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知道,他是敵國人,你是想讓寡人此時此刻冊封一個對南越毫無貢獻之人為國師嗎?」傅雲澈收緊折扇,眉宇間盡顯煩愁。
蘇夢蝶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和她如此認真的談判,她知道,他很想立刻殺了李固,是非常想,但是他礙於自己,所以很惆悵,其實他已經很在乎她的感受了,笑道:「當然不用,我相信他可以靠真本事贏得民心的!」
他不為難她,不讓她難堪,她當然不會得寸進尺,做人嘛,要互相理解。
果然,傅雲澈眉頭舒展開,那模樣,絕對是害怕蘇夢蝶執意要求他冊封李固一樣,抬抬眉:「王后這意思,是要力保他了?」
「沒錯!」蘇夢蝶很堅定的回。
她挖這人,真是煞費苦心,他要不顧她的意願把人給殺了,這梁子就結大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還會讓她對他失望,不配她一直輔助他。
一個從來不會尊重你的人,憑什麼為他鞍前馬後?
傅雲澈心中長歎,將視線轉向站姿筆挺的老者,又覺得好笑,耗子到了貓窩,還如此自視清高,刀刻般的薄唇微揚,半瞇的鳳眼內並無笑意,雙手環胸,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蘇夢蝶垂眸,傅雲澈是在等對方臣服,他不會要一個不會臣服他的人,可那李固也是硬漢子,既然不願走進南越,就非南越人,沒理由向傅雲澈下跪,傅雲澈並非他的君主,性子還真倔強,再這樣僵持下去,真怕李固突然笑著自盡人前。
漫不經心的掏出懷中一方手帕,上面繡著『寒月』二字,彷彿在探討天氣一樣的望向李固:「李大人應該許久沒見到尊夫人了吧?李大人放心,她很好,本宮像對上賓一樣待她,丫鬟伺候著,還有胡夫人日日相陪著,就等你來了,一家團聚呢!」
「什麼?我娘還活著?」李琳纖驚叫,想也不想,提起裙擺跪了下去,咧嘴笑著拉父親歡叫:「爹,娘還活著,娘還活著!」
李固同樣訝異的看著那手絹,是他夫人的,沒死嗎?想起那封密函和雪兒,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掀開衣擺跪了下去,這個消息來得他無從招架,措手不及,是啊,他怎麼沒想過那就是夫人用左手寫的字跡?怎麼沒想過夫人還活著?
南越王后想收服他,夫人就一定活著,否則她不會大費周章做毫無意義之事,雖說人是余若霖害死的,但殺卻是傅雪衣殺的,夫人還活著,他的夫人還活著,這一跪,也就代表著他可能會真的為南越效力,不跪,夫人孩子都得死。
緩緩抬頭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傅雲澈,這是他的良主嗎?當然,如果時光可以倒轉,他絕不會棲身余若霖身邊,當年的余若霖還小,沒這般爭強好鬥,那時的傅雲澈充其量就是個傀儡,南越大權都掌握在亂臣賊子手中,如果可以重來。
他會選擇南越。
南越大王愛民如子,九國中人人稱讚,這種人都不事先挑起戰爭,那余若霖倒先表露豺狼之心了,或許這真就是他李固的良主吧?
上天真會捉弄人,在他對寶月百姓有了感情後,又要他帶人去殺害他們嗎?不,縱然是死,他也不會那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