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老何已被斯大林手底的人抓走,李虎被數十支狙擊槍口瞄準,進退無路,想起臨行前王倩交待替身老何的話:「斯大林很有可能扣押你,這個時候,你和李大哥要掌握分寸,必須讓他們的人將你們二人成功扣押,後面的文章就由我來做了!」
李虎心道:這麼多槍口對著我,是頭蠢豬才不投降!李虎一臉燦爛舉起了雙手,雷格耶夫過來用鐵鏈將李虎雙手反剪鎖在身後,得意地問:「兄長,上回用繩索捆綁,你可以打開,這回用的是鐵鎖鏈,你就認命吧!」
一眾衛士和克勃勒哈哈大笑,李虎卻聽得出雷格耶夫是在提醒自己,心道:鐵鎖鏈不還是有個鎖嗎?我李虎要是連鎖都弄不開,還做得了九刑十八獄的總舵大哥!只聽雷格耶夫又對眾衛士和克勃勒道:「李將軍是我兄長,也是一位橫掃千軍的英雄好漢,大家抓他去牢中,禮節上卻不可怠慢!」
斯拉夫人和蒙古人一樣都敬重英雄人物,大家在行為上和李虎敵對,卻對李虎的一身本事佩服不已。
巍峨的鐵門上開了一扇小門,李虎被請了進來,兩隻高大的狼狗跟馬駒一般大小,匍匐在鐵門內半睜著眼睨視著李虎,一名高大的獄警過來向雷格耶夫敬禮。雷格耶夫向獄警道:「這名犯人名叫李虎,是我的義兄,斯大林同志對他非常器重,只是在某些觀念上還跟不上我們無產階級的先進思想。」
獄警巴幾一個立正,說:「報告首長,屬下明白您的意思,李虎只是思想上需要提高,請放心,我會安排他去聽黨課,用無產階級的先進思想徹底改造和武裝他的頭腦,讓他從靈魂深處深深地迷戀和忠誠於偉大領袖!」
雷格耶夫親自護送李虎入監倉,路過的監室裡擠滿了地富反壞右牛鬼蛇神,一個個蓬頭垢面骨瘦如柴,從風門口望見高大威武的李虎,紛紛豎起大拇指叫好。
李虎住的是單人監倉,電視機、洗衣機等各種電器齊全,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馬恩列斯的著作。李虎想:看樣子,斯大林不把我洗腦徹底決不會罷手!
雷格耶夫往後一揮手,待眾獄警立馬迴避去後,低聲道:「兄長,我也不喜歡這神神叨叨的馬列主義,請兄長必要時就糊弄他們一下,免得吃虧!手鏈我替你解了,我知道這地方還鎖不住九刑十八獄的總舵大哥,只是別給我添其它的麻煩,我可聽說你在南京把一個監獄的難友全帶出去了,所有軍警,悉數被殺,這裡是蘇聯,就算你把這些可憐的人救出監獄,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我不能久留,在這個制度下,人人自危,為了保住自己,每個人隨時都有可能向別人下毒手!兄長保重!」
李虎趁雷格耶夫開手鏈之時低聲問:「兄弟,蔣先生關在哪裡?」
雷格耶夫答道:「帶走蔣先生的是軍方的人,那些人是斯大林同志臨時調來,我一個也不認識!兄長還是先替自己打算!」
看著雷格耶夫出門而去,李虎明白了:斯大林所玩弄的不過是帝王之術,對誰都防避著,更何況雷格耶夫是一個蒙古人!無產階級排除所有人性,天地間沒有父母兒女之情,沒有男兒兄弟之義,有的只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進攻與征服,生活在這樣制度中的人已經不再是人,而是一群野獸,竟日生活在檢舉揭發與被檢舉揭發的恐怖中。
獄警很早便送來晚飯,四菜一湯,而且做的是中國菜,李虎就在書桌前大口而食,獄警則在檢查桌上的書籍,看李虎是否有看過書籍。這時,身著筆挺軍呢大衣的尼娜出現在監室門口,獄警趕緊上前向尼娜敬禮喝道:「首長好!報告首長,李虎同志今天下午一本書也沒翻過,請首長指示,我們該怎麼教育他?」
