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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四章 踏歌而行 文 / 伏羲民族

    父親出了佐籐防區,到了約定地點,一簇水竹後面不見了江五,只站著焦急等候的王倩。()

    王倩拉開佐籐的字條:

    中國女神閣下,請放心,方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皇軍要保護的勇士,你們千萬不要前來做不必要的冒險。佐籐春讓。

    王倩長舒了一口氣,吩咐父親先回劉家村去找馮金龍,如果馮金龍已經下鄉你就在那裡等我們回來!

    父親起了好奇之心,問,王長官,你還要做什麼,我也去?王倩猶豫。父親又說,我跑步不比你們慢,不拖你們後腿?王倩點頭,二人伏低繞過一個大池塘飛速而行,躥到佐籐防區的後山,江五已埋伏在前面草叢中往山下看著什麼。

    山下正是那一方埋了李豹張豺張狼的水田,如果不是鬧鬼子,這些水田已該是一籠青翠一籠綠了,如今全都荒蕪著。父親看見一個強悍的大漢正被小鬼子們槍口林立地圍在當中。

    大漢正是李虎,這個作惡一生的強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上了山野這日本雜碎的當,他的人生要在這水田中落下帷幕。

    只待山野一聲令下,所有的槍口都會照準李虎的身體發出憤怒的子彈,山野往前一揮手,對面一排合圍的鬼子往兩邊迅速拉開,這是射擊的前兆。

    李虎仍然站在放有豹豺狼三具屍體的大坑邊上,他現在唯一可以憑借的也就是這個大坑。山野舉起指揮刀往前一揮,密集的槍聲響起,山野卻驚異地發現李虎不見了。

    眾士兵正要向大坑推進,大坑內傳來李虎洪亮奪人的喊聲:「山野,不要忘了,我也有一支槍,我的槍口正照著你,你不要稍有妄動。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前進,我和你談一筆交易?」

    這一次,卻是李虎在訛山野了,坑口那麼大,他但有露頭即會被擊成爛西瓜,他是貼伏在坑底且扯了一具屍體扛在背上對著山野胡扯亂吹的。沒想到山野還真被唬住了,大聲問:「李虎,說來聽聽?」

    坑內傳來李虎的大喊聲:「山野,你們日本人號稱武士道,你本人也是有名的武士,我李虎更是身懷絕技之人,我往昔殺人從不動刀槍,都是一手掐斷對方脖子,保其遺體尊嚴,我今日不殺你,只望你對一個將死的武士也有一份起碼的尊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願死於槍彈而面目全非,我不要讓閻王大哥看扁,我願意自己將自己活埋在這一方水田中,你若答應,我馬上把我的槍扔給你?」

    李虎的這番話聽在後山上江五的耳中也是驚心動魄,原來江五憑借瞬間扭斷他人脖子的絕技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後來聽說有個名號鐵鉗手的殺手竟然可以單手掐斷對手的脖子,心中一直有一份惺惺相惜之情,遂低聲問王倩:「原來此人就是鐵鉗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倩道:「以後解釋,準備救人!」

    「鐵鉗手」三個字更是讓伏在草叢中的父親腦中炸響狠狠地咬緊了牙齒,因為父親記得爺爺就是因為與這個鐵鉗手比拚力氣輸光了氣血回家後才過世的。

    山野稍作猶豫即向著大坑喊:「好,李虎,我代表大日本皇軍答應你!」

    一支手槍從坑內飛出打著圈兒落向山野,山野一抄,接住,是一支勃朗寧大口徑,拉開子彈槽,竟然僅有一顆子彈。僅有一顆子彈的手槍握在高手手中也是致命的,山野心中既後怕又對李虎起了敬意,有個士兵提議,李虎現在已無槍,不如過去擊殺?

    山野否決了這個有侮武士尊嚴的提議。

    李虎果不食言,在坑內一面揮舞著鋤頭往下埋自己,一面放聲歌唱: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去兮不復還!

    今生未能報恩公,

    定將此情告閻王!

    很快,李虎將田泥埋到了自己的胸口,大聲喊:「山野,你過來幫忙填一下土,我自己已經埋不了了!」

    這話聽在後山上王倩耳中,王倩道:「李虎要卸磨殺驢了!」江五問:「聽他歌中之意,他還是念念不忘要報答汪精衛,我們還要幫他嗎?」王倩道:「他現在是代表中國人在和侵華日軍較量,決不能讓他輸掉!」

    山野走向大坑,換在平時,山野一定會提防李虎,可現在見到李虎田泥都埋到胸口之上了,實在揮不動鋤頭自埋了,心中升起敬意,哪裡還有半點提防。

    這時候,已被槍聲驚醒的吉丸才與佐籐一道趕來,吉丸大呼:「你們是不是又在害李虎?」

    幾名士兵這回可不再客氣,阻住吉丸道:「報告長官,李虎再次動粗,擊傷數名皇軍戰士,這次一定要將他正法,誰阻止就是跟號召我們征服中國的天皇陛下作對!」幾名士兵脫下軍帽,頭上裹著紗布,滲著血,說:「長官請看,我們都被李虎打傷了!」

    吉丸頓足大罵:「汪兆銘給老子推薦的都是什麼狗屁侍衛!」吉丸搖頭不管,逕自回去了。這個老猢狸竟被一幫士兵片子給騙了,他們紗布上的血跡不過是紅藥水。

    山野走向大坑,拾起鋤頭來填土,士兵們說,埋人的事交給我們好了?山野說,不,我佩服李虎是個真正的武士,我親自來埋葬他。

    山野拂土淋向李虎,李虎談笑自若問:「山野,給支煙抽抽,讓我騰雲駕霧去見閻王大哥?」

    山野袋中還果真有一包櫻花牌香煙,掏出來,扔給李虎,李虎全身被埋,只剩頭和脖子了,他扭頭,一口咬住煙盒,叼出一支煙,噎著聲帶說:「山野,幫忙點上?」

    山野摸出一包火柴,劃出火來,雙手拱著火苗湊近李虎,一雙手閃電般從泥土中伸出,李虎掐住山野借力騰空而出,一片泥土飛揚中,李虎牢牢地挾持了山野,喝令全場:「所有人扔掉手中槍,滾回去!」

    山野被李虎只手掐住,半分不能動彈,喊道:「放下槍,放下槍!」又低聲對李虎道:「想不到你這麼陰險?」

    李虎哈哈大笑:「一報還一報!」拽著山野上山,又放歌唱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去兮不復還!

    我今擒個鬼子去,

    斬碎祭我豹豺狼!

    直聽得山野心裡發毛,他看見佐籐長官無限關切地望著他,佐籐暗暗點頭,草叢中有一枝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李虎的頭顱。李虎遠遠高出山野,他的頭顱正是最安全的可射之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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