼了?」
莫離強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看著女兒看著她的小車過來,指著自己不悅的臉,滿臉的好奇。
莫離將她抱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和她抵著額頭:「豆豆今天乖不乖。」
「豆豆乖。」豆豆急急的開口,還看著乾媽,她是真的很乖的。
遇到蘇欣然之後,莫離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她去看過一次蘇珊,她在中科院過的很好,自己也就放心了,但是她放不下的是她曾經說的那個兩年之後,究竟是什麼。
出了中科院,莫離看到一輛車子停在自己的面前,打亂了自己的思緒,他看著車上的人,艾尼爾的助手。
「楚太太,有時間嗎,艾尼爾想見見您。」
莫離很想說沒時間,不過想到艾尼爾,還是打開車門上了車,沒有看到拐角處的身影。
艾尼爾在酒店的包間看電視,莫離進去大的時候至少是這樣的,她微微一愣,好奇他叫自己來做什麼。
「莫離姐,你來了。」安曉彤端著茶水過來,放在桌子上,艾尼爾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手摟在她腰間。
莫離玩味著艾尼爾的態度,過去坐到他們對面,自己不開口,等著他們開口。
躍然從沙發後面拿了一張請柬出來,遞給了莫離:「莫離姐,下個月二十號,我們決定結婚,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莫離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又看向艾尼爾,最後才看躍然,微微一笑:「當然要來,這是喜事啊。」
躍然進去拿自己的婚紗雜誌,莫離用眼神問艾尼爾怎麼回事,艾尼爾微微聳肩,不就是她看到的樣子嗎,他要結婚。
莫離繼續看他:你瘋了?
艾尼爾也看她:是,瘋了。
至少那具身體是躍然的,這就夠了!
莫離氣結,剛想開口躍然就已經出來了,她閉嘴,閉嘴行了吧,這人早晚真的把自己給毀了。
「莫離姐,你幫我看看哪件婚紗好看,艾尼爾老是說那件都好看,討厭死了。」躍然說著將艾尼爾推開,坐到莫離身邊去,給她看著婚紗雜誌。
莫離嘴角微微一抽,真想一巴掌拍過去,姐你妹啊姐,她比自己大好不好。
給躍然挑了婚紗,天已經不早了,莫離起身告辭,艾尼爾才起身下去送她。
躍然看著他們出去,嘴角的笑容才收了起來,將手裡的雜誌合了起來,艾尼爾,莫離,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莫離到了樓下,艾尼爾沒出電梯,莫離想開口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轉身離開,艾尼爾看著她的背影,電梯門緩緩關上,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夠了。
莫離到了樓下就看到了楚璽的車子,她心裡一喜,他回來了?急忙回家,開門就看到繫著圍裙做飯的某人,直接撲到某人身上將人抱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楚璽摟著她的腰身清咳了一聲,就看到背後的兒子做羞羞臉的表情,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莫離向後看才看到兒子,急忙從他身上下來,兒子又該取消自己了。
豆豆看到爸爸抱了媽媽,不服氣的過去讓爸爸抱,楚璽單手將她抱了起來,去廚房把飯菜斷了出來,葉羽菲已經帶著墨羽回了自己家,可見不只是楚璽回來了,程寧遠也回來了。
一家人吃飯,豆豆依舊撒嬌讓好久沒見面的爸爸喂,楚璽吃飯的時候問莫離去了哪裡。
莫離這才想起來還有事情沒有說,起身去了客廳,拿了自己包裡的請柬過來:「艾尼爾的請柬。」
艾尼爾?楚璽放下筷子將請柬接了過來,看完之後微微皺眉:「怎麼回事?」他是瘋了嗎,居然要和躍然結婚,這不是放個炸彈在身邊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莫離坐下繼續吃飯,「你那天能有時間嗎?」
楚璽看了看日期,放在桌子上,有沒有時間他還真不好說:「我看看再說吧,不行你也別去。」誰知道林謹楓會做什麼事情,自己不再她身邊,她還是不要去的好。
吃過晚飯,伺候兩個小祖宗睡覺的活就丟給了被孩子纏著不放的爸爸,莫離回房間去洗澡,綜合一下最近有什麼事情要和楚璽說,不要一會給忘記了。
楚璽伺候睡了兩個小東西,回了房間,莫離剛剛從浴室出來,抬頭看向楚璽,人還沒有說話就被楚璽攔腰抱住甩到了床上,直接吻住。
