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知道時,事態已經發展到比抓不住局長還嚴重了。
——澄清事實的通稿為什麼那麼遲才發?
——刪帖是誰的指示?
責任都歸結到梅縣長身上。
書記很清楚,她掉進了陷阱。
從來就不追究搞小動作的人,只追究掉進陷阱那一個。
書記總結了上一階段的失誤,重新進行分工,鑒於事態發展惡劣,由他親自擔任總指揮,女常委宣傳部長負責對媒體的處理,梅縣長負責安監局事件的跟進,副縣長公安局長負責對安監局長的抓捕。
女常委表態,堅決扭轉被動局面。
梅縣長心裡不服,卻又不得不作檢討。
公安局長通報了抓捕工作的情況。
——安監局長不會跑得太遠,第一,他沒有直接的交通工具。第二,各交通關卡已經在第一時間控制起來了。
——目前,懷疑他躲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可能是一個平時不太來往的親戚和朋友家裡。
——他一定會與家人聯繫,除電話監控,還關注與他們家人聯繫的每一個人,特別是他妻子。
書記下死命令:「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他抓捕歸案。」
公安局長說:「現在,我們需要公佈劉局長只受輕傷的消息,或許能動搖逃犯的決心。」
書記對女常委說:「你負責這件事。」
女常委說:「我們還要召開一系列新聞發佈會,及時發佈事態發展動向,用最正確,最新的消息,搶佔媒體制高點。」
書記說:「非常好。」
他看了看梅縣長,讓她覺得不表態不行,然而,又找不到更有力的切入點,只好說:「我一定確保安監局正常工作。」
於是,自己也有一種「大事管不了,只能抓小事」的感覺。
林志光早被梅縣長忙忘了,探望了劉副局長回到單位,門卻關得死死的,外面圍了幾十個記者,看熱鬧的群眾指證般地說:「這個年青人是安監局的。」
「呼啦」一下,記者把林志光圍得水洩不通,伸過來的麥克風差點把嘴唇碰破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林志光撥弄麥克風,直搖頭。
「請問,你是安監局的工作人員嗎?」
這個不能說不知道。
「是的。」
「平時,兩位局長的關係怎麼樣?」
「還好吧!」林志光再傻也不會說他們分歧很大。
「還好是什麼意思?不是水火不容,怎麼會發生流血事件。」
「我不清楚。」
「能不能說說,當時,你所見到的場面?」
「當時,我下鄉,不在單位。」
林志光有點鎮定了,想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問三不知。
「劉局長的傷勢怎麼樣?」
「我也不清楚。」
「沒去醫院看過他嗎?」
「應該不讓見吧?」
「是不是提防局長再下手,保護起來了?
「我是新公務員,參加工作不久,很多事都不知道,也不會讓我知道。」
「局長還正常上班嗎?」
林志光頭額冒汗,發現這是是非之地,馬上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很艱難地逃出記者包圍,他不敢馬上回出租屋,先無目標地轉了一圈,見身後沒人跟蹤了,才打電話給主任,說樓下都是記者,沒敢掏鑰匙開門。
「小林,你做得對。」主任說,「否則,他們就衝進來了。」
「梅縣長要我寫的調研報告,我只能在家裡寫了。」
「好,好。你在家寫。」
開完會,梅縣長趕來安監局,遠遠見門口聚了那麼多人,要司機放慢速度,看清是記者,叫司機先別過去,你一副縣長,被窮追猛打的記者發現還得了?
打電話給李副局長問他在哪?
李副局長說:「在辦公室。」
「門口那些記者都是幹什麼的?」
還用問嗎?都是採訪安監局事件的。
「你們把門關起來怎麼辦公?」
「他們衝進來也一樣辦不了事,而且,也不知怎麼應對他們。」
這是女常委負責的。
梅縣長打電話叫副部長來處理這事,她才不想聽那女常委得意的腔調。
副部長卻說:「這要常委指示才行。」
梅縣長回民一句,說:「這是你們內部的問題。」
副部長一副兩頭受氣的語氣,說:「你們領導之間溝通更容易一些。」
他把球又推了回來。
梅縣長很清楚副部長跟女常委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卻又奈何不了他什麼,獨自生了一會氣,打電話給李副局長,要他直接向女常委反映情況,不信你女常委就不管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