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勇俊求見他。他可倒好,直接裝不在家,避而不見。我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嘛,當場就在元帥府嚎起來。好歹高仙芝跑了出來。這傢伙還算義氣,嘴巴說王忠嗣確實不在,卻暗示我王忠嗣窩在府裡。
我們足足在元帥府上耗了一個時辰,王忠嗣才出來。一副無辜的表情被我裝的還真,要不是小芝暗示,我真以為他是出去查看親兵安頓了。
然後東扯西扯一大堆,始終落不到正題。我沒有辦法,直接告訴他對方要證據去換人。他卻只是讓我們不要擔心。最後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把我們打發了出來!」
磨延綴立一面說,一面仍是憤憤不平,道
「我就奇了個怪了,安祿山是你們唐朝的事,我這麼得瑟幹嘛。要是真的打起來,我們回紇坐享其成,有什麼不好。要不是看在可以搞死太子的份上,我才不管這些破事!」
許義笑道
「難得你也會受氣,你就一點沒看出王忠嗣的態度?」
「我實在不行。我父汗當年就給我說過,王忠嗣最難對付。當時我還不覺得,現在親自對陣,終於明白了。當時和我說完話我還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竟覺得王忠嗣說的在情在理,是我們迫的太緊了。回來細細一想,坑爹的呢。王忠嗣分明就是什麼都沒有說!」磨延綴立恨道。
「小芝在旁邊就沒露點風聲?」許義奇道。
磨延綴立再歎一口氣,道
「小芝倒是想露,後面我問他,才知道營救李啟綱的事情全部都是李光弼及河東軍做的,他也是事後才知道。」
許義一驚,這尼瑪逆天了!都在一個護送隊伍中,高仙芝也算是心細如髮,竟還都能被王忠嗣瞞的死死的。若是用這種本領作戰,誰能應付的來。這王忠嗣,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將的稱號。
一定不能讓他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啊,許義暗自想道。
「現在怎麼辦呢?我看裴勇俊也是悻悻的模樣,李啟綱死了弟弟,要是這次他兒子也被掛掉,他肯定要瘋!」磨延綴立又歎道。
許義想了想,道
「就目前情況而言,雙管齊下最好,一方面讓裴勇俊加緊探查史朝義一行,肯定會有蛛絲馬跡,另一面我們也再去遊說王忠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看他不會是愚忠的人。這番敷衍我們,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王忠嗣有苦衷?我衷心的希望他全家都是苦衷。」磨延綴立道。
「太子那邊有什麼動向?」許義道。
「暫時還看不出來。倒是於斷楠,李林甫手腳很快,已經革去了於斷楠的官職,讓他等候調查。」磨延綴立道。
「好,這樣就好。一條一條的斬斷太子身邊的觸手,到時候他孤家寡人,再慢慢收拾他也不遲。」許義點頭道。
磨延綴立忽的冷笑一聲,道
「你不要和我耍馬虎眼子。於斷楠和天馬案本來是太子的痛腳,你可倒好,為了三小姐,生生幫太子解了套。我可明白你的心思。」
許義一愣,還是沒看出來了呀,頓時大為不好意思,道
「小蠻」
磨延綴立冷冷的看著許義,只是冷笑。看的許義發毛。他這回做的確實有些冒失了,為了於倩生生把李林甫和磨延綴立做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廢了。對付於斷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乃是太子,但是他,他幫著太子給於斷楠撇清了關係。並且也在眾人面前都表示了太子和天馬廟的暗殺沒有關係。
許義歎一聲,想說些什麼給磨延綴立補償。
磨延綴立板著的臉卻突然鬆懈下來,他猛的一拍許義,哈哈大笑道
「小娘,你還真的當真了,我怎麼會怪你,且不說三小姐本身我就要救。你都還說了三小姐有了你的孩子,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做老婆?哈哈,說什麼,我也得讓三小姐平安回來才是。」
許義醒悟過來,大為感動,道
「小蠻,你真的不怪我?」
磨延綴立笑道
「我為什麼要怪你?不僅是我,李大人也都沒有怪你。昨天晚上你誤打誤撞還立下了大功!」
許義驚道
「立下了大功?」
「這是自然,李大人一直都很煩惱右相李適之和太子的關係。若是任憑李雲和三小姐成親,太子便可以獲得來自文官系統內部的支持,到時,若是想對付太子便又多了很多麻煩。但你昨天晚上當著眾人說了你和三小姐的關係。李適之臉皮再厚,也不敢將三小姐娶回家中了!」磨延綴立哈哈大笑道。
「丞相大人這樣說自是最好,若是因為此壞了丞相大人同我們的關係就得不償失了!」許義道。
「放心吧,李林甫是聰明人,他分的清輕重!」磨延綴立一笑。
一夜相安無事,許義睡的甚香!