「等等,等等,我還有事。」
莫離推開他的臉,可是楚璽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有離開她的身子,在她的脖子上來回吻著:「明天再說,我們明天有一天的時間,他後天才回大隊去處理最後的事情。
莫離最後也沒有擰得過他,或者說她也不想擰著他來,這滿室生香的場景一直持續到天亮才停歇下來。
第二天莫離意料之中的爬不起來,楚璽按理早起,在她帶著疲憊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的起身,去洗刷,然後給寶寶們做飯,送兒子去上學。
收拾完這一切,天還早,女兒還在睡大頭覺,他轉身回了臥室,重新爬到床上摟著某人在睡一會。
莫離這一覺就睡到了十點鐘,她醒過來的時候楚璽還閉著眼睛睡覺,莫離側身看他,手還沒有舉起來就被人給握住了,她黑線,這人又是故意的。
動了動酸的要命的腰肢,一巴掌打在他身上,都說了不要了,這人還不要命的折騰自己。
楚璽握著她的手在唇角吻了一下:「餓了嗎?」
「餓死了好吧。」她委屈的開口說著。
楚璽起身下床去給她把早飯端過來,這待遇絕對是太后級的,將飯放下又抱著去了浴室洗刷,然後在給抱回來,某人瞇著眼睛享受著這一等的服務。
莫離吃飯的時候和楚璽說最近的事情,楚璽給她順著頭髮,看著她吃飯,聽完之後眉頭微微一皺;「還有呢,就這兩件事?」
莫離想了想,大事就這兩件:「還有就是二哥那點破事,前幾天二哥和二嬸吵了一架,二嬸回北京了。」
「嗯,早晚的事情。」這件事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就楚辭的脾氣,只要是他認定的人,就容不得別人說一句不是,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行。
莫離吃完之後楚璽放了回去,聽到女兒的叫聲過去將她抱了過來,把她光光的小身子放進了被窩裡,小傢伙立刻就縮進了媽媽的懷裡。
莫離讓楚璽去給她拿衣服,居然就這樣光光給抱了過來,昨天晚上連睡衣都沒有給小傢伙穿上,這爸爸當的啊。
楚璽撇唇,過去給女兒那衣服,小屁孩一個,穿什麼衣服啊。
莫離把小衣服給她套上,母女倆一起賴床,楚璽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忙的不亦樂乎。
情打電話過來問二嬸的事情,莫離直接將電話推給了楚璽,這事還是讓楚璽來說比較好。
楚璽說了一句膽小鬼就拿著電話去了外面,莫離在床上陪著女兒玩。
過了好久楚璽才回來,讓莫離趕緊穿衣服,爸爸回來的路上受傷了,現在在醫院呢。
莫離啊了一聲,急忙起來穿衣服,抱著豆豆出去,楚璽下去開車,等到她們下樓楚璽已經把車開了出來。
莫離抱著豆豆上車,楚璽發動車子離開,「怎麼回事啊?」
「爸回來的路上遇到重大連鎖車禍,現在在醫院,不知道怎麼樣了。」楚璽說著打開了車裡的收音機,聽著電台在報道這次的重大事故。
莫離聽到幾十輛車連環相撞的時候心都揪了起來,尤其是是裡面說到當場死亡人數的時候她更是有些坐不住了。
楚璽一路飆到了醫院,莫離沒等車子停下來就跑了下去,一路跑到了急救室。
被莫雲的生活秘書給攔了下來,楚璽停車還沒有過來,倒是莫雲的警衛員看到了她,過來和那人說了一句:「這是首長的女兒。」
那人看了一眼,道歉之後才放行,上面可是說過了,不能放一個記者進來,首長的病情還是個秘密。
莫離急的眼睛都紅了,看著急救室還亮著的燈,「林叔叔,我爸爸怎麼樣了啊。」
「離離,別擔心,首長沒事,安全氣囊當時打開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秘書拍著莫離的肩膀開口勸著。
莫離抬頭看著那燈,楚璽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林叔,怎麼回事?」
秘書搖頭:「目前事故的原因還不知道,警察部門已經在全力調查,當時我們的車在後面,堵車堵的嚴重,事故發生的時候首長的車在路中央。」
楚璽想了想沒有說話,摟著莫離過去坐下,等著人出來。
「楚隊,」楚璽在勸著莫離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抬頭看到那人,拍了拍莫離的肩膀,他向著那邊走去。
那警察局的副局,曾經和楚璽是戰友,這會兒看到莫離在也就直接將楚璽叫了出去。
楚璽回頭看了一眼莫離,示意他可以說了,那人深呼吸了一下才開口說道:「通過錄像顯示,是有車輛突然逆行,撞在了莫首長前面的那輛警衛車上,因為是在高速路段,所以,後面的車也沒能停下來。」
「肇事車輛呢?」這不是明顯的對著自己岳父來的嗎?
