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中,羅文哈爾一直如癡如醉的看著他。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會令林嫣更加反感。可是他只要一看到她,就渾然忘了周圍的一切。老是把印象中的林嫣與面前這個蒙著面紗的林嫣重疊起來,在那裡回味著。
她示意寒絲伸出手來,她一邊把脈一邊詢問病情起來。
原來寒絲自一年莫名其妙就出現全身肌膚發熱,心裡感到燥熱,口裡發渴,老是不停的喝水,整個人經常昏昏欲睡。至於她的臉孔發紅髮熱和眼睛發紅乾澀,那更是日日夜夜就沒有停過,實在是痛苦不堪。
林嫣按她的脈,感到六脈都洪大,卻又顯得虛弱,稍一重按,六脈全無!
林嫣心想:《黃帝內經》裡面說過:脈虛血虛。又有:血虛發熱,證象白虎湯侯。但實與白虎湯侯完全不同。這兩病的區別,就在於脈像。如脈虛大而不長實,那就是血虛之證。這種證侯,如果用白虎湯的話必死無疑。
林嫣再次按脈半晌,確定實為血虛之證。
於是開口問道:「你這一年月經是不是極為不規律?嗯,我看你還是凡事不要想得太多,平時睡眠時更是如此,盡量讓自己多睡一點,睡好一些的好。
寒絲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這一年確實是月經既不規律,又失眠。」
心下想到:到底是神牧,果然有點門道。碰了一下我的手,連我怎麼得病的都知道了。
林嫣點頭道:「此病易治。只是這個藥物都是一些草類。我平素並沒有帶在身上。這樣吧,我把它的樣式畫給你。你叫人挖了來給我看看就是。」
本來這寒絲所需要用的藥她手鐲裡還有,但是已經不多了。林嫣心想,反正她這病不急,再說,她厭惡我的樣子又表現得太明顯。那何不就讓她自己去忙活呢?
寒絲聽言又是驚異又是歡喜,眼睛睜得大大的。心想:這病很易治嗎?為什麼我痛苦了這麼久,花了那麼多錢,那些醫牧都治不好呢?在這女人心中,什麼時候樣的病才算是難治的?
林嫣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說罷走入了她的房間。
她畫出兩味藥,黃芪,當歸。
其中黃芪用一兩,當歸用二錢酒洗過的。詳細畫完後,她還有旁邊寫了這藥的製法及相關的信息。才走了出來。
在這藥中,藥雖只有兩味,但它的用量之比非常重要。有一個名醫說過:中醫的不傳之秘有一點便是在於藥物的劑量上。同樣藥物,劑量不同,天差地遠!
她走出來時,寒絲正衝著羅文哈爾撒著嬌,見到林嫣,面容一滯,旋既又是一笑,甜甜的喊道:「林嫣姐姐!你準備好了?」
林嫣把紙交給她,說道:「按上面寫的做就可以了。」寒絲看了一下那又是圖又是字的紙,心裡想道:「還是先找幾個試試這藥有沒有毒才妥當些。」她抬起頭,衝著林嫣行了一個禮,說道:「謝謝姐姐,那寒絲走了。」說罷一扯羅文哈爾。見他不理自己,還在盯著林嫣。便重重的哼了一聲。扭轉身高抬著頭就先離開了。
羅文哈爾直到林嫣不理不顧的進入房間後,才清醒過來。他回頭一看,寒絲早就走了。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忖道:「這樣不行,我得快快催一下羅侖塞!再這樣等下去,我人都要瘋了。」
這陣子,前去平亂的騎士們先後回來了。
最早是馬羅列,他一到亞芡公國,就跟那裡正在忙著瘟疫的施瓦特子爵連手。這施瓦特子爵還真是個異類,這了這些賤民簡直是忙得沒日沒夜的。
馬羅列按照施瓦特子爵的建議,把死了的人的屍體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統一進行火化,把其餘的有可能患病的人都進行隔離,才終於控制了一些病患。
