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不由心裡著急起來:不能這樣耽誤時間了。得趕到城裡去,想辦法救更多的人!
所以到得後來,她見到災民,都只是丟一小袋米下去。
沒有袋子了,便捧幾捧米放在災民面前的地上。
雖然她知道這樣子不妥,但她實在急著趕時間,根本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在途中,林嫣也碰到了還有些精力的青壯年災民。
這些人聚成一堆,以打劫行客為生。可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裡出現了災荒,哪裡還有什麼行客過來?
林嫣經過時,這些人欣喜若狂。
這些天他們吃那些死人的肉,儘是些餓得皮包骨頭的,難吃得很。而女人的肉嫩,尤其是活生生的年青女子,更何況還有一匹馬?
當下一個個眼冒青光的看著林嫣,還有人不時的添著舌頭,如餓狼般的眼光死死的盯著林嫣。
那種眼光讓林嫣心底冒寒!她從來不知道,人到了饑荒的時候,會變得這麼可怕!
林嫣連忙拿出軟劍,慢慢的遊走著,這些人一旦欺近就一劍刺去。
她雖然沒有功力,但精妙的劍法對付一般的武技好手都有餘了,何況是這種餓得全身無力的沒有武技之人?
不過三下兩下,這群人全部被她的劍刺倒在地。
林嫣手下留情,只是刺中他們的**道,使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罷了。
眼下見他們已動彈不得,再看了看他們那可憐又可憎的模樣,想了想,她還是拿出了兩擔米,放在他們面前。才策馬離開。
受災的十一個城鎮裡面最大的,災民最集中的城—塔木城,出現在林嫣的視野中了。
在莫他城的時候她就打聽到了。這個塔木城,聚集了近七成的災民。
一來這個城本身就是亞芡著名的大城,其他十個城鎮加起來也沒有它大,二來這裡有一位好心人,叫施瓦特。他每天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救助災民。
聽人說他敗盡了祖產,又到處求人借錢,才勉強救濟那些災民,支撐到了今天。
因為實在沒有多餘的錢糧,他也每天只是把買來的米稀稀的熬好,吊住災民們一口氣在。
這個塔木城,已經發生了數十起災民暴動了。
許多貴族都離開了這裡。剩下一些捨不得家產的,也是多多的請騎士護衛,一有不對勁就殺!一見到反應激烈點的災民也是殺!同時也會借點錢給施瓦特施捨粥飯,才震住災民。
林嫣此去,就想找到施瓦特。
她一路走來,那一千擔米已經分去了四成。
但她的錢多,大略的數了數,還有十四五萬金幣之數。這些錢可是個巨大的數目,利用得好的話,足以挽救這些災民了。
施瓦特煩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三十多歲的年齡,因為長年累月的憂慮,已是兩鬃蒼白了。
一張長而清瘦的臉上刻了幾條深深的紋路。就是這個看起來有點憔悴,有點滄桑的人,在整個塔木城裡被災民稱為活菩薩。
他看了看外面站的站,坐的坐的難民,看著他們表情麻木的面孔。
又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怎麼樣辦才好?該借的都借了,現在那些貴族只要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躲得遠遠的。現在自己在整個貴族圈裡,都臭名昭著了。
怎麼辦呢?手裡沒有幾個金幣了,外面那些人還在眼巴巴的等吃等喝呢。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會有今天。以他的財力是無法幫助五十萬災民度過一秋一冬,直到明年夏秋的收穫季節來臨的。
可事到臨頭,他看著外面那一雙雙飽含希望的眼睛,卻心下感到刀割般的難受。
他心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想道: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只要我說一聲放棄,可能就再也沒有生存的希望了。
想到這裡,他又感到心裡一陣煩燥。在房裡不停的轉著圈子。
他的管家看著他仁慈的主人那一副痛苦為難的樣子。又是替他擔心又是無能為力,也是坐立不安的。
門被人敲了幾下,施瓦特喊道:「進來。」門一打開,他的貼身騎士走了進來,對著主人行了一個禮,說道:「大人,外面有一女子,自稱是醫牧木雨,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醫牧木雨?」施瓦特忽然想起近年來民間風聲極勁的那個人,眼睛一亮,連忙喊道:「還不快請?」說完大步就向外面走去,想親自迎接神牧大人的到來。
剛走出兩步,忽然他的管家喊了一聲:「主人。」他停下腳步,老管家連忙跑到他的面前,整理起剛才他煩躁不安而扯開的衣領來。
待管家整理完畢,林嫣也在騎士的帶領下,來到了施瓦特的客房。
林嫣打量了一下,如她所想一樣。這棟房子從外到裡,雖然房間極大極多,裝飾卻甚是簡單。
她正在細細打量房間佈置之時,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料想是施瓦特來了。林嫣轉過身來,果然,門外出現一個清瘦,雖然年青,兩鬃卻已是花白的青年人。
那人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也在打量著林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