整個上午,許義主要都是在回紇商行和肖三行、刀疤等人詳細部署回紇商行開業的具體事宜。眾人向他匯報了最新的一些情況,都是些小問題,不會影響大局。
問題雖小,可是各個方面堆積起來,倒也繁多。就是許義,也是有點應接不暇。這個時候,他迫切的想念於倩了,要是她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給自己解決很多問題。
「三行,貨物東西集散你務必要調配清楚,收支上更不能亂了賬目。」
「刀疤,倉庫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派人好好看管,我給你說的那些防火措施你一定要全部落實,不能出了絲毫意外!」
「劉叔,明天的賓客你負責招呼,不要冷落了任何人。送來的禮物也要一一做成賬目!」
「唐管事,明天的花紅一定要多準備一些,現在長安群龍無首,定會有很多商戶過來試探,能夠爭取一個便是一個。」
眾人對許義的吩咐均是連連點頭,銘記於心。
大家忙的熱火朝天之際,有學徒進來,看見眾人,欲言又止,刀疤不耐道
「有事快說!」
學徒猶豫了下,道
「小玉姑娘過來找肖管事,正在外面等!」
眾人一愣,肖三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
「現在都忙,你去轉告小玉姑娘,讓她回去吧!」
許義忙笑著止住,他道
「再忙也不耽誤這個時間,三行,你去便是,比起開業,小玉才是真正大事呢!」
眾人頓時笑將起來,肖三行紅了臉,他對眾人打個躬,心急火燎的便跑了出去。
劉元呵呵笑道
「三行能夠找到小玉這樣的姑娘也算是他的福分!」
眾人應和道
「是啊,小玉雖是丫鬟,可論起長相人品可一點不輸大家小姐。」
「小玉姑娘能夠垂目三行確是不易。」
一人笑道
「說來,還得感謝許先生,若不是他,三行這窮小子哪能有今天的福分呢?」
眾人大笑稱是。許義注意到刀疤雖然也隨著眾人嬉笑,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失落。他與肖三行乃是同時去平康裡拜訪,結果一個看上了小玉,一個看上了紫荊。現在小玉已經和三行關係親密起來,但紫荊卻香消玉殞,再沒機會相見。
許義歎一口氣,說來都是他的責任,是他沒有照顧好紫荊。
嬉笑間,肖三行竟又跑了歸來,眾人笑道
「三行,你不多陪著小玉姑娘,這麼快回來幹什麼?」
肖三行不好意思一笑,道
「小玉姑娘知道我們在籌備開業的事情。自己後悔的不行,說是怕耽誤我們,忙忙的催我回來。」
眾人大笑,道
「那小玉姑娘過來就只是專門看你一眼?」
肖三行臉紅道
「昨日我去回紇會館找老大,正好碰見小玉姑娘。小玉姑娘說我的衣衫破了,幫我補好,剛才給我送過來。」
眾人又是大笑。這番心意連肖三行這般單調的人也可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