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的固定通話時間,賀朝陽將自己的想法跟凌未說了說。
凌未聽後一怔,「你確定要這麼幹?」太冒險了吧親!
「我跟小禮商量過了,也跟公安局那邊打了招呼。」賀朝陽笑道。
「這事弄不好要出亂子的。」
「現在已經夠亂了,艾買提死後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嚴打,但是我看現在又鬆懈下來了。」賀朝陽解釋道:「所以要提振一下士氣。」
「那你就派人去找茬?」
「找茬不是目的,提高他們的警惕心才是真的。」賀朝陽聽出了凌未的擔憂,安撫道:「沒事的,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因時制宜,天南的事我不瞭解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你要小心點,別被人抓住了把柄。」
「我知道啦,不為自己也要為你著想不是?」
「嘴巴越來越滑頭了。」
「想不想嘗嘗?」
凌書記紅著臉掛了電話,賀書記猥瑣地舔了舔嘴角,這邊得盡快穩定下來才行,不然凌書記過來探親都不方便。
第二天,賀朝陽將天南市公安局局長白克軍給叫了過來。
「賀書記好!」白克軍先敬了個禮。
「白局長,請坐。」
賀朝陽請白克軍坐到了沙發上,開門見山道:「我聽說前段時間局裡在搞嚴打,不知道進行的怎麼樣了?」
白克軍不知道賀朝陽問這些是什麼意思,是擔心天南的治安,還是想問問他們取得的戰果?
不過書記問話,留給他思索的時間也不多,白克軍把上報官方的文件又給賀朝陽背了一遍。
賀朝陽聽了,神思一凝,「這麼說,天南地區的極端分子都已經抓捕歸案了?」
牛皮吹得是不是太大了點?
白克軍臉皮一僵,額頭滲出了冷汗,「只是將一些活躍份子抓了回來,天南地區地廣人稀,有些極端分子隱蔽在大山裡,要想一下子都抓了,確實有難度。」
總算聽了句實話,賀朝陽繼續說道:「前些天我與駐地部隊的唐團長見了一面,唐團長有意和公安系統搞一次聯合演習,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
駐地部隊和警察搞演習?白克軍有點懵,這是唱哪一出啊!這不符合程序啊!
「賀書記,不知道唐團長是搞什麼樣的演習?」白克軍小心翼翼地問道。
「唐團長只是突然提出了一些想法,具體怎麼操作到時候會知會你,我看唐團長有些心急,大概過兩天就會有所動作。」
白克軍一頭霧水的應了,出了書記辦公室老遠都沒回過神來。
聽了書記的指示,白克軍回去自然做了一些部署。
他和陳松德的經歷有些相似,賀朝陽太會賣關子了,誰都摸不清他的脾性,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了,很快他就知道賀朝陽要幹什麼了。
在和賀朝陽談完話的第三天,天南市驟起騷亂。
城南分局和市區兩個派出所突然遭遇匪徒襲擊,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兩個派出所和一個分局就被匪徒控制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白克軍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幸好嚴打剛剛結束,白克軍在短暫的慌亂過後,很快就穩住了陣腳。
他親自帶隊去了城南分局,去了之後卻發現,事情和他預想的有出入。
這些匪徒在控制了派出所和分局之後,很快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們是駐軍部隊假扮的極端分子,目的就是要測試一下當地民警的反應能力。
坑爹啊這是!一群或鼻青臉腫或抱頭蹲地的警察們齊聲在心裡罵娘!上面確實有風聲說要演習,當時同志們還在笑談呢,軍警兩屆怎麼配合演習?別是演戲走走過場吧?
結果呢,打完招呼沒三天,人家就揍上門來了。
是真揍啊!還持槍威脅呢!說到槍,大家都蛋疼了,這他媽是演習嗎?萬一手槍走火出了人命怎麼辦?
他們這邊抱怨著,那邊身穿便衣的兵哥們淡定道:「是空包彈,沒事。」
我操!我們也有槍啊!如果還擊時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失手把人打死了腫麼辦?
把我們打死?兵哥們看看潰不成軍的半拉同行們,「放心吧,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我靠!敢不敢再囂張一點?!
事實上,唐小禮的兵就是這麼囂張。
身為他們的頭兒,唐小禮更是不客氣。
「白局,不好意思了啊。」他笑著對急急趕來的白克軍致歉。
白克軍氣得直磨牙,不好意思個屁!你要是不好意思了,還不把我的人放了,知不知道持械攻擊國家機關是什麼罪名?
