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李虎來到黃府樓上工作室,與王倩、黃榮敏一道坐到電報機前等各處軍統站傳來關於王詩瑤的資料信息。
王倩懷疑到上官集唯一的警察劉夢龍可能是日方奸細。李虎一來則提出不同看法,說:「上官集乃至整個雙峰縣都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日本人在這個地方經營安排這麼多細作也沒多大價值,他們養一個細作也得花不少代價啊?」
王倩道:「李大哥,你對日本的國情還不太瞭解,日本是一個全民間諜化的國家,日本人到了外國,都會習慣地把自己當成間諜,去刺探獲取所在國的情報。再則,日本人很習慣未雨綢繆,他們注重長遠收益,不在乎白養許多做不出任何貢獻的細作,他們看問題的角度大不同於我們!日本細作遍佈中國每一個地方,即使象新疆西藏這些他們根本無力去涉足的地方,也都有日本細作長期埋伏。特別是,有大批日本老棒來到中國,這些老混混上戰場打仗已經不中用,往往就利用各種機會冒充成中國人混入社群長期埋伏,戰亂時期,逃難的,死亡填缺的,日本人要搖身一變冒充中國人一點都不困難,這種情況在上官集也應該存在,掌握他們過往戶籍信息的人是劉夢龍,所以日本細作要在上官集落穩腳跟,最想拉下水的人就是劉夢龍。」
黃榮敏深以為然,說:「而且,上官集一直就只有劉夢龍一個警察,他要包庇什麼人很容易,日本人如果對他進行金錢美女的誘惑,他想不下水都很難,就像小四一樣!」王倩道:「老黃,有這份警惕很好,你讓人牢牢地盯住劉夢龍,但一定不要打草驚蛇,一有風吹草動,日本人就會殺劉夢龍滅口,還得加強對劉夢龍的保護!」
黃榮敏擔憂道:「王長官,李大俠,你們在時,我信心十足,可你們明天就要回衡陽,對付劉夢龍和一般的日本間諜,我們地方站還能應付,可是這個王詩瑤看樣子來頭不小,不是我們的能力可以對付啊?」王倩道:「老黃,遠親不如近鄰,你有強鄰在側哩?」
黃榮敏道:「王長官是說上官師傅,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以前,我們和上官師傅是井水不犯河水,還是李大俠在上官集申張大義的那一次,我才認識上官師傅,上官師傅如果願意幫忙,的確可以讓我們眼明心亮許多,只是恐怕上官師傅對我們軍統這個組織成見很深!」
王倩道:「光幫忙不行,上官家也要吃喝。我建議,讓上官秘密加入你們站的編制,你還是站長,上官做副站長。長官如果動用手下兄弟出力,每次都要派發薪水給人家!」黃榮敏道:「上官師傅的本事遠在我之上,我怎好在他之上?」
王倩道:「薑是老的辣,你先帶著上官,入了路子再說!至於他對軍統的成見,讓李大哥去說服,只要是為國家出力就行!」
李虎道:「軍統地方站都很不錯,就是最上邊的那個軍統,不是個東西,把一個可歌可泣的抗日組織的形象給搞壞了!我們九刑十八獄當初立下幫規,不許加入官家,現在最先違背這一件幫規的人是我,第二個就到上官雷了!」
這時,電報機的綠線亮了,傳來信號,還是衡陽站黃榮傑來電:
「各站均無王詩瑤資料信息,二號意外得到其信息。王詩瑤,本名池田瑤子,二十八歲,東京人,為日本名諜酒井美良子胞妹,長期在蘇聯活動,此次為土肥原調遣來中國,專職刺殺一號,萬請一號三號謹慎!衡陽站,黃榮傑。」
黃榮敏倒吸一口寒氣,這樣一個敢於來跟王倩叫板的國際頂尖特務就埋伏在女兒黃蓉身邊,蓉兒這一次真是萬幸!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冒充十八歲的女學生已來雙峰縣數月,看樣子,這個池田瑤子已經以雙峰為據點向衡陽延伸,布下了一張用來對付王倩的大網。只聽王倩道:「池田瑤子目標在衡陽,卻把據點紮在進退自如的雙峰,一出手就是高招!老黃,你必須聯合上官的力量,否則,你會處處被動!現在情勢萬分緊張,我和李虎要提前回衡陽!」
