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摧枯拉朽之勢,驚濤駭浪之力,是人力無法抗衡的,連馬兒都被撞擊得無翅而飛,落地時,並沒直接栽進地面,水流接住了他們,不會立刻送命。
連去想一定是中計的空隙都沒有,這不是平整的江面,可以憑著熟識水性就能暢遊,驚為天人的巨浪一波接著一波,直拍得人們頭昏腦脹,再如何會游泳也禁不起這種推敲,但是堅持半個時辰還是可行的。
「噗咳咳咳堅持……咳咳堅持住!」錢典是百分百確定余若霖會來營救,這麼大的動靜,別說粟陽城了,遠方的墨月城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想到什麼,指著斜坡道:「能爬上去的趕緊爬!」
不用他說,人的本能反應就促使著無數人攀爬向了石壁,抓住那些老松樹喘息。
有那麼一萬多人已經沉入河底,更有甚者,被大水活活撞斷了骨骼,多出水面滾動著腥紅,洶湧的洪水形成了個巨大的瀑布,無窮無盡的噴發著它的能量,讓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直接放棄了掙扎。
能順山爬的都是意志極為堅定的,但是更讓人絕望的是,剛攀爬了一會,山頂上就飛躍下雨點般的箭支,利刃一個接一個的刺進人們的身體。
「放箭!」
王明義和傅雪衣已經帶著四萬人小跑向粟陽城方向,剩下的一萬人,兩邊山頂各有五千,都不屑向水裡的人放冷箭了,分散得很開,距離也拉得很長,長到尾部,到這裡,就算有人被水帶走,也活不成,前面是個更大的懸崖,被衝下去就是死。
長箭隨著各小組的領導者令下呼嘯而出,一路厲嘯著,撕破寒風,鑽進**,斷絕了敵人的後路。
那些刺耳而尖銳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這出乎意料的陰謀對寶月軍來說就彷彿下了一陣猛烈的冰雹,砸著他們的三魂七魄,還在水裡掙扎的人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軍被淹沒,被滾滾洪水吞噬,那些試圖逃命的只留下臨死前的一生慘叫,就再無其他。
那麼的無助,有救命稻草卻不敢去抓,只能靠力氣不停的游動著,等待君王前來解救。
秋季的水,總是透著刺骨的冷,沒有寒冬臘月可怖,但泡久了,都紫了嘴唇。
被箭射死的人們倒進大壩,石壁上轉眼之間就滿了鮮紅鮮紅還在冒著熱氣的血液,血肉模糊的軀體隨波逐流,淒厲的慘叫不曾間斷,放眼望去,是極為恐怖的一幕,十多萬個人類在浪濤中像極了脆弱的螻蟻,翻來覆去。
那種歇斯底里的絕望,無人知道真的只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一個所有男人都輕視的女流之輩!
果然,余若霖邊聽著那不明聲響邊看著棋盤旁震盪的茶水,還夾著一枚白色旗子的手指彎曲,沉思片刻,大叫道:「不好,中計了!」說完扔掉旗子抽過桌上的寶劍大步走出。
他怎麼把大壩上有水之事給忘了?還是連著幾條江河的水,傅雲澈,他定是想到開閘放水試圖活活淹死寶月十幾萬人,哼!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