「唐團長,不知道貴軍突然發動襲擊我公安機關是什麼意思?」看著被揍得七擰八歪的屬下,白克軍實在擠不出笑臉來了。
「咦?」唐小禮驚訝道:「賀書記沒跟你說嗎?咱們兩家要聯合演習啊!」
「演習?」白克軍咬牙,道:「具體的章程呢?」
「我來之前就聽說天南的治安有些亂,所以上次見賀書記的時候就提到了駐地部隊和公安系統搞個聯合演習的事。」
「可是演習也不是這麼個搞法!要是出了事故怎麼辦?」
「白局長,雖然這麼做是有些冒進,但是匪徒可不會先告訴你他們的行動計劃的。」唐小禮涼涼說道。
白克軍被噎住了,這算什麼事!公安局雖然是維護社會治安的單位,但是並不是每個警察都身懷武藝的好不好!你弄一幫兵痞來搞攻擊,當然是一敲一個准了!
白克軍臉色很不好看,拉著唐小禮就告到了賀朝陽那裡。
「你們來了?結果怎麼樣?」賀朝陽顯然知道今天唐小禮要有動作,見兩個人進來,也不客氣,直接問結果。
「報告賀書記,我只派了今年的新兵上陣,並沒有配發制式武器。」唐小禮敬了個禮,大聲道。
啪啪啪!白克軍似乎已經聽到了打臉的聲響。
不顯擺一下你會死啊!派兵裝成匪徒襲擊公安局派出所神馬的,真的大丈夫?白克軍不服氣,怒道:「賀書記,唐團長太亂來了!公安局是國家執法機關,他公然帶人襲擊,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我只想聽結果。」賀朝陽沒接他的話,繼續問道。
「兩個派出所用了五分鐘,城南分局十五分鐘。」唐小禮肅聲道。
賀朝陽的眼神嚴厲起來,白克軍突然有點無地自容了。
「白局長,你怎麼說?」
白克軍心中一抽,仍然據理力爭,道:「他們這是違法的……」
賀朝陽也不多說,從抽屜裡抽出一疊資料扔到了白克軍面前。
「白局長,你是不是忘了當年的教訓?」
賀朝陽甩過來的資料很明確,某年某月某地派出所被匪徒攻擊,死傷十餘人,教訓慘痛又深刻。
某年某月某日,兩名民警被當街襲擊,致死。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政府機關遭襲。
這些資料,白克軍不用細看都能倒背如流,雖然心中仍然不齒唐小禮的作為,但是對於這樣一場不能預知的「演習」,他不能不捏著鼻子認下。
「據我所知,在天南的轄區內就有極端分子的訓練場,對不對?」賀朝陽看著白克軍,肅聲道。
白克軍點了點頭,不敢反駁。
「唐團長這次派出的都是新兵,你的人尚不能形成有效的戰鬥力,如果真的是匪徒來了,你想到過後果嗎?」
「他們不會這麼囂張的。」
「也許他們不會在市裡搞大動作,但是縣裡呢?鄉里呢?不管在哪級單位,公安系統都是當地最有力的安全保障,守衛自身尚且不足,何談守護老百姓的安寧?」
白克軍的冷汗刷一聲滑了下來。這次是真的被賀朝陽掐住命門了!
唐小禮這次派兵出來扮匪徒,除了幾個帶隊的是老兵外,剩下的都是新兵蛋子,一來是想模擬一下真是的環境,二來也是鍛煉一下新人。新兵蛋子沒有經驗,自然戰鬥力就差,但是在十幾分鐘內結束戰鬥,也大大出乎了唐小禮的預料。
「白局長,真的需要好好訓練一下了。」
白克軍一口氣提上不來,臉上扭曲的厲害。
唐小禮是佔據了先機,不然他的人不會瞬間就被人擺平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唐小禮固然是佔據了奇襲的優勢,可是極端分子也不會開槍前還知會你一聲啊!
不管怎麼說,公安系統這次是丟人了,白局長一時間也有些抬不起頭來。
「克軍同志,」賀朝陽緩和了口氣說道:「唐團長這次奇襲並不是要故意製造矛盾,而是給同志們提個醒,天南的治安情況需要整頓,究其根本一是要預防惡**件的發生,二是要提高自身的戰鬥力。」
「賀書記說得對,」唐小禮附和道:「我的人能這麼快控制現場,就是因為公安局的同志們反應太慢了,白局長,日常訓練要跟上啊!」
他一直帶的是野戰部隊,手下人縱是新兵,那武力值也是槓槓的。白克軍本來就對他心懷不滿,但是觀其面色,唐小禮並沒有輕視的意思,勸慰之心倒很明顯。白克軍本想分辨幾句,嘴唇動了動,又嚥了回去。
被駐軍弄了個沒臉,白克軍回去就拍了桌子。
搞嚴打搞嚴打,剛剛上報了戰果,眨眼間就被人連鍋端了,丟人不丟人!