「從高速路掉了下去,人當場死亡了。」
楚璽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現在是死無對證了嗎,好想是這樣的。
楚璽回去,莫離抬頭看著他,好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楚璽將她壓在自己腹部,在她的肩上拍著:「沒事的,不是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嗎。」
楚璽話音剛剛落下,燈就滅了,楚璽扶著莫離起來,現出來的是醫生,莫雲的手臂打了石膏,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摘下口罩,讓他們放心:「首長出事的時候安全氣囊及時打開了,手臂骨折,有些腦震盪,別的沒有什麼問題。」
莫離終於放心了,跟著去了病房,爸爸沒事她別的都不管。
「姥爺……」豆豆眨著自己的眼睛,委屈的看著媽媽,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姥爺,不知道怎麼了,姥爺為什麼不說呢?
「姥爺累了,在休息,豆豆不要打擾姥爺休息好不好。」莫離抱著女兒輕聲開口。
豆豆聽話的點頭,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說話了,她要乖乖的。
楚璽和莫雲的生活秘書在說話,小傢伙跑過去,拉著爸爸的褲腿讓他們小聲點,大家的臉上終於因為豆豆認真的小表情笑了出來。
傍晚的時候楚璽去接了兒子過來,回來的時候莫雲已經醒了,病房裡因為有豆豆在,所以笑聲不斷。
「姥爺,疼疼。」
莫雲坐著,又沒受傷的手臂摸著外孫女的小腦袋:「姥爺不疼。」
生活秘書笑道:「首長您不知道,您昏迷的時候這小丫頭一直不讓我們大聲說話,就怕打擾到您休息。」
莫雲笑著摸著豆豆的小腦袋,這孩子是自己疼著長大的,沒有疼錯孩子啊。
「姥爺。」小柱子背著書包跑到窗邊,擔心的看著自己姥爺。
「姥爺沒事。」看著小柱子滿臉的汗水就知道他是跑上來的,他安慰著擔心的要哭的孩子,心裡暖暖的,可是總覺得有些失落。
在車子出事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和之,想到莫離,想到了這兩個孩子,在暈過去的那一瞬間,他想到蘇珊,想到了那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叫著爹地的小女孩,不管自己怎麼發火,她都會笑著跟在自己的身邊。
莫離沒有錯過爸爸眼角的失落,她微微低頭,心裡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行了,我沒事,你們都回去吧。」莫雲揮手讓他們都走。
莫離坐著哪裡一直不肯動,像個鬧脾氣的小孩。
他們不回去,但是孩子要回去的,楚璽只能先將孩子送到葉羽菲那邊,然後在過來。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了父女倆人,莫離還是抵著頭不說話,莫雲伸手拉住她的手,笑她的孩子氣:「真的生爸爸氣了?爸爸保證下不為例。」
莫離抬頭,眼睛紅腫一片,莫雲看著心疼,支起身子給她擦淚:「傻瓜,爸爸不是沒事嗎?」
「爸爸我害怕。」莫離抱住楚璽哭了出來,「我害怕。」
莫雲拍著她的背安慰著:「不怕不怕,爸爸還要看著豆豆和小柱子長大,還要退休之後和我女兒一起生活呢,不會有事的。」
莫離不哭了,莫雲有沉沉的睡了過去,莫離起身去給他大熱死,怕爸爸醒來會渴。
莫離出去,看到門口的水果,抬頭看到拐角處的人,她疾步跑了過去:「珊珊。」
蘇珊被莫離拉住,臉上有些窘迫,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我就是……」她是看到新聞才知道的,所以自己就請了假過來,之前這邊一直有人守著,她只能從後門進來,等著他們都離開,自己才敢靠近。
莫離看著緊張解釋的樣子,又想到了爸爸剛剛的落寞,她手微微一緊,繼而又放開了:「進去看看吧,爸爸剛睡了。」
蘇珊抬頭看莫離,眼睛裡已經蘊滿了淚水:「我,我可以嗎?」