聽施瓦特言道:本來以前那小規模的流行,經過木雨神牧(他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奇怪的看了馬羅列一眼,這個馬羅列自是知道原因的。)的處理,已經是初步控制了。哪知平安的過了這麼久後,又出現了大流行。開始的時候他就準備依舊以前的處理方式,把死人的屍體火化了。哪知這時死了兩個貴族,這些貴族的家人哪裡肯依從他的做法?只差沒有把他給殺了。
因為病源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以致愈來愈烈,直到了今天家家戴喪的局面。
馬羅列又是威脅,又是獎勵,才算制住了這些貴族,把那些死人火化處理,控制了曼延後,他算一算,離羅文哈爾繼位的日子不久了,便趕了回來。
至於去其它地方的騎士們就沒有他這麼順利了。他們一趕到邊界,那些鬧事的亂民就一哄而散,不見了蹤影。騎士們白白忙活了好多,根本就沒有捉到兩個有用的人。可禍源沒除,終究是沒有把事情辦妥。於是他們只好守在那裡,等著那些亂民再次出現。
這樣空等了幾個月,得知如此情況的羅文哈爾便召回了他們,為自己繼位做準備。可以說,這一次的行動,這些騎士們是勞民傷財,卻無寸功。
後天是羅文哈爾正式接受老皇帝的傳位,成為新任的帝國皇帝的日子。現在整個王子府中到處都是一片鬧哄哄的。林嫣聽那些興奮的侍女們言道,各公國的所有貴族都會來到帝都,慶賀羅文哈爾成為新任皇帝。
「如夷,你的偶像沃夫特公爵也會來哦。你還不換一下班,偷偷的溜出去看他一眼?」真兒在那裡取笑著一個嬌小的侍女,她這話一出。那個叫如夷的侍女紅著臉追打起她來。另外幾個侍女則不時的偷看一下林嫣。
林嫣和沃夫特有感情的事,是帝國一個公開的秘密。
林嫣聽人提到沃夫特,手中的筆一頓,旋又照著小花描繪起來。不知怎麼的,再聽到這個名字,她的心遠沒有在尹之明侯爵府時那麼心痛了。
輕輕的扯一下嘴角,林嫣想道:也許我已經心冷了吧。
話雖如此,但是她的腦中不由想起那個愣愣傻傻的沃夫特,還有那雙如水一雙藍的眼睛。
「有什麼好想的,我和他,從此是橋歸橋,路歸路的了。」林嫣暗中罵了自己兩聲。便專心專意的描起那小花來。
「公爵大人,你一路趕到這裡,也累了吧?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說話是個圓圓臉的騎士,一臉的稚氣末脫,但他看著沃夫特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敬。
沃夫特轉頭看了看這個年少不知愁的少年,溫和一笑,說道:「你累了吧?要不你先去睡吧!」
「才不呢!」少年昂起頭,一臉的正氣凜然,說道:「我是一個榮譽的騎士,發過誓要誓死追隨大人的,怎麼能先去睡呢?」
榮譽嗎?多麼可笑的東西!
沃夫特輕輕的笑了一笑,他拍了拍身邊的那塊石板,說道:「來,坐到這裡。」
「畢華,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嗯,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畢華沒有想到公爵大人居然問他這個,頓時羞紅了張臉,在那裡忸怩不安的動來動去,低著頭說道:「嗯,有一個。」
「哦,她是什麼樣子,長得好看嗎?」
說到心上人的長相,畢華高興起來:「當然,她可美著呢。雖然別人認為她不好看。我才覺得我的安安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連她鼻子上的雀斑都可愛都很!」
他興奮的說完,卻不見沃夫特回答,便轉頭看向他。只見他抬頭癡癡的看著天上的明月。畢華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公爵大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可那眼睛裡,卻滾下兩顆淚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