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馳電掣。阿草的千里腳力顯露的一覽無遺。且在平民眾多的大街上,阿草跑的也是游刃有餘,雖然快卻不危險。饒是如此,卻仍然引來了長安城中的一片驚呼
「趕喪啊!」
「要死啊,混蛋!」
「畜生,還講不講社會公德,長安府的衛兵都死絕啦!」
眼尖的人認出是回紇會館的那匹名馬阿草,這是許義的御用坐騎。再仔細一看馬背上的人,正是失蹤多日,謠傳慘死他方的許義許公子。大家又是一驚。這些身處大街酒館食鋪二樓完全沒有被馬撞飛危險的人平和很多,議論紛紛:
「明公,那不是許義嗎?」
「曹公,若老朽沒有看出,那就是曲仙許義啊?」
「真的是他,可是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怎麼又活了過來!」
「這下肯定又有好戲看了,既然沒死,還這麼高調的橫衝直撞,明公,你說他這一手究竟耍的什麼呢?」
在眾人的圍觀中,一襲胡裝在人群中分外奪目。她這個時候靠在酒櫃邊上,漫不經心的看著阿草和許義從門前一閃而過。在她的旁邊,正是要請許義喝酒的章仇洛賓。他看著許義和阿草閃過,眼中的光芒也是閃爍不定,此時對胡裝女子道
「阿依姑娘,你是許義的老朋友,這個許義是真的嗎?」
古麗阿依回轉頭來對著章仇洛賓嬌媚一笑,道
「章仇公子,阿依只能賣點小酒,那裡會認得人呢。不過那匹馬卓爾虎賁確是明白無誤的!」
章仇洛賓若有所思,他身邊的侍從不由搖頭道
「既然馬沒有問題,人肯定也是真的了。()這樣的話,壽王殿下給我們的消息豈不是?」
章仇洛賓忙忙的瞪侍從一眼,道
「住嘴!」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旁邊的古麗阿依一眼,看見古麗阿依並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而是已經走進酒鋪的裡面,這才放下心來。他高聲道
「阿依姑娘,請為我備好一份雅間,兩日後我前來,這是訂金,就放在櫃檯上了!」
說罷帶著隨從急沖沖離開了!
許義在馬背上,無心觀察周圍群眾的神色。但是心中卻是一片明朗。他騎著阿草一陣狂奔,既是一時興起,又是思慮已久。他本來是打算突然出現給太子一個措手不及的,但是前門樓上發生的事故以及後面的一切毫無疑問都會將他的身份暴露無遺。與其如此,還不如囂張一回,大張旗鼓的出現,給太子和自己所有的敵人一個下馬威。
磨延綴立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而他,現在,也是要成為王的男人了!當然,前提是在不慘死的情況下。
阿草帶著許義一人一馬就如同一陣白煙般,飛快的到了長安西街的回紇商行大門口。由於前幾日盂蘭會的緣故,再加之回紇商行馬上就要開業。這裡依然是車來車往,人員眾多,看上去十分繁忙。
沒有一絲雜色的阿草停在回紇商行的門口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回紇商行專管販馬的販子眼睛都綠了:阿草從頭到腳,從前肢到尾巴,還有鬃毛及蹄子。無一處不是寶馬特徵。
一個馬販子差點就要上前衝上去詢問阿草價格了,好歹被身邊的同行拉住,
「王短腿,你瘋了,你仔細看看,那到底是誰?」
王短腿定睛一看,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騎著這樣的名馬,馬背的人他也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回紇商行實際的建立者和所有人之一,也是長安城中風頭最勁的公子許義許公子!
他趕緊縮了回去。
看見許義停在門口,早有小廝亡命的奔進回紇商行的大堂向高級管事通報。果然,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肖三行和劉老根幾乎是撒著腳丫狂奔了出來。看清確實是許義無誤後,劉老根「哇」的一聲大哭。也顧不得形象了,衝上前抱住阿草的大腿,嚎啕大哭!