莫離看著蘇珊,手微微發顫,她以前都做了什麼,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原來蘇珊還是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知道她不想爸爸和蘇珊有太多的接觸。
帶著蘇珊走到門口,她苦澀一笑:「你進去吧,我去打水。」
蘇珊將水果提了起來,看著莫離離開才敢進去,莫雲還睡著,她過去坐到床邊,將水果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爹地還是沒有變,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別的地方都還是好。
莫雲清咳了一聲,蘇珊被嚇了一跳,莫雲抬頭看到眼睛紅紅的蘇珊,微微歎息,他的這兩個閨女啊。
蘇珊聽到莫雲的歎息裡,心裡一酸,起身就要走,手被莫雲拉住,她不解的低頭,莫離歎息:「坐下陪爸爸說說話。」
蘇珊不敢相信的看著莫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莫離的手放在門炳上,微微一顫到最後還是沒有打開。
「和爸爸說說,最近生活怎麼樣?」
蘇珊抵著頭坐下,輕聲開口:「在中科院,姐姐交的新的課題,我負責整理數據。」
莫雲點頭:「和孫家的那個呢?」
蘇珊抵著頭不說話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明明不可能,還是不要告訴爸爸了。
莫雲看著不說話的蘇珊,眉頭微微一皺,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是他的失職。
「珊珊,爸爸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那一刻爸爸才知道,爸爸這輩子,一個虧欠了你姐姐,一個就是你,我以為看不到你可以告訴我自己,那些年都不存在,現在想想,我做錯了,我錯的離譜。」
「爸爸……」蘇珊的眼淚成行落下,擦都擦不乾淨。
莫離靠在外面,倚在牆上,思緒錯綜複雜,爸爸說,對不起,這句對不起該是自己說的吧,是因為她,爸爸才會一直不去承認這件事,是因為她,爸爸才會對蘇珊不管不問,也是因為她,爸爸埋在心裡的痛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楚璽回來看到莫離站在門邊,過去將她手裡的暖壺接了過來,看了看裡面,將暖壺放在地上,牽著莫離的手出去。
將衣服脫下來蓋在她肩頭,知道這丫頭又開始多愁善感了。
莫離靠在他肩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歎息開口:「哎,老公啊。」
「嗯,在呢。」所以有什麼牢騷就可以和自己說了,也比她自己憋著要好。
「老公。」
「在呢。」
「老公,老公。」
「在呢,在呢,我說媳婦兒,受了刺激就和老公說,老公在呢。」看來媳婦兒今天這刺激是受大了,這話都不會說了。
「老公,你明天又要進去了吧,這要啥時候回來啊。」莫離一副兒要遠行的表情看著楚璽。
楚璽一巴掌將她的腦袋壓在了自己的胸口,還能保證自己不一巴掌呼過去。
「行了,知道你心裡難受,哭吧,沒人看的到。」這個傻丫頭啊,不難受才怪。
「誰,誰難受了啊。」莫離伸手抱住楚璽的腰,埋在他胸口不願意抬頭,還死活不承認自己難受了。
「我難受,我難受行了吧,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楚璽無奈的說著,死要面子的小妞。
莫離點頭:「嗯,就是你難受,你就是捨不得離開我,我才沒有捨不得你呢,我才沒有難受呢,我才沒有吃醋呢,我才沒有不讓爸爸不認她呢,我才沒有……」
「行了行了,你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楚璽摟著她任由她發洩,看著蘇珊出來,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離起來看到背後的蘇珊,擦了擦自己的淚,楚璽拍了拍她的後背,起身去了病房陪著莫雲。
莫離看著蘇珊,姐妹倆的眼睛一個比一個人的紅腫,她走到蘇珊身邊,輕聲開口:「走吧,我送你出去。」
蘇珊跟在莫離的後面,莫離回頭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你都知道了吧。」
