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辦公室的門一關上,賀朝陽的笑容就遮不住了。()「您看到那人的表情沒?再待下去就真得送醫院了。」
凌未也跟著笑,笑得很開心。「這次多虧了你。」
賀朝陽怔住,愣愣地看著凌未柔和的面容,這一次他的眼裡少了防備與迷惑,而是□裸的真誠。
賀朝陽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在凌未面前坐下。「這不都是應該的麼。」
凌未挑了挑眉,心說有哪家的秘書會為領導做到如斯地步,如果不是賀朝陽在背後運籌帷幄,被氣到臉色鐵青的人一定會是自己。
可惜劉雲起作威作福慣了,一點都沒想到自己在市政府辦公會上的示弱之舉,就是要引他入今天的局。
「這次之後,他一定會更警醒。」凌未的喜悅沒有持續多久,他噙著微笑,對賀朝陽說道:「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今天能讓他栽個跟頭咱們已經勝利了。」賀朝陽想到那些慣會看官場風向的人精們,笑道:「至少下次開辦公會他們就得掂量掂量您的份量。」
在常委會上將劉雲起頂到下不來台,別說那些以劉雲起為馬首是瞻的幹部們想不到,就連劉雲起本人也還沒有參透這背後的緣由吧!
「張軍那邊怎麼樣,什麼時候去走動一下?」
「這個不急,」賀朝陽笑道:「聽說他女兒已經回京了,我讓沈蔚幫著辦個留京名額,不怕他不上鉤。」
凌未聞言失笑,得虧這個七竅玲瓏心的賀朝陽是自己的秘書,不然憑他種種手段使出來,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走吧,今晚我請你吃飯。」賀朝陽費盡心力得來的勝利,當然要犒賞一番。
「真的?」賀朝陽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喜,「我能自己選地方嗎?」
「可以呀。」凌未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太貴的可不行。」
請賀朝陽吃飯是掏私人腰包,他的個人財政並不寬裕。
「不會把您賣了的。」賀朝陽調侃道。
「你呀!」凌未笑著搖了搖頭,這句似嗔似怒的話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怔愣了下,什麼時候他和賀朝陽之間也這麼隨便了?
兩個選了家海鮮大排檔吃飯,賀朝陽點了幾個小炒,要了兩扎啤酒。()
「怎麼選在這裡了?」凌未聽著身邊嘈雜的人聲,有些好奇道。
「你不喜歡這裡?」賀朝陽端著杯子的手頓了下,有些小心翼翼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我沒說不喜歡,」昏黃的燈光下,賀朝陽眼裡的忐忑流瀉出來,凌未有些驚訝於他的緊張,安撫地笑笑,「我只是好奇你家世那麼好,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以前上學時,也經常到大排檔吃飯的。」見凌未是真的不排斥這裡,賀朝陽悄悄放下心來,「在這裡聽聽市井雜談,也挺有趣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前世第一次見到凌未就是在一家大排檔前面,說起來也蠻可笑,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市之長,而凌未不過是省委清水衙門的一個小官員,賀家小太子和一個省委小官在大排檔相遇說出來都沒人信,可是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剛下飛機,回家途中覺得肚子餓,正好看到路邊的大排檔想打包一些滷味回去,就在他找地方停車時,凌未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從路邊跑了出來,車子險險地擦著凌未的身體滑過,受驚之下凌未手中的湯水一股腦地砸在了賀朝陽的車上。
開著車窗散熱的賀市長躲閃不及,半面肩膀都被熱燙的湯水灑中,憤怒之下他下車找凌未理論,兩個人在爭執之中開始了一段孽緣。
「你看什麼呢?」賀朝陽的眼神太奇怪了,看得凌未心裡有些惴惴,這賀秘書是不是被白天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怎麼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歎氣啊!
凌未敲了兩下盤子,把賀朝陽敲醒了。
賀朝陽想說我看你好看,但是這話打死他也不敢說,只得訥訥道:「我就是想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瞧這秘書當的,都管起市長的工作了。
已經把他與自己放到平等地位上的凌未鬆了口氣,剛剛賀朝陽的眼神夠滲人的,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裡面有懷念,有回味,還有一些懊悔和淡淡的甜蜜,這麼複雜的情感,真的是為了工作嗎?
「你不會是想女朋友了吧?」
嚇?賀朝陽猛地抬起頭,急忙擺手道:「我可沒有女朋友。」
「你慌什麼,」凌未笑道:「你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有女朋友不算什麼。」這麼急著否認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吧。
「你相信我,我真沒有。」他這輩子從身到心都好好地給凌未留著呢,哪個不長眼的敢靠近他!
凌未心下奇怪,這人急赤白臉的否認是在跟自己表忠心?可是他一個市長能管屬下的工作,難道還管屬下的家庭生活不成?「你別著急,我知道你不會為了私事影響工作的,再說你都二十四了,也該交個女朋友了。」
「我不交,我這輩子都不交。」賀朝陽恨恨地喝了口啤酒,這人就算不開竅也別拿自己作伐啊!
