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蔣介石直通電話的人屈指可數,蔣介石從電話裡聽見槍聲,很快判斷出是王倩家出事了。蔣介石知道李虎和王倩都去民國酒樓陪外賓去了,大驚於色對宋美齡道:「一定是許志遠那廝又起了噁心,要來刺殺我,被王長官家人阻攔,現在不知是誰出事了!」
蔣介石命令侍衛:「趕緊向警察局報案,同時帶人速去王公館!」
宋美齡卻冷靜過蔣介石,對侍衛道:「送蔣先生進地下室,蔣公館內外嚴密佈控!我倒要看看許志遠有多狠!」蔣介石執拗不去地下室,說:「王長官家情況未明,我決不進地下室!」
「大令,許志遠一門心思要刺殺的人是你,他不至於對王家人下狠手。」宋美齡安慰過蔣介石,又向侍衛使了眼色,讓侍衛向蔣介石用強。
「可是,都聽見槍聲了!」蔣介石還要爭辯,兩名侍衛不由分說馱起他衝入密室關上了厚重之門。
宋美齡放下了一半的心,整了整儀容,開門出到蔣公館前院,見衛士已在各處架起了機槍嚴陣以待,喚衛搬來一把椅子,她端坐院中,等候殺手許志遠前來。宋美齡等候多時,終不見有許志遠的影子,卻見到王倩的nash坐駕狂奔過來,王倩一眼貓見蔣公館一片寧靜守衛森嚴宋美齡端坐於院中,已知平安,遠遠下了車,向宋美齡大步跑來,兩個忘年之交的姐妹相擁在一起。宋美齡道:「妹子,你心懸蔣公館,現在大令已脫險,卻不知你家中情形?」
王倩道:「許志遠的目標是蔣公,應該不至於對我的家人下毒手。」宋美齡道:「可我和大令聽到了一聲槍響?」
王倩道:「姐姐放心,這一聲槍響,我也聽到了,這一槍應該是我父親開的,許志遠要殺人,不可能只開一槍。我現在擔心的倒是許志遠,他不聽我的勸告,從我家中出來,現在過了許久未現他的形蹤,性命多半已是難保……」
王倩言猶未已,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猛烈的機槍掃射之聲。
這時李虎踩著王箏那輛自行車過來,告訴王倩和宋美齡:「伯父見許志遠持槍下樓,拔出自己的手槍要警告許志遠,卻被許志遠凌空奪去手槍。許志遠用槍把將王伯父擊昏,王箏拿著匕首出來相救,也被許志遠所擒,連同伯母三人均被許志遠用衣繩之類捆綁,一直等到我和燕小七他們趕到才鬆了綁,伯父受傷不是很嚴重,已送去王箏的醫院觀察治療!」
王倩道:「許志遠總算還有點人性,沒有對我家人下狠手!」
一輛警車向蔣公館開來,一身畢挺戎裝的戴笠帶著薛警官下車,大步趕來向及時出現在宋美齡身邊的蔣介石匯報:「刺客許志遠意圖行刺委員長,我們和薛警長合力抓捕,許志遠持槍拒捕,被當場擊斃!這是刺客生前所持手槍,請委員長過目?」
蔣介石從戴笠手中接過手槍,說:「雨農兄,為我一個人的安危辛苦你和諸位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好好安葬許志遠,讓亞樵兄與我的恩怨從此劃上句號!」
戴笠急切道:「可是委員長,薛警官說,他已查明許志遠生前與一幫來自河北的同鄉住在一起,這幫人姓燕,都是負案在身的逃犯,還有**嫌疑,極有可能是許志遠的同謀,如不徹查下去,恐對委員長的安全不利?」
蔣介石起了警覺,問薛警官:「**嫌疑,你找到什麼證據?」
薛警官畢躬說道:「據線人匯報,這夥人連同許志遠共十八人,頭目叫燕小七。嫌疑之一:尼娜首長是國際**頭目,她去南門煽動赤色暴動,不去別處,直接就和燕小七他們熱火在一起,而且,尼娜演講後所發十幾本《布爾什維克宣言》,大多被燕小七一幫人搶在手中,燕小七經常翻看閱讀。嫌疑之二:許志遠行刺與尼娜煽動暴亂一前一後都與可以和燕小七這幫人發生聯繫。因此我懷疑他們是一夥,尼娜則是這一股潛伏在重慶的**的總後台!」
薛警官的分析條理清晰,不由得蔣介石不信,李虎卻知道這不是真相,急於向蔣介石證明,卻被王倩的目光制止。蔣介石問王倩道:「王長官,你和李虎將軍也正在調查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王倩道:「尼娜身份特殊,她是否真與許志遠行刺有關,我們都無法將她怎麼樣,但中蘇兩國關係正處於微妙階段,我們更不能出絲毫差錯,我的看法是:薛警官的懷疑非常及時非常重要,但還不足以坐證就是事實,為了慎重起見,就讓我和薛警官聯合徹查此事,不知蔣公意下如何?」
