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股長來到辦公室說要去企業走走,問主任,林志光有沒有時間?是不是可以隨他一起去?雖然,林志光屬辦公室的人,卻也是大家的,局長也好,股長也好,出外勤總想帶他去,沒人不想多個跑腿的。
主任說:「帶他去吧!」
除非有死任務,一般情況下,他會讓林志光隨局長或股長們多走走。他總說,年青人不要怕吃虧,多跑跑多熟悉對自己有幫助,就算叫你寫材料,也有感性上的認識。
跑了兩家小企業,說是檢查安全生產,其實只是在工場轉了一圈就在老闆辦公室喝茶聊天。老闆說:「我們不注重安全不行,如果,發生工傷事故,損失就大了。」
他告訴安監局的人,現在法庭判決也沒用,他認識的一位老闆依法給予了工傷人員賠償,但工傷的人不幹,跑去政/府上訪,坐在大門口耍賴,政/府不是依法辦事,而是要老闆答應無理要求,說人家工傷已經夠慘了,你也不缺那點錢,能滿足就滿足吧!
股長笑著說:「現在就是這麼一種情況,政/府怕上訪,總想息事寧人,哪管什麼法院判決不判決?」
最後,想去一家大企業,人家卻不讓進門,說負責安保的人不在。
股長說:「來之前聯繫過的,怎麼會不在呢?」
打手機,卻關了機。
林志光感覺自己是新人,一般狀況下,不會插話,司機嘴多,說:「這還用畫公仔畫出腸嗎?不想見我們唄!」
股長不心忿,又在值班門衛打內線電話給企業行政部,人家說,沒時間接待他們,氣得股長大聲罵:「哪一天,最好發生點事,讓你們哭都沒地方哭!」
手機響了起來,林志光腦袋像被什麼敲了一下,木了一木,,知道是鷹勾鼻的電話,看了一眼顯示屏,又不知是哪個靚妹打進來的?
變身清遠的林志光,省城的記憶會變模糊,就像變身省城的林少,清遠的記憶就像擦過的黑板,只殘留一些看不見的字跡。
鷹勾鼻那傢伙不知有多少靚妹,成天電話不斷,林志光按了接收鍵,短信回復,現在沒時間,晚上再回你電話。
也有固執的,偏還要打進來,林志光便把鷹勾鼻的手機卡卸了。
股長問:「你怎麼不接電話?」
林志光說:「省城的朋友,也沒什麼緊要事。」
晚上,回出租屋變身鷹勾鼻,他就發短信破口大罵:「我靠你個蒜頭鼻,你怎麼把我的手機卡卸了。」
再變身蒜頭鼻回復:「你那些娘子軍太煩人。以後,你叫她們發短信,你晚上回來再復,反正家裡人知道我在清遠的手機號。」
從此,林志光只裝一個手機卡,立馬清靜許多。
安監局沒有自己的辦公樓,只是租賃一住宅樓掛牌辦公,除了林志光,都是本地人,所以,沒考慮宿舍問題,報到那天,主任與縣府辦的總務後勤聯繫,希望能安排一個單身宿舍,總務後勤答覆。
——你們不是縣府大院內的單位,不在考慮之列。
——每個公務員都有住房公積金,沒地方住,可以用每月的公積金租房子住。
於是,林志光只好在單位附近租房住,每天去縣府大院食堂搭食。
這天,急著趕去吃飯的路上,王鳳嬋的手機打了進來。
林志光問:「有事嗎?」
王鳳嬋在手機裡笑嘻嘻地說:「請你吃晚飯。」
「為什麼?」
「你別問那麼多,來就是了。」
林志光忙打摩托趕去王鳳嬋說的地方。
那是河堤上的一家大排檔,一邊臨街,一邊臨河,街旁是濃密的樹蔭,只聽見碾過的車輪聲,河面清風習習。
林志光下了摩托見擺在露天的四五張桌都坐了人,卻不見王鳳嬋,於是,打電話給她確定是不是在河堤大排檔?
王鳳嬋問:「你到了嗎?」
「到了。」
「我也很快了。」
王鳳嬋是打的過來的,在路邊下的車。她穿花衫花裙,打扮得像孔雀開屏,一步步走來,長髮衫裙被河風吹得一飄一飄,一下子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