他這舉動看在凌未眼裡,卻是另一番思量,這傢伙反應這麼激烈不會是遭遇了情傷吧?想到自己那有名無實七零八落的婚姻,凌未莫名地生出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受。
「啊哈去吧有什麼……呃,了不起……」心情鬱悶之下,兩人喝得都不少,雖說啤酒度數不高,但是喝多了也醉人。
兩人的心情起伏頗大,又逢第二天是週末,所以凌未並未阻止賀朝陽勸酒,一時不察之下,有些醉了。
「來,慢慢走。」凌未喝多了,有些不老實,嘴裡嘟嘟囔囔地唱著歌。
這個樣子進常委院小樓可就出了洋相了,賀朝陽一手攬著凌未,一手付了出租車錢,他住的地方離常委院不遠,而且是住在最裡面的一幢樓裡,周圍的住戶都是早出晚歸的精英人士,沒有人有時間停留下來管別人的閒事。
為了慎重起見,賀朝陽脫下外套蓋在凌未頭上,凌未雖然不被江海市民熟識,但是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凌市長?」進了屋,賀朝陽將人放在了床上。
凌未的心神並沒有全亂,他睜眼瞧了瞧,咕噥道:「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賀朝陽規規矩矩地守在床前。
「明天週末?」
「對。」
凌未放了心,踢掉鞋子倒頭就睡。
賀朝陽守在一邊,看著他被酒精渲染地潮紅的雙頰,清瘦的身體側躺著,屁股微微撅起,想到那又有彈性又結實的手感,賀朝陽偷偷嚥了口口水。
輕輕給凌未蓋上薄被,賀朝陽到廚房裡去灌了一氣解酒茶,等心情完全平復下來,他才洗了澡,重新進客房去看凌未。
或許是覺得熱,凌未已經把被子踢掉了,賀朝陽的臉上露出一抹縱容地笑容,這人……
重新給凌未把薄被蓋好,他坐在床邊,看著凌未熟睡的面容。
想了有多久了,終於把人弄到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上。看著他枕著自己的枕頭,蓋著自己的被子,賀朝陽有種終於把人擁到懷裡的錯覺。
醉酒的紅唇有些濕潤,紅艷艷的,吐氣間偶爾蠕動一下,更讓賀朝陽的心跳加速。偷親一下沒什麼吧?他握緊了拳頭,慢慢俯□去。
距離凌未的嘴唇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前一世也算閱人無數了,哪怕這一世在出車禍之前他也沒消停過,可是看到凌未紅艷的嘴唇,他就跟從來沒有親近過人的毛頭小子一樣,緊張的手指都在發抖。
那種把一個人視若珍寶,再怎麼克制自己都不能委屈愛人的感覺翻騰著湧上心頭。這一世,凌未已經對他產生了基本的信任,凌未不討厭他,凌未沒有對他惡言相向。哪怕窮其一生他也要將此人掬在懷裡,盡自己所能讓他展一世歡顏。
只是要得到這個人的心要有多難,哪怕段玉蓉已經毀掉了凌未對女人的全部信心,也不見得他就會接受男人。
賀朝陽想到這裡,心裡酸酸澀澀的。以他賀家太子爺的身份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可是自這一世清醒過來之後,腦裡心裡都只剩下了凌未一個人。
如果沒有他,這一輩子活得也沒有趣味了吧。
吻,似封緘的印章一樣輕輕落在凌未的唇上。
凌未不耐地皺了皺眉,手掌甚至還在空中揮舞了下。
賀朝陽無奈地笑了笑,為他掖好被子,帶著千般不捨萬般無奈出了房門。
這次是硬著頭皮將人帶了回來,等明天酒醒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態度呢!賀朝陽從書房裡撿了張薄毯,囫圇地睡在了客廳沙發上。
或許該換個大點的房子了,不然以後凌未來了自己都沒地方睡。可是,如果以後成就了好事,要那麼多屋子幹什麼,給凌未分居的借口嗎?
賀朝陽一邊想著一邊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感覺沒睡了多久,就在他夾著毯子做美夢的時候,光光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啊?」賀朝陽睜開了眼,有些迷糊。
還沒等他起身,就見一個穿著迷彩服的身影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了進來。
「燁子?」賀朝陽揉了揉眼,「你怎麼來了?」
秦燁晃了晃手裡的鐵絲,「我把鎖撬了,要換鎖隨意。」
我靠,這個閻王!賀朝陽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見秦燁隨手扔下手裡的背包,雙手一拔,兩隻作戰靴就脫了下來。
「你幹嗎去了?」賀朝陽打著哈欠道。
「別提了。」秦燁搖了搖頭,一拽衣領把上衣給脫了,就在賀朝陽要阻止他往裡走的時候,秦二少已經大步流星進了賀朝陽的臥室,黑燈瞎火的沒看到床上有人,再加之兄弟的地盤有什麼可防的,整個人一放鬆,撲通一聲就撲到了床上。
「你給我住手!」賀朝陽以為他脫衣服是進浴室洗澡,等看著這傢伙沒拐彎就進了臥室,想要再追上去就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秦燁毫不客氣地壓到了凌未身上。
賀朝陽目眥欲裂,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秦燁敢動他衣服,他就要剁秦燁的手足!
「什麼東西?」秦燁已經累狠了,挪開一點身形,瞅了眼床上倏然睜開眼的凌未,半點沒含糊,一腳就把人踹了下去。
「我靠!」憤怒已經不足以形容賀朝陽的心情了!他發誓,不整死姓秦的他就不姓賀!
堪堪撲到地上做了凌未的肉墊,而床上的始作俑者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被秦燁一腳踹下床的凌未此時已經醒了酒,他趴在賀朝陽身上,不甚清醒地揉了揉眉心,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淺淺夏兒親和拉克修米親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