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桌的那個瘦個子說道:「大哥,你惱什麼?人在江湖走,不就是要識相點嗎?你又不是林嫣,如果是她的話,那姓莫的多半會雙手捧到你面前,日日朝夕問安了。」
他這話一說,不少江湖人都笑出聲來。林嫣也苦笑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名聲那麼大了。成了江湖人人談論的對象了。
另一個黑干的老頭子,一手拿著一支判官筆,說道:「這位大哥說不定抬舉那林嫣了。她要是真的有這麼美,幹嘛一天到晚穿個男裝,扮成男人?這江湖上的事,以訛傳訛也說不定。」
這時,坐在裡面的一個少年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說道:「你不懂就不要胡說!林嫣生得不美,那李長鵬怎麼當她是寶?那王虎怎麼老老實實的讓她砍了腦袋去?那南越宮中的人,個個都是撒謊不成?」
黑干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年輕人真是衝動。我說林嫣不美,關你什麼事?」
那少年眉頭一豎,拿起手中的長劍,就朝這老頭砍了過來。那老頭拿起判官筆一擋,不一會,兩人就砰砰的打到一塊去了。
這一塊架,是發生在林嫣面前的,還因她而起。可林嫣現在是只想笑。直覺得他們是吃飽了撐著,怎麼因一點點小事,就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不成?
正當這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不一會,七八個騎士在客棧門前停了下來。眾人一看,馬上被這些人吸引了過去。
只見當頭的,是一個華服俊男。一身的高貴凜然的氣質,而他的身後,則跟著兩個少女,也是容貌如花一般。再後面,就是四五個黑衣少年,這些少年,個個面目端正,氣質冷凝。
這些人一進來,那左側的一個少女就叫道:「掌櫃的,有沒有上房,給我們安排一間,少爺吃飯喜歡清淨。」
她目光鄙視的看了一下眾人,直到林嫣時,才略停一停。
讓林嫣奇怪的是,她本來以為,這少女的動作,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哪裡知道,不但沒有半個人跳出來說話,連那一老一少,本來激鬥不已的,也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個帶頭的青年一直沒有吭聲,直到那夥計上前,恭敬的說道:「幾位貴人,小店太小了,沒有雅房。」他們才帶頭在一個桌子旁坐了下來。
自從他們一進來,全場就安靜得很,連咀嚼聲也小了不少。
那幾人所坐的位置,正在林嫣的對面。那青年如有實質的眼神,看了林嫣片刻,忽然一笑,站直身來,向她走來。
他走到林嫣的桌旁,笑道:「這位公子,在下可以坐下來嗎?」
林嫣點了點頭,說道:「請吧。」
那青年一聽她的聲音,目光變得灼熱起來。不過也只是一瞬,他便和平常一樣。他坐了下來,向自己杯裡倒了一杯酒,舉起酒來對林嫣說道:「兄台,請!」
林嫣淡淡的說道:「我不會喝!」便默不做聲的吃起面前的水果來。
她這話一說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青年身後的那兩個少女猛的站了起來。那青年手一虛按,兩女馬上又坐了回去。
這一切,林嫣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安安靜靜的吃自己的東西。
那青年笑道:「兄台可是從北唐而來?」
他說這話時,目光灼灼的看著林嫣,林嫣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不一會,林嫣吃得也差不多了,說道:「店家,結賬。」
那夥計走到她旁邊,說道:「客官,共是一錢銀子。」
林嫣從袖子拿出一錢銀子,交到他手裡,轉身走開。
那青年一直目送著她離去。林嫣沒有騎馬,那修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黃塵之中。那青年看著她的身影,目光變得更加熱切起來。
林嫣一邊走,一邊想著:這個青年給她的感覺非常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而且,他絕對是個實力極高的人。可能也是一個先天高手!甚至是一個修真之人!因為林嫣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氣!
她一邊沉思一邊走,腳步不免放慢了下來。這時,她看到了前面的炊煙裊裊,林嫣不由站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這炊煙了。反正,此時此刻見到它,竟然是說不出的清切和舒服。
她下意識的向那炊煙的地方走去。不一會,一個農家小院就出現在面前。那小院裡,有雞有鴨有狗,居然是一副典型的農戶典像。
這時,一個三四歲的娃兒,長得粉白粉白的,泛著兩腳小肥腿,向一隻公雞追去。他一邊追雞就一邊跑,鬧得院子裡雞飛狗跳的,熱鬧非凡。
那娃兒一邊追,一邊叫道:「**,花**。」這時,一個婦人走了出來,叫道:「南子,你在幹什麼?過來,別追了。」
她說完這句話,忽然感覺到了林嫣的存在,警惕的向林嫣看來。就這一眼,林嫣就看出她實是一個高手。當下心裡暗暗好笑:自己真是傻了,能在這個亂世有一家小院的人,肯定是有來歷的人。
她沖警惕的女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不一會,身影就消失在那女人的視野中。
這時,一個漢子走出來,看著妻子在發愣,問道:「怎麼啦?」
妻子過了一會才說道:「剛才看到了一個絕世高手!我們與之相距太遠了。」
那漢子一聽,眼睛都變亮了,聲音激昂的問道:「在哪裡?往哪裡去了?」
那妻子瞪了他一眼,漢子才低下頭,如一隻挨了打的公雞。妻子和聲和氣的說道:「夫君,現在的日子不好嗎?安安靜靜,與世無爭。你難道不願意?」
話說林嫣繼續向前行進著,從李長鵬給的資料來看,這個莫少主,是個性子極為古怪的人。而且非常之神秘。他性子好強,好色,好賭。當然,他的才幹也是無人能及。
林嫣一邊走一邊想道:要說動這樣的一個人,表面上是不難。不過他來歷成謎,又有這麼大的實力。為什麼就沒有參與爭奪天下呢?這樣的一個人,他所要的,到底是些什麼?
這時,她聽到前面的草堆裡,傳出陣陣痛哼呻吟聲,不由腳步一停,向草堆走去。
這是一個俊秀的青年人,臉色慘白,不過嘴唇有些薄,雙眼斜飛。林嫣看了一下他的表現,伸手在他腕上摸了一摸。
這一摸,她馬上遲疑起來。
想了一會,林嫣還是拿出銀針,給他放了一些血。不一會,青年睜開眼來,看到了林嫣。他開口問道:「恩公,是你救了我?我,我現在在哪裡?」
林嫣站了起來,搖頭道:「我沒有救你,我只是叫醒了你。你身上中的是情盅。這種情盅,是女子下在自己情人身上的。你現在盅發作了,是你負了她,還是你殺了她?」
青年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嘴唇動了幾下,忽然流淚道:「這位俠士,求你救救我吧!我,我是遇上一個青樓伎子。她纏著我,非要我帶她回來,而且還要我廢了家裡的夫人,只娶她一人。我不聽,她就下了這種盅,還把我關了起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毒卻發作了。」
林嫣睜了他半晌,伸手在他懷裡一摸,摸出一個盒子來。那青年冷汗涔涔而下。林嫣打開盒子,看到了一隻小蟲。
林嫣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儘是謊言。一個青樓女子如果能夠放出這種盅,她也早就出來了。而且,這盅是嶺南才有的。你是不是殺了那個愛你的女子,強取了她的母盅逃出來的?這盒裡的金蠶,可是生長於女子體內十八年左右的才會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