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送走傅允諾後才走向余惜,雖然浣衣局時常欺負這丫頭,她也知道,只是沒有這麼淒慘過,聽聞剛被太子抱回來時,渾身是血,也很顯然,此人有太子罩著,但這並非好事。
娘娘有特別囑咐過,莫要讓那些王孫貴族接觸這個丫頭,很想發火,看著那單薄的小身軀,卻發現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余惜微微低頭:「對不起!」
本來負責去送紗裙的小美走到管事姑姑身邊欠身:「她的工作已經做完,讓她歇息幾天吧,她的活我來做!」
「都麻利點,不要再試圖投機取巧!」管事姑姑嚴肅的瞪了余惜一眼,轉身走開。
余惜嘟嘴,那不是投機取巧,她從沒試圖去討好誰而改變自己的命運,不過能歇息幾天,還是很慶幸的,沖小美點點頭,表示感激,回屋躺在了床上,太子說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呢,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發現快樂較多一點。
雖然被人虐打了,可太子幫她洗衣服了呢,還抱著她回浣衣局,那寬闊的懷抱,至今難忘,如果……
呸呸呸,沒有如果,哪來的如果?你和他有天地之差,哪怕只是個暖房的丫頭都不可能,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會同意的,再說了,太子曾說過,他的一生中只會有一個女人,一個妻子,那個人就是胡憐月。
但夢想每個人都可以有不是嗎?現在她的夢想就是能站在太子的身邊,夢想,晚上可以做夢,白天卻不敢想。
第二天,管事姑姑果然沒有給她分配工作,雙喜臨門,今天發月銀了,只有八文錢,拿著銅板笑開了花,每個月最快樂的一天,莫過於發月銀的一天,比起別的孩子,她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即便賺得少,可是在那些千金小姐只懂在父母懷中撒嬌時,她已經開始賺錢了。
忍著劇痛走出了皇宮,懷裡抱著一套衣物,那是平時被宮中人拋棄的衣物,她改裝成了大人能穿的棉襖,捏著八文錢一步步走到帝都城最大的酒樓前,老遠就看到皇后娘娘帶著夢璃姑姑準備進去用膳,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那個人叫連翹,這一幕讓余惜心裡很複雜,這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應該說是見怪不怪。
蘇夢蝶已是奔四的高齡女性,在身邊人強行保養下,並不顯老,好似不過三十,風韻猶存,氣質高雅,如今的她不再是當初那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頗有皇后之風範,做事有條不紊,笑容可掬,漠然的俯視著那個極致醜陋的女人,沒嫌惡,沒歡悅。
一旁,輕歌戴著白色面紗,身段還是那麼優美,無情的歲月難以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對於連翹,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可連翹不再美麗,幾乎不說名字,無人知道她就是當初那個第一美人,滿臉的膿包,渾身散發著惡臭,失去了行走能力,萬分悲涼的跪爬在地上扯著蘇夢蝶的衣物,說出的話卻不是求饒:「你會不得好死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那是發自內心的惡毒詛咒,她卑微的活著就是為了看那賤人何時倒下,她會遭天譴,會死無全屍,一定會的,因為她害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