蘇珊站在那裡看著莫離,出租車過去了一輛又一輛,最後只能歎息開口:「我知道。」如果換做自己,大概做的還不如姐姐,畢竟,她是如此的自私。
「以後想見爸爸的時候就去見吧,他不是我一個人的爸爸。」
「姐。」
「回去吧,晚上那邊就關門了。」莫離說著給她攔了一輛車,讓她上去,看著她離開才轉身回了醫院。
在醫院的拐角處的車上,蘇欣然和躍然看著這個,躍然冷笑:「你相信她嗎?」
蘇欣然讓司機開車,揉了揉的自己的額角:「艾尼爾的事情你處理的怎麼樣了,我不希望婚禮那天出什麼意外。」
「你放心,婚禮那天艾尼爾的人會來的不少,你可以那個時候去把地盤搶回來,至於他和莫離,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蘇欣然不管他們的私人恩怨,她要的只是地盤,只是要把屬於他們蘇家的都要回來而已。
莫離回去,莫雲已經說了,高幹病房,裡面還有休息的地方,楚璽讓她躺著休息會,莫離心疼他明天還早走,非要讓她休息,她明天還能補覺,這人回去估計連補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既然都不睡,楚璽就拉著莫離坐在床邊低聲交流:「我去送豆豆的時候,老大說,讓你明天跟著嫂子去買房子,我記得我們那邊十樓a坐還沒賣出去吧,你帶嫂子去看看。」
「咦,大哥答應了啊。」她還以為不會答應呢,畢竟她們的房子是在市中心,那地段多好啊。
「嗯,答應了,其實只要是嫂子開口的,老大都會答應。」就好像是莫離,只要是她說了,自己都會去做,愛一個女人,最簡單的就是去答應她的所有要求,然後自己去努力做。
「不過,我前一段時間聽當來的那人說,房價漲到1萬2了,咱們買的時候還是六千不到吧,這才幾年啊,就翻了一翻了。」莫離不得不唏噓這幾年房價的變化,簡直就是太坑爹了。
「沒事,老大有錢。」人家不在意這點錢。
「不對啊,咱們家還有二哥的外收入,老大就是純正的當兵的,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做生意,軍人是不允許的吧。
「你真以為老大和家裡斷絕關係了啊,他媽可是好幾家上市公司的老總,有的是錢。」楚璽太瞭解他家老大,人家還不差這點錢。
莫離切了一聲,好吧,這三個隊長都是一個比一個有錢的主,就她一個小土鱉,她是真的沒有錢的人啊,不工作,沒收入啊沒收入。
聊到半夜,莫離撐不住的睡了過去,楚璽將她放好,坐在她身邊米了一會。
天還沒有亮,他沒有叫醒莫離,過去給已經醒了的莫雲倒了杯水:「爸,好些了嗎?」
莫雲摸了摸自己發暈的額頭,知道這是腦震盪的後遺症,也沒有什麼擔心的:「嗯,要回去了?」
楚璽看了看時間,確實該走了,這一走,他要面對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都有這麼一天,你們不走,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獨擋一面。」他知道楚璽在想什麼,一個兵,最難受的幾件事,看著戰友離開,離開自己的戰友,不能陪在妻子家人的身邊,這才是一個兵最難受的幾件事。
「你手裡的那幾個兵我都見過,你養的很好,但是你一直養著,就等於折斷了他們的翅膀,你給了他們強壯的身體,給了他們靈活的頭腦,可是沒有翅膀,他們依舊飛不起來你知道嗎?」
楚璽出了醫院,莫雲的話一直自己的腦海裡迴旋著,是啊,只有他真正的離開,他們才能成長,離開是必然的,那不如就離開的灑脫一些吧。
莫離醒過來,房間裡只有笑意盈然的爸爸還有爸爸的生活秘書,看了看沒有看到楚璽,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床:「爸爸,楚璽哥哥呢?」
莫雲招手讓莫離過去,揉了揉她有些亂的髮絲:「早走了,你太累了,他沒叫你。」
「啊~」莫離失落,他怎麼不叫自己啊,這一次走了,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啊,太過分了,哼,她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有木有!
楚璽在車上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貌似情況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