白克軍在賀朝陽面前心虛,可不代表他這個局長在天南公安系統沒有威信,如果不是白克軍夠強硬,早在艾買提被炸身亡時,他就得跟著挪窩了。
上面有人保著,自己又適時地整頓了一下治安,總算又坐住了這個位子。白克軍本來都鬆了口氣了,沒想到天南又來了個賀朝陽。
賀書記剛來要立威,有什麼動作大家也就忍了,但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賀書記竟然帶了個更加生猛的唐小禮!
既然敢把這事做出來,肯定是想過後果的。白克軍回去後又隱晦地向上打探唐小禮的來歷,結果上面就給了三個字:惹不起。
我靠!天要亡我是不是!白克軍真想仰天長嘯一聲,還有比老子更憋屈的局長嗎?
憋屈死也不能退,只能硬著頭皮在公安系統內部搞訓練,那些做文職的姑娘小伙,多少年沒打過靶的老胳膊老腿們都被迫參加了培訓。
有人說,至於這麼搞嗎?術業有專攻,咱們公安局不是有專管治安和防暴的警種嘛。把文職們拉過來訓練,局長瘋了?
警察同志們表示很苦逼,但是一想到過些日子要跟駐軍部隊搞對抗,湧到喉嚨的髒話就又嚥了回去。
公安這邊一片殺氣騰騰,駐軍那邊自然也不弱。
唐小禮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練兵,他人年輕,又能以身作則,底下的再苦再累也不敢鬧到他頭上去,實在是唐團長太過生猛,樣樣都拔尖。
抗議訓練辛苦,行啊,打敗了團長就行。
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是人到了這個境界,也就不覺得訓練苦了。
在唐團長的魔鬼訓練下,整個駐軍部隊像煥發了第二春一樣,戰鬥力直接邁上了新台階。
公安和駐軍間雖然殺氣四溢,但是在這股風潮的帶動下,天南的治安倒好轉了很多,沒看那麼多穿制服的在摩拳擦掌嗎?
最近還是老實點比較好啊!
對於軍警兩屆殺氣騰騰的表現,賀書記表示很滿意。
天南的經濟要發展,治安是重中之重,第一批下鄉的幹部已經派出去了,賀書記發展經濟的戰略馬上就要施行。
天南與安南都是農業立市,發展上頗有相似之處。天南地處西北,少雨多旱,日照充足,出產的果品糖分含量極高。
香梨,葡萄,哈密瓜等水果口感清脆,汁甜味美。大棗,核桃等乾果不論是賣相還是口感都是一等一的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沒有打開市場,養在深閨人不識。
要想將果品的名號打出去,就要讓更多的人來天南,如此,治安就成了擺在天南幹部面前的頭等大事。
賀朝陽的履歷從南平到京城再到寧北,大半個華夏他都走遍了,拉關係自然比天南本土的幹部更有優勢。
可是治安不平,誰敢來?
辦公會上,陸建帶頭批評唐小禮和賀朝陽行事不妥。阿扎提附和。
李端和左右看看,有些猶豫。
陳松德端起茶杯喝茶,置若罔聞。
眾人各有各的心思,賀朝陽行事霸道,大家不是沒意見,但是他甩出歷年的案件記錄,又表示治安不平天南就得不到更好的發展,這是事實,反駁起來也蒼白無力。
要說唐小禮行事欠妥,那還真是客氣了。
可是回到現實來說,真要是極端分子來這一招,恐怕當時被襲擊的幾個單位,能留幾個活口還真不好說。
非常時期用非常法,你也不能說唐小禮就錯了。
憋氣啊憋氣啊!陸派人士的心聲。
不好惹啊不好惹,陳松德決定敬而遠之。
要不,現在就投靠了過去?李端和看著賀朝陽淡定自若的模樣,心裡的天平又悄悄移動了幾分。
眾人還在上面開會,一輛掛著普通牌照的吉普慢慢駛入了天南市常委院。
楚雲舒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12584678親,yjlsj007親,走火入魔的羔羊親,鳳梨親,花家糖少親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