尼娜罵道:「你們可知道李將軍是什麼人?他是反法西斯的英雄,我剛剛在斯大林同志那裡看了克勃勒搜集到的關於李將軍的資料,不僅我震憾,連斯大林同志也震撼了!他雖然在思想上還不是一個布爾什維克,但在行為上,早已經是一個大大的布爾什維克,不是你們怎麼教育李將軍,而是你們應該好好向李將軍學習。我現在是來請李將軍去看電影,你們再去弄一些酒菜來,讓我和李將軍共進晚餐!」
獄警看出尼娜首長很喜歡李虎,趕緊去操辦酒菜,出監室門時為鎖門還是不鎖門很為難?尼娜大聲道:「不要因為我搞特殊化,把門鎖上!」尼娜看著獄警鎖上門走了,才一臉燦爛坐下來盯住李虎,說:
「李虎同志,我和舅舅看了你的資料,舅舅完全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你嫉苦如仇,為了營救一位受盡階級壓迫名叫阿芸的女子,殺了三軍車剝削階級的反動軍人。你殺了反動舊軍閥趙魁遠。你殺了革命的投機分子李圓通父子。你殺死日寇無數,又能在日寇內部火眼金睛識別出日本的無產階級代表人物龍澤南,龍澤南與你一樣貧苦出身,根紅苗正,受盡日本資產階級的壓迫,你與龍澤南聯手在日軍內部發動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無產階級革命,一次革掉了四十五名日本反動軍官的狗命,這簡直是無產階級革命史上的巔峰之作!
「在中國,流行一句諺語:『寧可得罪蔣光頭,不要遇上虎鎖喉。』這說明什麼呢?蔣介石是大資產階級大地主的代表人物,而你李虎是受苦受難的工農無產階級的代表,從這句諺語中看出,無產階級的力量已經壓倒了資產階級的力量!尤為神奇的是,你這一雙無產階級的大手可以瞬間掐斷一切資產階級和反革命的脖子,當舅舅聽說你在來莫斯科時,連衣服都沒有,還是資產階級的腐朽女人宋美齡替你買的衣服,舅舅的眼淚奪眶而出。
「舅舅說:『尼娜,你看,李虎同志是多麼典型的無產階級,這樣的人才,在資產階級當權的中國,得不到重用,我們要把他爭取到蘇聯來,讓他做國防部長!』當舅舅從材料中看到你還是九刑十八獄的總舵大哥,更是拍案叫好!舅舅說:『尼娜,這九刑十八獄就是有中國特色的布爾維克啊!你想想受盡九刑之苦磨盡十八獄之難仍然屹立的人不是布爾什維克還能是什麼!』
「李虎,我舅舅對你的欣賞與愛護,是對其他人從未有過的,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他老人家啊?」
李虎從尼娜的表情上看出她的確是情真意切說出這一番革命道理,不禁問道:「尼娜小姐,聽你這麼說,我殺了這麼多人,放在你們蘇聯,不但無罪,反而每一次殺人都是功勞,是這樣嗎?」
尼娜欣喜地鼓掌,說:「李虎同志,你的覺悟上來了,說得太好了!無產階級要砸碎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大資產階級、大地主、一切與布爾什維克唱反調的反革命、一切對無產階級下黑手的反革命,就是要無情地剝奪他們的生命,只有將他們徹底埋葬,無產階級的偉大事業才會勝利!你所看到的這座監獄裡所關押的都是該死的反革命份子!」
監室門外傳來熱列的掌聲,監獄黨委書記聽說尼娜首長正在監室內一對一輔導中國犯人,率領眾獄警趕來聆聽學習,聽到這段精彩處,歡聲雷動地鼓起掌來。
李虎倉的獄警開了門送入數盤美味菜和兩瓶亞美尼亞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