黃榮敏問:「什麼時候走,我去準備?」王倩道:「時間不能定,我和李虎在等上官,上官一到,我們就出發!」
這時,黃夫人和管家一道送點心上樓來,黃夫人現在已經知道王詩瑤真是可怕的日本特務,神情緊張,問黃榮敏:「老黃,蓉兒什麼時候回來?」黃榮敏揮手斥責黃夫人道:「我們這樣的家庭,應該時時警惕,我都已經派小四下山來監視王詩瑤,你都還不警醒,幸好蓉兒今日隨我上了山,否則蓉兒現在已經在這個日本特務手中!」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奔上樓來,小四衝進來要報告什麼,被王倩揮手止住,眾人全都靜了下來,隱約可以聽見後面山頂傳來嗒嗒嗒的輕型機槍聲,而王倩和李虎都早已在聽。因為後山實在太高,雖已是深夜,槍聲傳來仍然非常細微,短時過後,輕機槍的聲音沒有了,代之而來的是一陣駁殼槍老重的聲音,最後響起三聲沉悶的短銃響聲,一切寂靜了。
王倩對李虎道:「李大哥,上官已圓滿完成殲敵任務,辛苦你去迎一迎上官和蓉兒!」李虎一點頭,也不下樓梯,只見窗戶一晃蕩已然人蹤遠去。
黃夫人很吃驚,問王倩:「王長官,山上都在打槍,您怎麼把蓉兒放在山上?」
不待王倩回答,黃榮敏已對夫人道:「小彤,你怎麼對王長官說話!我告訴你,王詩瑤是老牌特務,已經二十八歲,她的目的是要刺殺王長官,王長官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而剛才襲擊上官莊都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上官莊才比這裡安全!」(按黃夫人名叫葉小彤。)
其實王倩是利用了黃蓉在上官莊作誘餌好讓上官雷全殲來敵,黃榮敏當然明白這一層緣故,軍統軍人必須服從國家利益,責無旁貸,王倩見黃榮敏顧全大局這樣向夫人解釋,也就順水推舟地對黃夫人葉小彤說:「嫂子,我是不祥之人,還是早點離開好!」
葉小彤惶恐,她知道王倩可是丈夫不知多少級上級的上級,可得罪不起,說:「王長官,有您和李大俠在,我們心裡才踏實!」
雖已是深夜,黃府內外戒備森嚴,現在連後院也置了崗哨,燈火通明。李虎當先背上扛著一麻袋,黃蓉居中,上官雷持槍殿後,一路進入院來。李虎徑直將麻袋拎入地下行刑室,扯開麻袋口,倒出一個大活人來,你道是誰?正是接受池田瑤子任務去夜襲上官莊的青麻老棒,青麻老棒看見遍地凶殘的刑具,未上刑已心膽俱裂。黃榮敏當然認得這個就住在黃府後面麻石弄的青麻老館,氣不打一處來,「啪」一耳光煽過去:「奶奶的,老不死的小鬼子,都敢住到我隔壁來了!」黃榮敏又叫:「小四,這老鬼可惡,先上一頓老虎凳,再問話!」
小四拉著長腔:「好勒!」青麻老棒哀嚎:「黃站長,求求你先問話,再上老虎凳!」
黃榮敏心中冷笑:小鬼子你媽真損,這麼老這麼膽小的也弄來當細作!叫人錄口供。
上官雷告訴眾人:「我們按王長官的空城計,把來襲莊的十人反包圍,擊斃九人,留下這個領頭的,死去的九個也都年老的日本老光棍,哪裡經得起我們打!」
李虎把上官雷叫到樓上,講了王倩讓他加入軍統的意見,上官雷竟很樂意。王倩領著黃榮敏一家人也來到樓上,對上官雷道:「上官,你暫時跟隨黃站長干,我還交給你一個特別任務:我和李虎去衡陽之後,按道理,王詩瑤也會跟去衡陽,但還得預防她回頭來害黃蓉,我請你保護黃蓉,特別是黃蓉出校門你要左右跟隨!王詩瑤詭計多端,你要冷靜應對!」
兩輛自行車,準備在院內,李虎王倩取了行包,二人都是夜視高人,在茫涼的夜半,悄然出發,奔往急切等候他們歸來的古城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