王倩說完,刀鋒般的目光劃過薛警官,她捕捉到薛警官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蔣介石道:「很好,薛警官,你要服從王長官和李將軍的指揮!」
王倩接道:「蔣公,李虎應該迴避此案,箇中詳情,請您私下詢問?」
蔣介石聽了王倩之言已知其中大有蹊蹺,遂向戴笠道:「雨農,有王長官接手此案,你大可放心了,你回去忙別的事吧!」
戴笠怏怏而去,一個熱愛血腥的人戀戀不捨一次可以大興酷刑殺戮的機會,他在心中詛咒:有王倩一日,便無我戴笠一日。戴笠臨行還不忘向李虎拱了拱手。
王倩命令薛警官:「讓你的人繼續監視燕小七他們,等我去時再行抓捕,你們切勿輕舉妄動,造成無謂的傷害!」
薛警官欲言又止,李虎道:「燕家兄弟剛才自王長官飛奔趕來蔣公館之後,就與我一同趕去王公館救人,可能薛警官的人看見燕家兄弟與我走在一塊不敢阻攔,燕家兄弟隨我趕到王公館,見後果不是很嚴重就回南門去了。薛警官擔心燕家兄弟會趁此機會逃走,對不對?」
王倩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吩咐薛警官:「薛警官,你去南門候命,我和蔣公還有別的事情!」
薛警官去後,蔣介石趕緊入內,聽完李虎敘說緣由,驚訝不已。
王倩問李虎:「尼娜的那塊表呢?」李虎從身上掏出一扶瑞士金錶來,說:「燕家兄弟覺得盜取尼娜的金錶是替天行道,尤其是燕小七,是燕家兄弟中的讀書人,大家都聽他的,他知道沙皇俄國侵佔了中國北方許多領土,雖然拿她多少金錶也不夠,但不拿白不拿!」
蔣介石笑道:「這幫小偷倒還有些骨氣,個個身懷絕技,卻寧願做難民也不願向同胞下手!」
王倩道:「蔣公只說對一半,他們只是不偷貧苦同胞的財物,之所以來到重慶,可是盯著國府大員們來的,如今還算富足的也只有這幫高官了!」
蔣介石平生最喜歡結交江湖人,做了領袖,這份天真的個性仍然不改,他拍手叫好道:「好,好哇!盜亦有道。這證明儒道兩家的傳統思想還深深地滲透在每一個中華兒女的精神血液中,現在國家雖然貧苦,但精神沒有倒下,只待抗戰勝利,我們再用合縱連橫之術,制服蘇聯,收復所有國土,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我們就會一天天強大起來!」
李虎趁勢道:「燕家兄弟被華北民眾稱為燕雲十七俠,個個身手了得,他們若真的因為與許志遠是同夥而要逃走,憑薛警官那些手下要逮住他們根本不可能!」
王倩見蔣介石對李虎的分析十分信服,搖頭說道:「李大哥,你因為燕家兄弟是九刑十八獄的人,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本能親近,從而排斥薛警官的分析,你不要忘了,我們才剛剛接觸燕家兄弟,燕家兄弟知道你和蔣公是結義兄弟,人心隔肚皮,你就不怕被燕家兄弟利用嗎?」
蔣介石道:「王長官的這份冷靜真是令我們男人汗顏啊!但是戴雨農和薛警官都有嚴重失職!」
王倩驚問:「蔣公何出此言?」蔣介石從衣袋裡摸出王書恩的那把金色手槍,交到王倩手上,說:「你拎一拎?」王倩一拎手槍吃驚道:「我爸的手槍裡沒有子彈!」
蔣介石道:「原本有一顆子彈,你父親為了不讓許志遠搶到他的槍來殺我,拼了命打掉了那唯一的一顆子彈。許志遠和薛警官功力還不夠,拎不出槍中無子彈情有可原,但戴笠玩槍的水平不在你我之下,他既然知道有這麼多疑問需要從許志遠嘴裡來求證,卻為何急於將手持一把空槍的許志遠匆匆擊斃?所以我倒是覺得戴雨農和薛警官很有嫌疑!」
王倩道:「蔣公的懷疑不無道理,我隱隱覺得有延安方面的人在參與這件事,而這些人必定還兼有第三種身份?」
一直未出聲的宋美齡驚道:「克勃勒?」
王倩點頭:「對,只有克勃勒才會直接受命於尼娜!」
蔣介石咬牙道:「一定要糾出這種暗通蘇聯強盜的內奸五馬分屍!」
王倩道:「蔣公,現在情況未明,一切撲朔迷離,我建議把燕家兄弟先抓起來,如果他們是清白的,我們這樣做也可以穩住真正的內奸!」
蔣介石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