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的大門,便看見磨延綴立的護衛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他看見許義,不由神色一喜,道
「果然在這裡。許公子,你單獨離開,可嚇死徐小姐她們了,將李白狠狠罵了一頓,又派我們到處找你。轉了小半個長安,可在這裡找到你了。你快跟我們回去吧!」
許義點點頭,同護衛一起回到了回紇會館。
迎頭便看見徐月英,此時徐月英的臉色都急紅了,現在眼圈都有些發紅,她看見許義,忙站起身來,急忙走到許義面前。張大嘴巴急切想說話。似乎又想起什麼,卻是猛的在地上一跺腳,悶哼一聲,轉身便向裡面進去了。
讓許義伸出的雙手白白的停留在半空中。磨延綴立在一旁喝著茶,不由笑道
「小娘,這下你可死定了,我看月英生的氣可不小。剛才連李白都被她說了一頓。」
許義不滿道
「我不是已經恢復了嗎?」
磨延綴立搖搖頭,歎氣道
「小娘,你讓我怎麼說你呢?你真的是把所有人的關心當成白食啊。你想想,你昏迷二十多天,人事不醒。所有人都以為你必死無疑。這二十多天為了照顧你,還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你說月英要吃多少苦?你可倒好,剛剛甦醒,就什麼不管不顧,獨自跑不見了。你以為自己身體恢復了。但是身邊的人會擔心你啊,你不為自己想想,也應該為她們想想,偏你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總是讓別人為你擔心。」
「唉!」
磨延綴立再長歎一口氣,道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要是有誰這麼關心我,我死一遍都值了,偏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義有些錯愕的看著磨延綴立。這番話不像是吊兒郎當的磨延綴立應該說出的啊。
磨延綴立再苦笑一聲,歎道
「罷了,罷了,你這種人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你怎麼會明白我們這些寡人的痛苦?」
「你少來了,不要裝的可憐兮兮,你可是回紇大汗,天知道你以後會找多少妃子?」許義道。
「哼!」磨延綴立苦笑一聲,忽然道
「就算所有人都在我身邊,可是最愛的人死去又怎樣?」
許義一愣,他意識到磨延綴立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心中一動,道
「小蠻,你也愛著孟遙?」
磨延綴立在凳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方慢慢道
「仙子妹妹一直喜歡的是你,我以前便不和你說。現在她已經死了,我也沒有什麼顧忌了。是的,我愛她,從那次在河床上第一次見面我便深深的愛上了她。雖然她喜歡的是你。可是只要我能有機會守在她身邊,多看她幾眼便知足了。
可是,天殺的息方南德,他竟然殺死了仙子妹妹,你不懂得我在舍利塔上,看見孟遙滿身是血躺在地上時的心情。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一般。整個世界都眩暈了。可惜啊,不管我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再救活她了。」
磨延綴立的語氣越說越憂傷,好像是講述別人的愛情故事一般。許義卻能明白他心中的傷痛。此時也不能說出來。只好將手搭在他的身上。
磨延綴立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他臉上的悲傷好像突然被抹去一般,又換上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許義心中一痛。這種將痛苦強行壓到心底的感覺才是最難受的。
「不說這個了,今天晚上你又去幹嘛?我可不相信你是為了去見木雙雙。」
許義道
「從法門寺出來,我當時腦袋都是懵的。只想找個地方將這個灌醉。糊里糊塗的就到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覺得木雙雙就是紫荊。希圖從她身上找一些孟遙還可以活過來的希望。」
「紫荊?紫荊不是早就死在盤龍嶺上了嗎?你怎麼會突然覺得木雙雙是紫荊呢?」磨延綴立皺起了眉頭。
「她手臂有和小青一樣的印記,這是她們在唐幫時被刻上的記號。」許義道。
「這個恐怕做不得準,唐幫販賣妓女多年,刻過的記號不計其數。就算真的是一樣,紫荊既然化名木雙雙,絕對不會傻到在身上還留著這麼明顯的痕跡。」磨延綴立道。
「是,可是我心中總有一種感覺,覺得她就是紫荊!」許義歎道。
「你身上有聖舍利,感覺對正常人都准。你這麼說我反倒相信多一點,就算木雙雙不是紫荊,起碼也和紫荊脫不了干係。」磨延綴立正色道。
「下次我帶小青去一次,只要木雙雙真的是紫荊,小青一定可以認的出來。」許義道。
「這樣更好。」磨延綴立點頭道,還要說話,後面傳來一聲重重的悶哼聲。磨延綴立不由笑了,他忙起身笑道
「月英看來氣生的不小,我也不敢和你聊了,你還是先進去和她解釋清楚吧。今天她可是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給你。」
驚喜?不是驚嚇就好了。許義心中很有些忐忑,從他與徐月英結實以來,還從來沒有看見她生過這樣大的氣。剛才磨延綴立教訓他的話很是。自己確實有些自私,把別人的關心當成一種義務。尤其是對徐月英,人家在不知自己死活的情況白白的等了自己一年,到長安後,又因為自己擔驚受怕,從來沒有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想到這些,他內心更加愧疚了。但沒有辦法,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房間裡面只有徐月英坐著,本來她臉是朝外面。看見許義進來,悶哼一聲,臉朝裡面別了進去。許義由不得笑了,他上前拉住徐月英的手道
「月英,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小義哥保證以後再不這樣了。」
徐月英卻是冷冷的打掉他的手,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冷冷道
「許公子還是放尊重一些。」
許義一愣,笑道
「月英我們還要放尊重一些?我們又不是外人。」說著湊上來又要抱徐月英。
不想卻是猛然掙開他,狠狠的一把將他推開,柳眉倒豎,怒道
「許公子再這樣我可喊人了。」
這可一點打情罵俏的意思都沒了。許義意識到徐月英真的生氣了,忙道
「月英,到底怎麼了,你這樣生氣,都是小義哥不好,小義哥保證以後再不讓你擔心。」
徐月英冷冷一笑,道
「許公子保證與我何干,我們這等不入流的下賤女子又怎會入得了許公子法眼,讓許公子上心呢?」
許義真心覺得問題麻煩了,徐月英若不是氣急,斷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道
「月英,你平素不是這個樣子,莫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徐月英冷笑一聲,道
「我遇到什麼事情又和你有什麼相干?」
「月英,到底怎麼了?若是因為小義哥,小義哥隨便你處罰便是。」許義急道。
徐月英悶哼一聲,不再答話。
許義只得又道
「若是因為我獨自閒逛,讓月英擔心,小義哥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好不好?」
徐月英仍然是不為所動。
「若是因為剛才我沒有馬上跟進去找你,小義哥自己罰自己好不好?」
徐月英依然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