「老大,你可回來了。我就你福大命大,不會有事情,外面的那些傳說分明就是狗屁。」
肖三行比劉老根文明多了,他此時也向前緊緊的拉住許義的馬韁,口中道
「許先生,能再見到實在太好了!」
看見兩位最大的管事紅了眼睛。周圍圍觀的學徒小工再無疑慮眼前人的身份,頓時一陣歡呼,許義的名字現在就是回紇商行的金子招牌,就是回紇商行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只要許義沒死,回紇商行在面對其他所有挑戰的時候,幾乎實力就會強大一半!
在這些圍觀人群中,劉元不住的揉著自己的眼睛,身邊的張順更是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劉叔,你覺不覺得許先生很像那天」
張順沒有說完,劉元卻是已然明白。眼前的許先生分明和那日自己招進的小廝馬六一模一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兩人正愕然著,卻看見許先生一步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兩人頓時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其實許義早早的就認出了張順、劉元。他安慰了劉老根和肖三行後,便徑直走到兩人面前,張口道
「劉叔,我們又見面了!」
這一聲劉叔差點沒讓劉元頭皮都酥麻了。許先生是何等高貴的人,是能夠力拒三千鐵騎,和太子分庭抗禮,絲毫不落下風的人。更是新進文人士子的典範,號稱曲仙的一流貴公子。在他一個卑微的下等管事面前,竟然主動,恭敬的稱呼一聲「劉叔!」
他趕緊拜倒在地道
「不敢,不敢,不敢,許先生叫我劉元就是,老劉頭也可以,千萬不要叫我劉叔,我哪裡擔的起!」
許義手臂施加暗力,卻是緊緊扶住劉元,沒讓他跪倒在地,他笑道
「劉叔為回紇商行出了很多的力,在城門還給我解了圍。無論從何而說,尊稱你一聲劉叔都無可厚非,你請站好吧!」
聽的這話,劉元再無疑慮,眼前的許先生竟然真的是那日自己再城門口解圍的年青人。心中頓時湧過一絲自豪。自己也算是為許先生做了一點事情了。
許義鬆開劉元的手,又走到張順的面前,笑吟吟的看著他。
張順的冷汗都下來了。劉元還好,是給許先生解了圍。自己呢,不僅支派許先生做這做那,最後還在妓院門口讓許先生打了一架。若是許先生怒了,將自己逐出回紇商行,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
「小順哥,你也是回紇商行的功臣!」許義的一句話讓張順的心瞬時落了下來,他後面的一干兄弟的心也都落了下來,那日打架他們可都是一起的。
張順忙忙拜倒道
「許先生稱呼我張順就是了,我們都是托許先生的福,才能在這裡為回紇商行做點事情!」
許義哈哈一笑,左手拉住張順,右手拉住劉元。背後是肖三行和劉老根。五人一併走到回紇商行的門口中央。
現在所有的夥計還有學徒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馬車也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中央的五人。
許義這才放下張順和劉元的手來,然後卻是附身給所有人鞠了一個大躬。
他朗聲道
「回紇商行從去年籌辦,到現在,一直都是我的兩位兄弟,肖三行、劉老根打理。他們為回紇商行的一切都付出了巨大的心力,我先向他們鞠一個躬!」
肖三行和劉老根臉色一紅,放要說話,卻被許義止住。許義繼續道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回紇商行之所以能夠建立,到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原因呢?是我嗎?是磨延王子嗎?」許義朝人群外面一指。
磨延綴立騎著馬這個時候終於也趕了過來,看見人群轉過來的目光,無可奈何的搖頭。
許義繼續道
「都不是,我們之所以能夠取得現在的成績,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歸功於這裡的所有兄弟們,是你們的付出讓回紇商行能夠順利籌辦,是你們的付出,讓回紇商行能夠有今天。劉叔,小順哥,你們所有人才是回紇商行真正的功臣。我今天到這裡,本來只是想看看商行建立到什麼地步了!可是」
許義一頓,隨著他一頓,場上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